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一直以來,都不太敢,也不忍心去看這種現實題材的,挖掘並展現人性極惡的故事。

“文學的力量”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予毫無防備的人心重重一擊,那種明明知道讀後,必然會感到諸如悲傷、同情、唏噓和無奈感嘆的複雜揪心,說實話,算是另一種閱讀帶來的“成長”折磨。

是的,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要經歷的“成長”的一部分,很多時候,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長大的,因為所謂“長大”,並非以年齡,或者是“應該的時間”為節點的,而是一段連自己都難以察覺的“事件”或“意外”。

而這件事(意外),通常會讓人感到很痛,心痛、切膚之痛等都難以形容的“痛”。

好像,唯有“痛”過,人才能真正長大,成人。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2008年的某一天,作家孔枝泳在無意之中看到一篇,關於聽覺障礙人士在法庭宣判現場無聲痛哭的新聞,一種混合了靈感與人性本能的複雜滋味,如一道閃電般劃過,讓她馬上前往光州實地深入調查。

數月後,這個在聾啞學校發生性暴力之後,被揭發,最後卻沒有得到法律的“正義”的事件,被平鋪直敘地以“真實案件改編”的概念,寫成《熔爐》出版。

2009年,正在服兵役的演員孔劉收到了上級贈予的新書《熔爐》,被深深震撼的他說:“我也會老。到我六七十歲的時候,我希望可以對自己說:做得對、沒有錯、不後悔。”

於是,頂著無與倫比的壓力,多方奔走,甚至自掏腰包,親身出演,終於促成了電影《熔爐》的上映。

一個月後,在百萬民眾共同的努力下,這件快要被塵封的校園性暴力事件,被重啟調查,被稱之為“熔爐法案”的《性侵害防止修正案》通過。

“文學的力量”,“紀實作品的力量”得到淋漓展現,這一切的一切,作家、演員和百萬民眾們,只不過希望秉持著一個信念:

“不要以滿腔的憤怒和眼淚作為結束,要凝視真實到最後,重要的是永遠記住真實,這才是拯救希望的穩固的根基。”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2020年,隨著三百天後“王振華事件”以“5年刑期”荒誕地結束落幕之際,《熔爐》十週年後終於在很多人不懈努力之下,被艱難引進到國內,就像是一次無聲的“戰鬥”,滑稽而憤怒的無奈下,讓我們知道這個世界依然黑暗......

還記得,那年在書店看到《熔爐》時,一口氣蒼白著臉就這麼站著看完時,漫無目的似地走回住處時,那一路彷彿透著凜冽的刀般的寒風刺骨的感覺,其實很多部分都是半蒙半猜的。

但閱讀之時,那種難以釋懷,心裡堵得慌的感覺,到今日的重讀之時,依然感同身受。沒辦法,人這種感情動物,總是對越是悲傷,越是痛苦,越是恐懼的事物,刻骨銘心。

所以,當我再翻開這本《熔爐》之時,先入為主的深刻感受,總是來得如此“痛”。

尤其有本土的“真實案例”被輕飄飄放下的無奈在,更覺荒誕般真實,似乎這種又一次的殘酷而現實的“事件”本就如此。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但,如果從理性的角度去看這個“故事”的話,除了本身關於人性極致善、惡的顯而易見,善還是被惡終結,惡依然逍遙法外的“結局”之外,我試圖站在你我一般“大多數”的角度,去思考,就會發現一個令人無法忽視,卻總想逃避的“東西”——是旁觀者的“無視”更可惡?還是那些“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事不關己的旁觀者“無視”之惡

看《動物世界》的時候,看著那些野蠻而血腥的弱肉強食,總是會想那些動物們,究竟有沒有所謂的情感?比如親情、友情和愛情的羈絆。

要是他們有的話,為什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受傷、先天不足的幼兒,被拋下,然後被同類或者被“食物鏈”上一級的異類吃掉。

要是沒有的話,那他們生存的全部意義,就真的是為了活下去的不得已為之?

這個答案,或許是無解的,就像我們人類,作為所謂的“高級動物”,本身早已進化地“人模人樣”了,但骨子裡的獸性,依然被固執地延續著,比如只要事不關己,沒有切膚之痛,必然“無視”他人的原始秉性。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被鋪天蓋地“新聞”裹挾著的現在,我們看到無數離奇的,詭異的,殘忍的,以及讓人憤怒的新聞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情緒,不過是與自己相關的,氣憤一下,不與自己相關的,一掃而過而已。

即使近在眼前的,身處當下的,只要不是自己(家)的,即使是一場殘忍至極的凌辱與殺戮,似乎都有著從“本能”裡帶出的無動於衷。

可是,想過沒有,在日常,大部分時候作為旁觀者的我們,在一次次無動於衷的“無視”之下,那種無意識,或者說知道但不覺得有什麼的“惡”,才是這個社會最讓“受害者”們感到絕望的“惡”。

就像在《熔爐》的故事裡那些“旁觀者”們一樣,周邊人親身圍觀看著,保安、老師們身體力行默認地縱容“無視”著,甚至打心裡覺得自己力量小到“不至於”而推一把看戲著的婦科醫生,這所以的所以,不過是一句句人性本能“獸性”裡,自欺欺人利己者的真心話:

“一兩句證詞而已,不會鬧到多大的吧;

我也是迫不得已,保全自己的飯碗要緊;

事情發生了也不能改變,不如拿了錢好好繼續生活......”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無視”和“小惡”的旁觀者行為會產生多大的醜惡後果?

不,不是的,他們只是不願去正視而已,只是試圖用

自欺的逃避,去儘量“美化”自己的行為,從而好以融入“法不責眾”的大多數群體背後躲避著,得到自己的利益。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無視”是夠不上法律上的犯罪的,最大的後果不過是一點點所謂“道德上的譴責”,俗稱“沒良心”的輕飄飄話語而已,只要懂得自欺,這些話都會變得不痛不癢。

甚至,最可怕的是,就連看過故事之後,會感到憤怒、傷心,傷痛到流眼淚的我們,如果仔細去想想,或許都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理直氣壯地去完全批判那些旁觀者的“無視”之惡。

因為事實上,要是我們身處那個場景之下,恐怕大多數人的做法也一般無二,指責檢察官的惡,批判犯罪者的惡,就是不去直視那個不作為,選擇“無視”正在作惡的我們自己,想著,保全自己有什麼錯?想過安穩日子有什麼錯?

如此,又有什麼立場去站在道德高處去批判他們呢?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可是,在我看來,《熔爐》的真正意義不在於揭露一個“真相”,推動了一個法案的誕生,它真正的價值在於,讓每一個看過之後,會感到憤怒、同情而流淚的人,有意識和勇氣去正視那個曾經不願意面對的,作為惡的旁觀者的自己“真面目”。

事不關己的旁觀者“無視”之惡,真的很醜惡到虛偽。

只有真正明白認識到自己的這一點,才能有意識地慢慢改變,“勿以惡小而為之”真的不是一句沒有親歷,沒有發言權的空話,而是一句希望每個人能儘量做到的“做個人”真心話。

人性是本能有弱點的,但至少少一點自欺,多一點警惕。

生而為人,至少“做個人”吧。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正義”者妥協的絕望之惡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

電影版的《熔爐》,幾乎可以算是那種“不能二刷”的一類電影,倒不是因為故事本身的殘酷與悲哀的真實,而是因為無力。

越是看到那依然沒有“善惡終有報”結局的催淚,越是有一種說不出是悵然若失,還是令人有種乾脆不知道的無奈唏噓。

這句經典的“好話”,真的看起來很有力量,但實際上,作為“主角”的他,最後選擇半途而廢地妥協了,那麼,這樣一句從“逃兵”口中說出的話,就變得那麼荒謬且諷刺了吧。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當代的電影的呈現,好像永遠是藝術性高於現實性的

於是,或出於戲劇張力,或出於其他某種原因,本是最可怕的“高壓水槍”一幕,被演繹地如此悲壯且催淚,可實際上,在真實的《熔爐》裡,秉持著:

“當媒體和政府失去主持社會公義的力量,就是作家出場的時刻!我寫下的是世上99%的人如何被1%的人欺負的故事。”

所以她筆下的“故事”,基本的養分就是“真實”的昇華,現實事件裡的老師,拖著患了癌症,離死不遠的病體,依然努力抗爭著,以至於在這次“高壓水槍”的迫害下離世。

而書中《熔爐》裡的“主角”,則在最後一刻選擇不辭而別,這才是作為“普通人”生活裡的殘酷真實妥協。

而不是那種,被藝術戲劇誇張下的“學會向現實低頭”的表面無奈妥協,內裡大言不慚的“困獸演技大爆發”。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可是,這真的是普通人必然“得到”的命運?

而不是一種以為自己是“正義”者,半途而廢的“懦弱”妥協的絕望之惡?

是的,或許在很多人看來,他已經很勇敢,做得很多了,最後是因為妻女的安危,看不到未來的“正義”到來,以及被拖累地可能亦無所謂的悲慘現實,而不得不選擇妥協放棄抗爭。

可是,所謂“命運”真的就如此不可反抗?

是的,我們都在時代洪流裡被裹挾著不可抗拒地前進,但個人的命運卻依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而他相信,她也相信,所以如他們一般的“正義者”會勇敢地站出來,為受害的孩子們抗爭,一句“心懷熱血,正義永恆”就行。

可是,到最後,不,應該是中途。

他們僅僅因為看不到未來的“正義”的希望,感覺力量微弱,無力迴天就退場,

那種在絕望之時,給予唯一希望,然後在孩子們滿懷希冀,全新信賴,燃起生的希望之時,又親手“狠心”打破的行為,難道不是更殘忍的絕望之惡嗎?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惡人之惡的醜惡在於他們的自欺欺人,自己從來不認為他們的行為是“惡”的,是犯罪的,或者說他們即使知道,也會欺騙自己“一定沒事”,也會欺騙別人“不關你事,別管”。

於是,在這種看似“一手遮天、惑心”的粉飾之下,心安理得地繼續著不被揭發的犯罪。

而“短暫正義者”們,則是因為看不過去,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亦或本性善良等原因,決定去試一下抗爭,卻從未想過他們一旦“管”了,是否應該堅持到底的危險。

所以,到了中途,才會如此“輕易”放棄,卻從未想過,他的這種放棄,對那些“短暫幫助的人”是一次更加殘忍的傷害。

要知道,惡人的傷害,是一種知道“惡”的犯罪,而“正義者”的傷害,則是一種對人生未來絕望的滅頂之災。

不想去徹底對比那種傷害更深,但可以想象的是,同樣的傷害,對於一般人來說,必然是親人、情人和友人對自己的傷害更深,而不是陌生人吧。

《熔爐》十年:旁觀者無視更可惡?還是正義者的妥協更讓人絕望?

更重要的是,所謂“妥協”,本質上的意義,應該是雙方各退一步的“商量”,而不是一方被迫的委曲求全。

如《熔爐》“主角”最後似妥協般的,在關鍵時刻的不辭而別,那不叫妥協,而是一種推波助瀾般的助紂為虐!

有了這樣一次“中途放棄式的抗爭失敗”樣板之後,如何還有後繼者?

給一個希望,然後親手把受害的孩子打落更深的深淵,難道不是更加絕望的惡?

於是:

“如果說我曾覺得自己可憐而又不幸,那就是我明知道不該卻選擇向現實妥協的時候。”

最後:

其實,多年後,當我“長大”之後,再去看《熔爐》的時候,比起同情和憤怒,更多的還是一種依然無法正視自己的羞愧,這個案件(故事)是極致的,或許它在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發生的概率很小,所以那種極端的感覺,過去了,就過去了。

但是,再看《熔爐》時,我覺得,它在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個人”,以及不要半途而廢地做個“正義者”,因為生而為人,不求完全克服人性弱點,至少活得真實而堂堂正正,能做的去做,做不到的,就不要“開始”。

相信我,可以試試看用“做個人”的角度去看《熔爐》,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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