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導報記者 杜楊
9月，正是洋蔥種植大省山東栽種洋蔥的時節。日前，經濟導報記者從山東省農業科學院蔬菜花卉研究所（下稱“蔬菜所”）瞭解到，該所採用分子輔助技術雜交的洋蔥良種，已經繁育成功並面市。
目前，國內洋蔥種子良莠不齊，很多種農戶自己也繁育種子（被稱為“常規種”），但種植出的成品抗病性、耐存儲性不穩定，市場價格波動大。相關人士寄望，隨著成品佳、耐存儲雜交良種的推廣，補齊洋蔥流通環節短板，將推進大規模商品化種植。
此外，雜交洋蔥無法自己繁育，種子產權把握在種子公司手中，山東省農科院蔥薑蒜研究中心相關負責人認為，這有助於建立一種良好的產業生態，“畢竟市場導向，育種有利潤，新的良種才會源源不斷問世，農民也才有良種買。”
雜交洋蔥，更大更均一
王興雷正在觀察洋蔥苗長勢 杜楊 攝
種了十幾年洋蔥後，濟南市長清區平安街道辦事處冷莊村的王興雷得出一個結論：雜交洋蔥確實好。
現在王興雷地裡種的這茬叫做富永6號，是一款從日本引進的黃皮雜交洋蔥。苗種由日本一家企業提供，9月11日才剛剛播下。25日經濟導報記者造訪時，看到地裡已經生髮出一片嫩綠的幼苗。
“10月底以後開始移栽到大田，來年清明前澆返青水、拔草、施肥，到6月份就可以收穫了。”他告訴經濟導報記者。
這套工序走下來，王興雷發現富永6號產量不錯，個頭也大、扁，“直徑大概在8-10公分，而且絕大部分成品都是這個尺寸，很均一。”根據與客商簽訂的回收合同，對方要求成品洋蔥尺寸必須在8-10公分，所以，“我只需要撿出少量不合尺寸的洋蔥，剩下的發給客商就行了。”
根據蔬菜所提供給經濟導報的資料，成品尺寸均一，正是雜交洋蔥良種的特色之一，而且通過雜交，還能不斷提純蔬菜的其他優良性狀。具體到洋蔥，除了外形均一，還能提純抽薹、抗病等，最後得到優良的新品種。
在山東，雜交洋蔥其實不是新鮮事，而蔬菜所的分子標記輔助育種技術世界領先。“藉助這種技術，我們研發出了新型雜交洋蔥，目前已經上市，未來將註冊商標，並進行商品化推廣。”上述負責人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種子市場上，雜交洋蔥所佔份額並不大。經濟導報記者在幸福柳茶城種子市場調查發現，常見的洋蔥品種多是國產“常規種”，雜交良種比較少見。
至於價格定位，常規種多在每斤幾十元、上百元不等，而王興雷使用的富永6號，估價達到每斤上千元。
洋蔥生產模式還很落後
雜交洋蔥能帶來豐產，卻未必帶來豐收，王興雷深有感觸。
這件事還要從2019年說起，那年洋蔥市場價格一路上揚，到了蔥苗移栽時節，其市場價格已經同比翻番了。
行情如此之好，王興雷決定“充分利用”客商提供的種子，“而且去年移栽成活率又特別高，最後移栽了120畝。”到了今年6月，這120畝洋蔥收穫了將近800噸；除了客商按訂單合同回收的500噸外，還剩下了280噸。
然而2020年對洋蔥來說不再是個好年份了，王興雷聽說，前段時間個別產地洋蔥地頭價已低至每斤幾分、一毛錢，“這點錢，化肥和農藥錢都不夠，更別提人工了。”
好在冷莊村委會積極奔走，為村裡的洋蔥種植戶拉來了客戶，最後富餘的洋蔥以每斤0.25元的價格成功售出。
除了訂單合同讓他的收入有了基本保障，讓王興雷感觸最深的，是國內客商每斤0.25元的收購價格，已經比很多地區幾分、一毛每斤的地頭價高很多了，他說這跟此前自己的認知並不相符。
按照王興雷的說法，此前國內市場對洋蔥的品種、個頭要求不高，所以農戶選擇種子的主要標準就是產量，“我也種過不少種子，一旦發現產量高的，有時自己也會繁育一些，來年就不用買種了。”
據瞭解，我國洋蔥生產的專業化、規模化程度較低，像王興雷這樣的訂單化種植戶少之又少。而在最上游的育種環節，門檻更低、利潤極薄，甚至農戶自己也能育種。
之所以富永6號比常規洋蔥品種更好賣，王興雷認為這可能是高純度良種的優勢：“耐存儲，估計流通商可以存到價格回升後再出售。”
流通環節對洋蔥品質有了具體的要求，一些業內專家據此認為，洋蔥生產正初步商品化；而只有不斷地推進商品化，種植戶才不會盲目，流通環節也才會穩定，市場也才不斷有平價的洋蔥供給。
讓育種環節“先富起來”
在幸福柳茶城種子市場，有不少昂貴的進口蔬菜良種 杜楊 攝
上文提到，富永6號的種子，估價每斤上千元。遇到這樣昂貴又優質的種子，王興雷自己也想繁育一些。“結果最多堅持2代，第3代就開始分櫱，完全不能供應市場了。”他說。
據蔬菜所方面介紹，雜交種子在生長勢、生活力、繁殖力、抗逆性、產量和品質上更為優越，但只能使用1代，第2代開始便產生性狀分離現象，生長不一致，品質下降，但如此一來其他公司和個人不能“複製”，產權也能牢牢把握。
以蔬菜所繁育的雜交洋蔥良種為例，整個育種週期長達20年，總投資數千萬元，“沒有合理的利潤，種子公司很難研發新的良種，種植戶也只能使用成品不耐存儲的常規種，繼而飽受價格波動之苦。”上述負責人表示。
而新上市的雜交洋蔥良種，正是蔬菜所與廣東某種業公司合作繁育的，未來也打算進行商品化運作。
至於定價，幾十元的常規種，與上千元的進口雜交種之間還存在“開闊地帶”，正適合國產雜交良種。
儘管非常認可雜交洋蔥的品質，王興雷還是表示，如果沒有日本客商的訂單，他是不會主動種植富永6號的，“一方面，種子價格太貴，還有就是，良種成品的市場需求沒那麼大，銷路未必很好。”
至於國產雜交良種，他認為可以嘗試種植，但歸根結底還要看產品銷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