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手上,在心裡

春,在手上,在心裡

春是個心裡常有花開的村姑,只管穿得紅著綠著;只管張口笑著鬧著,無論怎樣放肆,青春年輕與陽光都不會撞色一樣,什麼都是很好看的。

去踏青,一旁同行的人兒折下一枝花,小心地裹在白絹裡。自然是直直地罵她“你個採花大盜,花兒好生生開著,你憑啥就要將這美麗歸你一個人啊。”她說她要寄走,讓一個遠方的人兒知道,她所在的城市的春,不瘦不肥,繁花已驚,生命蓬勃枝芽。

原來如此。還沒再度審著她,但見遠遠的山崗上,一群女子,著裝鮮豔,提籃拿鏟有些全新的道具感當然也是明顯有意的造型,去田野裡山溝邊,挖野菜、採新茶。那一片綠汪汪啊,迎春的各式花兒開滿半坡,人兒一個個哼唱傳聲,和煦的暖風散落開來,還有碧空如洗的天色,若隱的屋舍,偏生得蔚然成景。

春,在手上,在心裡

最近處,有一男子挑著水擔著肥,後面還有一個女子扛著花鋤提著一個籃子,從千萬花木草掩的山間小院裡走來。身後是霽青的山,各色的花草就攀上了牆,烏木琉璃似的瓦,原木蒼蒼的籬笆,場地與景色還是有些刻意,但他們蹲在花前,就完全自然態了。整個一幅不用什麼修飾的水墨畫,清雅又古典。

想起“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春上一枚花信,還有更多關於相思的情結,一下都擁擠而來。春困啊,在這時節裡應景地越發想起某個人來,慵懶的一個電話也不曾,卻也沒能忘。問過各自,原來也是各自心裡細細,數一數二的深情了吧。

春,在手上,在心裡

記得那年走在北方一些小城,偶遇到賣花果的。說是花果,是因為那些東西是花是果是菜。應著季節的品種,芙蓉花,槐花,酸野,梔子花,薺菜,蕨菜,椿,說實話,許多花兒與小菜那是一個根本叫不上名來。都是一些阿婆阿太類的女人,用一些瓶瓶罐罐裝著,醃製的、水煮好的,就用清水潦過的,好看又能保存一段時間,擺放在簡易的平地上菜籃子裡。跌跌撞撞在邊上的,往往是一個孩子。孩子褪去了棉衣絨帽,手中一些軟軟的玩具,不能放肆奔跑,卻也可以掙脫開束縛,放心地在大人的眼皮底下玩得大汗淋漓,然後就趴過女人的懷裡來。女人會用衣袖拭掉孩子額頭的汗,一邊輕輕拍撫,嘴裡哼上一些小調。聽過最易記的小調:“花兒開,雀兒歸,小娃娃,要安睡......”她們操著本地的土話音,一邊叫客人可以嘗一嘗,手可以來感覺一下,醃製好的大多就能直接食用,特別是那種花兒小餅,煎弄好了,最喜她們那一句實在的:好吃再買哈。也不管你是外地人還是本地人,就當真試試,放在嘴裡的味道,真是一個入口即化入口就香。沒有什麼貪圖小便宜的心裡,這樣的方式,普普通通成就了那麼一句詩:聊贈一枝春。

春,在手上,在心裡

春裡開得最盛大的,櫻花是算一個的吧。那麼落雨紛飛的磅礴,有些驚天動地的。於是,有人賣櫻花糕,琥珀一般,將粉白的櫻花瓣凝結在糕點裡。只要看到那麼些晶瑩剔透,絕對是忍不住一口一個,花的甜與糕點的清潤,原來就是品著的春天。

春日軒窗半掩,泡一盞露珠點綴的新茶,拆解那迢迢千里的書扎手信,也不見寫下什麼相思詞,也不會賣弄什麼如意賦,卻同賞了枝頭與梨花有九分相似的錦簇細碎花瓣,只此一程一念便知,生活在這花兒深處的人,別有新意,不失情懷。春是一個輪迴的起點,念一念那斯人,不著素衣,卻依舊不掩素心。而情意,終會返回。拆的不僅是一封信,還拆回了一場情,春天的模樣,百花盛世之時。

怪不得同行的女子,折下的花枝。春陽蕩軟枝,枝上晾春衣。她的友人在收到後,解一回花語,做一回花下雅客,隨手畫畫,知這意兒是從遙遠的地方來,那裡刮過柔和的風,下過明媚的雨,帶著煽情的花香。如果能夠白紙淡墨,引得鳥兒春信,那清幽幽的古意牽掛,該是舞起了這人世間的留白。即使花謝,也只是結束了一場花香作陪的春宴,而一個小手帕包裹的溫婉,遣來長風浩蕩,瀲灩春色。

春就是這樣美好於心,山水紅塵一路花紅柳綠地走來。十里花塢,靈魂猶如展開了雙翼的彩蝶,充滿了顏色和歡喜。採二三入卷,春,在手上心裡,一直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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