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生來就帶有神秘色彩,古代杭州有民間傳說認為,龍鳳戲珠,珠落而化為西湖,龍鳳也隨之變為玉龍、鳳皇二山,故西湖有明珠之稱。古謠有云:“
西湖唯美風景
詩人將西湖比成西子,新意別出,劉熙載《藝概》稱蘇軾這種寫法為“打通後壁說話”,還有人評其詩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宋詞湖水意象中,西湖水意象為最多。就具體詞人而言,有陳允平的《西湖十詠》和張矩的西湖十景詞,分別用不同詞牌(張矩用同一詞牌)寫蘇堤春曉,平湖秋月,斷橋殘雪,雷峰落照,麴院風荷,花港觀魚,南屏晚鐘,柳浪聞鶯,三潭印月,兩峰插雲。其他詞人多為單首西湖水大意象詞,更多的則是西湖水作為小意象出現在詞篇裡,與別種小意象相搭配而組成新的大意象。西湖水意象從內容到形式可作如下分理論說。西湖無論以地名出現還是以風景區面世,都與湖水有關,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告訴我們:“
西湖唯美景色
西湖水作為西湖風景區的母體,孕育出了周圍五彩繽紛的樓塔寺橋,並作為風景主胎含遠山、吸微泉、育桂荷,成為獨秀於東南的自然與人文混一景觀,招回了無數人的想往之心柳永對西湖情有獨衷,細察其間微密,寫《望海潮》詞出描寫西湖絕勝妙語,久傳詞壇不衰:“重湖疊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寫出了西湖景緻之美,同時寫出了人們對這種美的接受認同。由於將西湖客觀之美與人們對西湖的美感和諧地容在一起,使詞獲得了巨大成功,以至“此詞流播,金主亮聞歌,欣然有慕於‘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與柳永寫西湖大意象相近,詞人多就美與審美主體對美的審視作出美學觀照。
西湖
林淳《浣溪沙·憶西湖》就作如是創意:“卻憶西湖爛漫遊。水涵山影翠光浮。輕舟短棹不驚鷗。帶露精神花嫵媚,依風情態柳溫柔。鶯歌燕語巧相留。”“西湖爛漫遊”“輕舟短棹不驚鷗”是對西湖美的接受,唯接受其美,才有“遊
西湖水之景
此詞創作獲得成功,“一時盛傳,東坡愛之,書於玉堂屏風,石曼卿使畫工繪之作圖”與潘閬《酒泉子》近似的西湖遊覽詞還有俞國寶的《風人松》:“一春長費買花錢,日日醉湖邊。玉驄慣識西湖路,驕嘶過,沽酒樓前。紅杏香中簫鼓,綠楊影裡鞦韆。暖風十里可人天花壓鬢雲偏畫船載取春歸去,餘情付,湖水湖煙。明日重扶殘醉,來尋陌上花鈿。”這首詞寫於淳熙年間(1174-1189),此時正是宋金簽訂“隆興和議”之後,雙方暫無重大戰事發生的年代。此詞較為真實地再現了時人對西湖美的接受,通體貫穿著詞人由接受西湖之美進而接受時代之美的和暢情調,帶有濃重的理想色彩。此詞由於在西湖水大意象中滲出了為帝皇貴族認同的美學趣味,不僅受到太上皇高宗的稱好,作者還因此而得到即日授官解褐的優待,成為詞人中少有的幸運者。西湖確如西子魅力無窮,於宋詞中略可見出信息。
西湖
“理想性和批判性是藝術的兩個基本品格,它們分別典型地體現於理想型藝術和現實類型藝術中,蘊含著肯定性範疇和否定性範疇。肯定性範疇代表著人類對未來的展望,否定性意識則代表著人類在未來高度對現實和歷史的回顧”。宋代詞人面對西湖水也表現出了理想性和批判性相互錯綜的創作審美意識。當他們處在“天下太平”時,便對西湖水大加讚美,詞人筆下的西湖水意象實為時代之音符,詞人附在西湖水意象中的理想是對國家前程輝煌的讚頌。當詞人處於國難當頭之際,對西湖水之美也並未以對號入座的簡單方式加以否定,而是以婉轉的口吻埋怨西湖水以其軟美弱化了豪傑鬥志,致使國運不可收拾。
西湖水之美
陳德武《水龍吟·西湖懷古》表現出了這種審美態度:
“東南第一名州,西湖自古多佳麗。臨堤臺榭,畫船樓閣,遊人歌吹。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四山晴翠。使百年難渡,一時豪傑都忘卻,平生志。可惜天旋時異,藉何人,雪當年恥?登臨形勝,感傷今古,發揮英氣。力士推山,天吳移水,作農桑地。借錢塘潮汐,為君洗盡,嶽將軍淚”!
西湖懷古
詞上片主體寫西湖之美,似無懈筆之處,然寫西湖之美實在襯“豪傑”忘卻平生志向之哀。“豪傑”於國難日不能發奮有為,有其歷史原因及個性原因,過錯不在西湖,而詞人卻偏要出如此哀怨之語,還期望“力士推山,天吳移水,作農桑地”,把西湖填平作為農桑之地,豈非無理之極!藝術語言往往無理而妙,此詞中語句也可作如是觀。詞人成功地構設了西湖水大意象,即在讚揚西湖之美的同時,也持有否定態度,表現出了對現實密切關注的態度。文及翁《賀新郎》詞中西湖水大意象中亦包含著與陳德武相同的審美意識。
西湖水
張炎面對西湖則嘆身世飄零,在《高陽臺·西湖春感》詞中以遊西湖的不同心情對比寄託亡國之恨,雖未對西湖出稍微怨言,但對當政者誤國造成的國家覆亡而不可重振的過失給予了細微的諷刺,這在西湖之春深時為“接葉巢鶯,平波卷絮,斷橋斜日歸船”的良辰美景與今之“更悽然,萬綠西泠,一抹荒煙”慘敗景象的對比中暗含如此情志。“能幾番遊”的問話則是對西湖失去往日繁華的嘆念,而對西湖春天不可挽留的哀嘆更是對前程的否定,如前所引,否定性意識則代表著人類在未來高度對現實和歷史的回顧,張炎在回顧歷史的時候,對歷史持有批判精神是毫無疑問的。劉辰翁《江城子·西湖感懷》有“天慘慘,水茫茫”“斷人腸”的傷痛語,王沂孫《花犯》以“明珠輕委”暗暗批評南宋王朝納表出降,輕易將西湖明珠委棄於人,與張炎詞中“莫開簾,怕見飛花,怕聽啼鵑
西湖水
西湖水與歷史共行,曾給予過詞人涵詠不盡的美好話題,也把無限的不幸深深地印在詞人的腦海之中,宋詞作為彼時人們的心靈史詩,將西湖的滄桑鉅變如實地呈現在後人面前是我們認識社會發展與變化留在詞人心中喜怒哀樂的一疊藝術史料。吳文英《渡江雲·西湖清明》雲:“羞紅顰淺恨,晚風未落,片繡點重茵。舊堤分燕尾,桂棹輕鷗,寶勤倚殘雲。千絲怨碧,漸路入仙塢迷津,腸慢回,隔花時見,背面楚腰身,逡巡,題門惆悵,墮履牽縈。數幽期難準,還始覺留情緣恨,寬帶因春。明朝事與孤煙冷,做滿湖風雨愁人。山黛暝,塵波澹綠無痕。
西湖水
即是對西湖戀事的回憶《浣溪沙》雲:“
西湖美景
陳允平除西湖十詠之外,還有《摸魚兒》詞寫西湖送春,將“腸斷處,悵折柳柔情,舊日別長亭路”,“重憶河橋媚嫵,啼痕猶濺紈素。丁香空結相思恨”充於詞中,了不斷的情緣於此可以見出。詞未寫留春不住,於無奈中載酒送春,合賦比興於一體,頗有韻味。張矩存詞十二首,其中有十一首西湖詞,其中有十首與陳允平西湖十詠題同,另有一首《摸魚兒·重過西湖》詞,篇中曾發“
春時西湖
“長記西湖,水光山色,濃淡相宜。豐樂樓前,湧金門外,買個船兒。而今又是春時,清夢只、孤山賦詩。綠蓋芙蓉,青絲楊柳,好在蘇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