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重读《倚天屠龙记》,读到一段很感人,但又很不起眼,特别容易被大家忽略掉的情节:
少林屠狮大会,张无忌和周芷若力斗三渡,张无忌缠住了三渡的鞭锁,和他们拼内力;
而周芷若则趁机擒住了谢逊,作势要杀了他,张无忌一时又惊又怒,险些没顶住三渡的内力强泄。
就在僵持之际,谁都不敢妄动,山峰上的所有人都仿佛成了雕塑般;
只有周颠走了出来,先是用了根烤狗腿,去三位高僧面前大肆胡言乱语;
杨逍等一见,尽皆大喜,心想:“周颠平时行事疯疯癫癫,这一着却大是高招。”均知比拼内力,关键全在于专志凝神,周颠上前胡闹,只须有一僧动了嗔怒,心神微分,张无忌便可得胜。
不料三僧修为深湛,丝毫不受外魔干扰。周颠右手翻转,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刀,叫道:“你不领情吃我的狗腿,老子今日跟你拼了。”一刀在自己脸上一划,登时鲜血淋漓。群雄惊呼声中,周颠又用短刀在自己脸上划过,一张脸血肉模糊,甚是狰狞可怖。
这等情景本来不论是谁见了都要心惊动魄,但少林三僧心神专注,眼耳鼻舌俱失其用,不但见不到周颠自残的情景,连他这个人出现在身前也均不知。周颠大声叫道:“好和尚,你不赔还我的狗腿,我死在你面前!”举起短刀,便往自己心窝中插落。他见教主命在俄顷,决意舍生自杀,以扰乱三僧心神。
蓦地里黄影闪动,那黄衫女子飞身过来,夹手夺去他短刀,顺手掷在地下,飞足踢中了他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倚天屠龙记》三十八章 君子可欺之以方
一,豁出性命救张无忌
这里画个重点:
1.一刀在自己脸上一划,登时鲜血淋漓。...... 又用短刀在自己脸上划过,一张脸血肉模糊,甚是狰狞可怖。
2.举起短刀,便往自己心窝中插落。他见教主命在俄顷,决意舍生自杀,以扰乱三僧心神。
此时的周颠,心系张无忌安危,别人都不敢动的情况下,他却急中生智,用自残去令三渡分心,从而让张无忌脱困。
往脸上割的两刀,是实打实的割上去的,血肉模糊、狰狞可怖。
插向心窝的拿刀,也是决意插过去的,没有半分虚假。
要不是后来黄衫女夺取了他的刀,周颠是真的要死在三渡面前的。
“我周颠自知武功不高,也不太聪明,平日也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喜欢跟杨左使斗嘴、经常跟教主打诨;
我对明教贡献远远比不过杨左使、范右使、四法王大,甚至都没有彭和尚、冷谦贡献大。
你们看我整天无所事事,嘻嘻哈哈,但我比任何人都爱护明教;
我知道明教只有在张教主手上才能团结发展,张教主对我明教全体上下都有大恩。
他绝对不能死,我周颠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护张教主周全。”
于是,看似“疯疯癫癫”的周颠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
是张无忌、也是明教的众兄弟。
二,救你是我所愿,绝不以此邀功
以前一直觉得周颠这种人,很烦;
明明没什么本事,天天打嘴炮,不干正事,还空占着个散人的位子;
我要是张无忌,我早把他撵走了;
直到看了这段我才明白:
原来整个明教最能为张无忌豁出去的,恰恰就是这个周颠;
后来张无忌看到满脸是血的周颠,不免愧疚;
而周颠说:“老周本来丑陋,心中好生佩服范右使为教伤身,这次不过是学他一学。”
一句话好几层意思:
①我老周本来就是丑八怪,划花脸没啥影响,让张无忌消除负罪感;
②范遥当年为明教毁面卧底,功劳远在我之上,示意绝不以此邀功;
③此等舍己为人的壮举,范右使做得、我傻周颠也做得,我明教人人都可做得,以此激励明教兄弟团结之心。
结语
周颠就是这样一个,平时就会嬉笑打闹,帮不上你什么忙的人,
但到了紧要危机关头,他真肯为了你豁出性命。
张无忌:能交到周颠你这样的朋友,我也不枉当一场明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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