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衡》第二十六卷│實知篇第七十八(8)


《論衡》第二十六卷│實知篇第七十八(8)

2020年04月28日 星期二

農曆庚子年【鼠年】四月初六


《論衡》第二十六卷│實知篇第七十八(8)


《論衡》第二十六卷│實知篇第七十八(8)

【原文之八】

夫聽聲有術,則察色有數矣。推用術數,若先聞見,眾人不知,則謂神聖。若孔子之見獸,名之曰狌狌,太史公之見張良似婦人之形矣。案孔子未嘗見狌狌,至輒能名之;太史公與張良異世,而目見其形。使眾人聞此言,則謂神而先知。然而孔子名狌狌,聞昭人之歌;太史公之見張良,觀宣室之畫也。陰見默識,用思深秘。眾人闊略,寡所意識,見賢聖之名物,則謂之神。推此以論,詹何見黑牛白蹄,猶此類也。彼不以術數,則先時聞見於外矣。方今占射事之工,據正術數,術數不中,集以人事,人事於術數而用之者,與神無異。詹何之徒,方今占射事者之類也。如以詹何之徒,性能知之,不用術數,是則巢居者先知風,穴處者先知雨,智明早成,項託、尹方其是也。

【字詞】

1、狌狌:(xīng xīng)即猩猩

2、宣室:指漢朝未央宮前殿正室

【拙解】

聽辨聲音有其方術,則察顏觀色亦有術數。使用術數推算,好像事先聽到看見,眾人並不知道,則以為是神奇的聖人。如同孔子看見一獸,稱其名為猩猩,司馬遷看見張良畫像稱其像女人之形一樣。經查孔子未曾見到過猩猩,見到則立刻能說出其名;司馬遷與張良不在同一時代,而似親眼見過其相貌。假使眾人聞聽此言,則以為他們如神一般能有先知。然而孔子說出猩猩之名,是他聽過山野之人的歌;司馬遷似見過張良之貎,是他觀看了宣室中的畫像。聖賢暗中見過並默記在心,用心深邃隱秘。眾人思維寬泛簡略,很少有所留意,看見聖賢能說出事物之名,則以為他們很神奇。由此推論,詹何看見黑牛白蹄,猶如此類。如果他不是用術數推算,則是先前已經在外面聽到或看見了。如今占卜預測事物為職業的人,先以術數推算,術數推算不中,則增加人事因素,用加入了人事因素的術數推算者,與神無異。詹何之類的人,便如當今占卜預測事物者之類者一樣。如果以為詹何之類的人,天性便能預知事物,不用術數推算,那麼他們則如巢居之禽可預知起風,穴居蟻蟲能預知下雨,智慧聰明早成,項託、尹方即是如此。

【小議】

善學者有智,善思者聰慧。所謂聖賢,必有過人的智慧,超人的才能,而他們的智慧和才能是通過不斷的學習中獲得的。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聖人擇師而從,既是善學,亦是善思。聖賢的所謂“先知”,實則源於博識強記。世間凡眾,與聖賢的差異,正是體現在對“學”和“思”的態度。世人當中,有人不學無術,見聖賢“先知”,便以為奇;有人從學而獲知,或淺嘗輒止,或不求精學,入仕為宦便得償心願,可以才疏學淺稱之,見聖賢“先知”,便以為神。“推用術數”,需要對“術數”有很精深的研究,而影響“推用術數”結果的因素也是非常多的,尤其是“人”的因素。“性能知之”的人,只存在於某些史上傳書的虛構故事之中,聖賢常能“先知”,其實是因為他們的大腦中有一個強大的“數據庫”,在長期的“學而思”的過程中不斷“輸入”,故而內容極其豐富。學無止境,善學者或可成為賢聖,為世人崇敬。

王充(公元27年-97年),字仲任,東漢時期思想家,唯物主義者。

《論衡》共三十卷,八十五篇,其中《招致》篇僅存篇目,實存八十四篇,是東漢思想家王充重要的唯物主義著作,展示了一定的唯物主義思想,但也包含了一些重“命”思想。《論衡》的出現,在中華歷史文化發展進程中的地位是不可忽視的。由於作者身處的時代使其世界觀存在一定的侷限性,但並不影響其著作的歷史重要性。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是研究和對待歷史經典和思想文化的科學態度。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諸子百家各有千秋。品讀國學經典,從中汲取有益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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