杂文家为什么需要长出三个“胆”

杂文是批评的艺术。

批评,首先要有胆。

当今时代,我认为,杂文家应该具备三种胆。

第一个是胆量的胆

清人叶生在《书:调和》中讲:诗人要有“胆、才、识、力”。说:“无胆则笔墨畏缩,无识则不能取舍。”

其实,这句话也适合于杂文,尤其是胆之说。

细究一下,无“识”无“才”,不可能写杂文,因为你根本没有灵感,不产生观点,从何处下笔?

但无“胆”,则有多种可能性,一种是可以写杂文,只是写完之后,或孤芳自赏,不广而告之,或“藏之名山,留诸后世”。另一种则是,不敢触及敏感话题,碰到问题绕着走,看到矛盾闭上眼。只说人生,不谈政治。

但是,世上不平事,总得有人批评!所以,只有具备了“胆量”,才能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不顺眼的,才敢说出来!所以有了这种胆,有些盖子才敢揭开,有些丑陋才敢面对,有些热点才敢触及,并在触及之后,投书报刊,“昭告”天下。

这种胆,对于杂文家,无疑最为宝贵,它关系作者的风骨。

有人说了,现在有了网络,人人都有胆,都敢批评啊。理论上是这样,但敢说的人,还是不够多;敢说又能把话说到位的人,更是太少。所以,真正有效的、高质量的批评,更多的还要靠杂文家!

第二个是瓶胆的胆

瓶胆具有保温功能,总是怀着一颗热心。

杂文家也应该这样,批判,必须基于一颗热心。

今国门大开,八面来风,西风东渐。面对来势汹涌、多元价值观的大潮,杂文家们感受到比古圣先贤更加强烈的冲击。在此当口上,我们欣然看到,杂文家中不少人风骨清举、风神秀异、玉树临风的风度犹在,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无论在朝入仕,还是隐身江湖,都以对国家、对人民的挚爱,在文中写“风”画“骨”,传递力量。但确也有一些人,世界观错位,自己迷失了方向,还骂别人不清醒,带着厌世的情绪,去写一些貌似批判、实则蛊惑的东西。

所以,带着热心的批判,冷酷的外表下藏着温暖,犀利的鞭挞中带着责任,读者能感受到作者的赤胆与忠诚,这种批判传递的是正能量。相反,如果作者的心是冷的,必然为为揭露而揭露,为讽刺而讽刺,与其说他是批判,不如说他为发泄。读者感觉不到字里行间的丁点温度,感觉不到文章

传递出的任何希望。读者看到的,大多是黑暗与无奈,文章带来的,只能是悲观叹气。这显然是负能量。

所以,瓶胆这种胆,对于杂文家也至关重要,它关系杂文家的立场与出发点。

第三个是胆机的胆

什么是胆机?

胆机就是电子管功放的俗称。我们现在听音乐用的功放,大多是晶体管功放,叫石机。

胆机是音响业界古老而又不衰的长青树,其优点就是声音通透、醇厚、自然。

1947年12月,晶体管问世后,因其占据空间小,耗电量小,转换速率高,大有取代电子管之势。于是胆机一度从兴旺走向衰败。但是近年来人们发现,石机的失真为奇次波,胆机的失真为偶次波,与乐器的波长频率是一致的,故而胆机能够发出最接近乐器的声音。所以时至今日,电子管胆机又重回青春、迅速走红,成为音乐发烧友的至爱。

杂文家也要有这种胆,能传播好声音的胆,传播那种通透、自然、厚实、有韵味的声音的胆。因为当今时代,是一个社会转型期,矛盾积聚期。或者说,社会转型期带来了信仰的混乱甚至缺失。

如果把信仰稳定期看作是平坦宽阔的大道,那么信仰缺失期,就好比是崎岖不平的道路。在平坦的大道上,我们杂

文家的责任,是要发现平坦中的瑕疵与坑洼,让修路者尽责,让行走者警醒。而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我们杂文家的责任,就不再是单纯地向人们指出坑洼,因为那些坑洼人们大都看到了。我们更多责任的是,呼吁修路者尽快修整,并向行走者提醒脚下的同时,指出更多平坦的地方,不至于让人驻足,让人失足,让人颓废与失望,而是让人们对前路充满信心!

所以,这种胆,对于杂文家更为重要,它关系杂文家的社会责任与人文情怀,关系杂文家对正确价值观的坚守与捍卫。

行文至此,我想起陆游先生“功夫在诗外”的名句,他所说的“诗外”,我想应该是眼界、胸怀与胆识的总称。而以上谈到的“三种胆”,应该也能包含在这“诗外”之内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