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经》名篇一般人读不懂,能读懂并非一般人,简直不忍直视


得益于唐诗宋词千百年来长久地诗意渲染,印刻在我们脑海里的古代女子,基本都有舒雅、羞涩、矜持的特点,仿若关在笼中的美人鸟儿,大有一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情态。她们莫不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她们皆有“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气质,她们都把“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当作爱情。

然而,或许一直以来我们都小看古代女子的任性程度了,至少《诗经》中的女子是天然奔放的。《诗经》是西周初至春秋中叶的诗歌总集,而儒家所提倡的世俗礼教是在汉代才确立的,汉代以后女子所受的约束越来越多,直至把原本的天性都消磨掉了。而秦汉以前的女子则不然,她们对自我命运的掌握就非常硬核。


相传周朝设有采诗之宫,采工每逢春日就会深入民间收集歌谣,把能够真实反映底层百姓生活的作品带回宫中,谱上曲子唱给天子听,以此作为施政的参考,这就是《诗经》存在的意义。正因为如此,《诗经》才包罗万象,有创业、祭祀、宴饮、劳作等一系列社会活动,当然也有大量关于爱情的作品。

提起《诗经》中的爱情,你会想起什么?窈窕淑女或是青青子衿?好像与唐诗宋词的并无两样,然而特例还是有的。孔子曾以“思无邪”来形容《诗经》的纯真美好,不过有一首《野有死麕(jūn)》却不一样,它是一首爱情名篇,但所诉说的爱情和我们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其奔放程度,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国风·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麕,同麇,古书上指野獐子;白茅,一种草药,用之包裹獐子,以示珍贵;吉士,古代美男子的别称。如果没有既成的解释,单凭自我理解这首诗,是很容易陷入牛角尖的:荒野之中有只死獐子,用白茅将它细心包好,美男子看到女子渴望恋爱,于是他便用死麕作为礼物,以示交好。“怀春”、“诱之”的字眼很直白,简单粗暴,个中意思就不需详解了。但是,很多人看不懂最后三句感叹,其实这是对“诱之”的引申,描述的正是那不可描述之事物。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脱脱,是动作文雅舒缓的样子;感,通假字,通撼,摇动之意;帨(shuì),指佩巾、围腰或围裙;尨,是指多毛的狗。那么串联起来就是:你慢慢来啊!不要动我的围裙啊!小心别惹我的狗大叫啊!通俗一点说,就是一对男女搞对象,男子着急想成夫妇之礼,而女子则委婉拒绝。

这是目前最官方的理解,也是一般人读不懂的理解,更是只看表面不看本质的理解。这样刺激的情节或许曾真实地发生在先秦时代,那时候民风淳朴,男女率性而为,一头死麕一头死鹿就能抱得美人归。但是作者将它记录下来的目的不是猎艳,也不是歌颂爱情,而是为了“恶无礼”。


汉代《毛诗序》载:“野有死麕,恶无礼也。天下大乱,强暴相陵,遂成淫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周天子权力外泄,诸侯国纷争四起,引致天下大乱,乱的不仅是国政朝纲,更是礼。《野有死麕》中的男主角是“吉士”,一个美男子,他都做出这等事,那么那些恶徒,岂不是更加目无法纪、忽视周礼吗?

既然编者能将这首诗送入《诗经》之中,应该不会只是单纯地体现当时谈恋爱民风之彪悍吧?相较于其余爱情诗,这一首算得另类,故而小解认为它并非表面那么单纯,而是隐藏着深刻的内涵,即讽刺东周诸侯国的淫乱失礼。若想理解到这一层,需要对相关历史、文化有深入的了解,真正能看懂它的,并非一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