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橫跨亞歐大陸的土耳其，混亂的口罩市場被全球倒爺和黑手黨操縱，有一位中國商人，手握大量現金，正在尋求製作口罩的關鍵原料……
他承認自己低買高賣，但否認囤積居奇，他毫不掩飾逐利之心，但不認為自己是發國難財。
騰訊視頻上傳的紀錄短片《口罩獵人》,講述了30歲的商人林棟頗為傳奇的經歷。
昨天，微博大V“花總丟了金箍棒”在微博發佈了騰訊新聞好雨知時工作室剪輯的8集版本，每集10分鐘左右。今天凌晨他又發佈了60分鐘的導演剪輯版本。
這與普通觀眾熟悉敘事不同，中國口罩商的切入角度少見，全球口罩市場的真實面貌得以展現，而刀尖舔血的林棟也充滿爭議。
他到底有沒有“發國難財”？
簡單來說，林棟做的無非就是採購和運輸這樣一箇中間商的事情。手握國內的需貨單，擁有相當大額的流動資金，他的核心訴求是要找到口罩製作的原材料——熔噴布。
熔噴布從2萬一頓漲到40萬一噸，現在，口罩比軍火的利潤更高。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就連軍火商都開始改做口罩生意。
3月，林棟是歐洲口罩市場，最大的現金買家。
林棟有魄力，為達目的不計成本；他極為“坦誠”，接受採訪，訴說商業操作的細節；他讓出5%的利潤給軍火商，以此達成合作夥伴關係……
當暴利被擺上檯面，與口罩獵人相關的道德、人性等詞彙足夠吸人眼球。
讓人頗感意外的是，林棟並沒有被噴成篩子。相反，對於林棟“倒買倒賣”的行為，更多觀眾表示理解，不僅如此還給了“在商言商”的合理解釋。
觀察輿情，解釋大體有兩種思路。
一種是以“子貢贖人”的典故做比。魯國原有一條法令，只要能將在魯國之外淪為奴隸的人贖出來，國庫可以報銷贖金。有一次，孔子的弟子子貢贖了一個魯國人之後卻拒收賠金。孔子卻說他做錯了，理由是，子貢把原本人人都能達到的道德標準超拔到了大多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道德本應是一個人人都能夠做到的無損於己的而又有利於人的概念。如果口罩只能以慈善捐贈的形式出現，將道德的標準定的過高，反而會使很多人望而卻步。
所以，當《口罩獵人》中出現多次質疑林棟是否是“發國難財”時，林棟反問道，“為什麼你會覺得口罩只能捐贈呢？”“這不是發國難財，我是在幫他們，我冒著巨大風險，在全球運力受阻的情況下把口罩買到，這是我合理應得的酬勞。”
好比說，B站上講法學的羅翔老師可以選擇把自己的視頻讚賞所得，全部捐給兒童基金會，但更多的up主理應享有自己勞動所得的收益。林棟對此間的辯證關係看得很是清楚。
另一種思路則是從經濟學角度分析，以微博法律博主法山叔的看法為代表。
他援引亞當斯密的經典著作《國富論》，“每一個人，不需要自己關心社會福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去推動社會的福利。他只需要關心自己，追求他自己的福利就可以了。但是他在追求自己福利的過程中，會有一隻看不見的手，讓他的努力轉變為對公共事業的推動。這隻看不見的手，會讓他的自私自利推動社會福利的改進。”
總的來看，熔噴布價格漲落並不由林棟決定，而由大環境、供需關係決定的。膽大聰明的林棟反而“圈粉”了不少觀眾。但深究一步，此間的“度”確實不好掌握。
這位30歲的商人，正在接受失控？
全片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場頗為神秘的交易。我們知道林棟在土耳其的日常工作是和形形色色聲稱有貨源的人打交道，驗貨是他的必備操作。
為了看到貨源，林棟和助理wake來到醫院，而後又改換見面地點，最終來到了貨源倉庫。
對方拿出了符合標準的證書，但實際貨品卻根本不是符合要求的熔噴布。幾經周折，卻沒有得到承諾的標準貨物，林棟也不惱，苦笑兩聲拍拍朋友的肩膀說，“我們去吃BBQ吧。”
在8集版本中，有對這一細節的重點刻畫，對於意外見怪不怪是林棟給出的答案。30歲就擁有這樣的胸襟和閱歷讓不少觀眾敬佩。嚴格堅守標準，絕不以次充好，講求信用等都是觀眾認可的方面。
正是林棟講求的信用，卻被提出質疑。據天眼查公佈的信息顯示，林棟在國內被列為失信人。當越來越多的信息顯現，觀眾也發現主人公越來越多的側面。
那筆訂單1200萬保證金的交易，後續如何？風險有多大？6成的訂單交貨率意味著什麼？作為中間商，在熔噴布大起大落的時候怎麼給出價格，又為什麼敢給出這個價格？他了解完整鏈條，但同時他的採購行為又是一個連鎖反應，這個影響有多大？
顯然《口罩獵人》無法回答。畢竟這只是偶然性促成的一次選題，如果林棟的助理wake不是花總的粉絲，這次拍攝不會成形。也正是因為偶然，使拍攝的素材有限，每個部分都有重複使用的問題。也正是因為偶然，拍攝時還丟了一張存儲卡……
但不管怎樣，疫情之下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使得這個選題比內容更有意義。
第八集中，林棟直言自己正在接受失控，但我們同時看到林棟並非不害怕。矛盾是縈繞在人物周圍的關鍵詞。
不似電影《戰爭之王》中，借軍火商展現人性與正義的反思，《口罩獵人》更多還是刻畫了一個隨浪潮浮沉的小人物，亦或是孤注一擲的賭徒。
回過頭來，我們很有可能會發現，“活”下來的人，除了靠勇氣，更多還是靠運氣。
【文/文朔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