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侠世界脑洞财经分析之东邪西毒:黄药师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网上曾经有过一篇文章分析金庸先生笔下大侠们的经济收入:

我们对比一下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五大宗师的土地和物业,你会发现黄药师的投资是最棒的。……

桃花岛呢?它是个海岛,陆上政局再怎么动荡,也不会太大影响它价值。黄药师这一笔真是绝佳的投资。

所以黄药师富足快乐,自在潇洒。这一点也影响了黄蓉。她是典型的女孩富养。书上有这么一段情节:黄蓉跑到大金国赵王府去偷东西,被人撞见了,却不敢抓,看她的形象气质,以为是王府里的郡主。

黄蓉的一生,充裕、开心,即便是一时没钱花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很窘迫。

脑洞令人击节赞赏,但谈古论金认为总体说得不对至少不准确:

桃花岛从土地和物业的角度是自住型居所,就算同时也是绝佳的投资,但黄药师并没有变现,和他能够富足快乐、自在潇洒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就算黄老邪的桃花岛对应今天浙江沿海的舟山桃花岛,是一个占地41平方公里的大岛,也不意味着黄药师是大地主——黄药师安排聋哑仆人种地收租?还有比这更煞风景的吗?!

金庸武侠世界脑洞财经分析之东邪西毒:黄药师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红色标志地方为桃花岛,系舟山群岛第七大岛,与舟山、宁波的距离和大小关系可参见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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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桃花岛风景)

黄药师确实富裕,除了桃花岛这个不动产之外,他还有很多古物珍玩、名画法书。

《射雕英雄传》第十九回《洪涛群鲨》里记载:

圹室中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中,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中方罢。他武功既强,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时都供在亡妻的圹室之中。

有人据此认为黄药师干的就是往好听说千里独行侠往坏里说独脚大盗的勾当,谈古论金认为这也不对,

请注意:

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都供在亡妻的圹室,同样并没有变卖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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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侨伟饰演的黄药师,30年后杨康变黄药师,帅到爆裂)

所以问题的核心是:

黄药师的的钱是怎么赚来的?或曰黄药师财富来源究竟是什么?

前面说了,没有证据显示黄药师变卖自己的古物珍玩、名画法书,而且这类物品买家有限,本身又多属贼赃,黄药师就算要卖,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渠道,举个最简单的栗子,飞天大盗盗窃了南宋皇族显宦的珍宝辗转到了黄药师手中,南宋只有韩侂胄买得起,黄药师就算武功通天彻地,也不见得去自投罗网吧?

所以黄药师能够形成健康的净流入现金流,必然有其他的赚钱路径。

这个问题如果仅仅将视野放在南宋国内,找不到答案,如果从当时整个东亚的国际贸易环境看,答案就很清楚了。

先说说那具体是哪一个时期?郭靖的生年根据铁木真接受金招讨使时间或者铁木真称成吉思汗的时间倒过来推算,都不一样,聚讼纷纷,我们暂时就如果按照《射雕英雄传》第一回《风雪惊变》里的记载来推算:

光宗传到当今天子庆元皇帝手里,他在临安已坐了五年龙廷。

第二年春天李萍怀孕,十月,郭靖出生,可见郭靖应该生于宋宁宗庆元六年,即公元1200年,这是相对最直接的推算法,我们姑且按照这个作为基础推算其他。这与1207年被斩首的韩侂胄此时正势焰熏天,也恰好吻合。

郭靖出生的时候黄药师的年龄且不论,但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所以他赚钱的活跃时间在公元1200年前的20到25年之内。

这一时期正好是日本的平安末年,刑部卿平忠盛之子、日本平安末期权臣,也是武家政权的鼻祖平清盛,其生卒年正是1118年2月10日到1181年3月20日,这位被人们通称为平大相国的平清盛,与中日贸易关系十分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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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HK大河剧《平清盛》海报)

早在平清盛的父亲平忠盛的时候,他就利用自己越前守的身份地位,依托肥前国(今日本佐贺县及扣除壹岐岛和对马岛后的长崎县)神崎庄的领地独自与南宋进行交易,将精美的舶来品进献给执政的太上皇,获来换取近臣的地位。

平氏政权成立后,平氏输出其控制下的伊势出产的银。平治之乱前的1158年,平清盛在博多(今日本九州福冈市)大兴土木修建起首个人工港,大力发展贸易,并驱逐原有的寺院与神社等势力,掌握了濑户内海的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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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户内海及周边地区地图)

平氏家族与日本皇族参拜严岛神社的航路也成了日宋间贸易的航路。1173年,平清盛又扩建福原的外港大轮田泊(今神户港),三月,平氏政权(六波罗政权)又与宋朝建立正式国交,进一步推行振兴贸易的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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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宋时期开始,日本方面就多有渡来宋朝的商人、僧侣,

这些日商日僧的主要据点是明州(今浙江省宁波市),黄药师之所以将自己的根本重地设在明州海外的咽喉之地桃花岛上,原因已经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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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对外贸易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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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岛和北九州的直线距离)

平氏政权于治承五年(1181)灭亡,之后的镰仓时代(1185年—1333年),中日之间无正式国交,但镰仓幕府认可民间贸易,黄药师活跃的青壮年时期正大约在平氏政权灭亡前后到已经进入镰仓时代的1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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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平合战,平氏最终被源氏消灭,源氏建立镰仓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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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仓幕府的建立标志着日本中世纪或封建时代的开始)

镰仓初期的民间贸易中,南宋输入日本的货物主要有宋钱、陶瓷、绢织品、书籍与文房四宝、香料与药品、绘画等美术品等等这些商品在日本广受欢迎,主导相关贸易路线的商人自然也赚得盘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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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瓷器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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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善本书籍)

再看黄药师所谓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这除了个人的兴趣爱好之外,一来是海上武装贸易相关辅助技能的需要,二来是对南宋本土输出物品质量把控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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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尽有聪明绝顶之人,文才武学,书画琴棋,算数韬略,以至医卜星相,奇门五行,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谓予不信,还有这两个栗子——

《射雕英雄传》第十九回《洪涛群鲨》里写道:

原来黄药师对妻子情深意重,兼之爱妻为他而死,当时一意便要以死相殉。……打造了这艘花船。这船的龙骨和寻常船只无异,但船底木材却并非用铁钉钉结,而是以生胶绳索胶缠在一起,泊在港中之时固是一艘极为华丽的花船,但如驶入大海,给浪涛一打,必致沉没。他本拟将妻子遗体放入船中,驾船出海,当波涌舟碎之际,按玉箫吹起《碧海潮生曲》,与妻子一齐葬身万丈洪涛之中……

黄药师悬想中如此潇洒倜傥以终此一生的死法,不是为了不辱没当世武学大宗匠的身分,而是对自己海商身份的最后致敬。

《射雕英雄传》第十四回《桃花岛主》里写道:

陆乘风道:“弟子不敢违了师门规矩,不得恩师允准,决不敢将恩师的功夫传授旁人。这孩子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师的门下。”黄药师冷笑一声,道:“枯木这点微末功夫,也称甚么大师?你所学胜他百倍,打从明天起,你自己传儿子功夫罢。仙霞派的武功,跟咱们提鞋子也不配。”

黄老邪的冷笑和鄙视,除了武功高低之外,谈古论金认为还与一个原因有关,镰仓时代南宋民间的僧人可乘贸易船渡日,其他身份的人受到诸多限制,对同生态竞争的枯木大师和仙霞派黄药师心里是非常嫉妒仇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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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好迁怒于人,是因为他的生意竞争环境极其恶劣)

在都市营营役役的现代人无比羡慕金庸武侠里的黄药师, 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小岛,舞剑吹箫,诗酒人生,却不知黄药师是一个早着先鞭的古代从事国际贸易的富商巨贾。

金庸武侠世界脑洞财经分析之东邪西毒:黄药师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这位迷妹知道你老公实现了这么多小目标是不是更花痴了)

这次谈古论金和大家说罢了东邪黄药师,至于西毒欧阳锋的钱是怎么赚来的?请留意谈古论金即将推出的《金庸武侠世界脑洞财经分析之东邪西毒:欧阳锋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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