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芙蓉面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許是自孩提時代就已接受的思想,早已深入骨髓,安營紮寨,自覺天然的東西都是美的,悠悠然中恍然散發著泥土的芳香和陽光般的氣息。

是從何時起骨子裡的煙媚主義開始顯現蹤跡,不再藏頭掖尾了?

些許是自兒時初次瞥到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小孩都身著時尚、一張芙蓉面微笑面向大眾,而自己尚且黃髮稀疏、穿著邋遢地招搖過市;

許是在自己尚是清湯掛麵的髮絲,恍然瞥見校園裡的“小太妹”早已學會怎樣讓自己更引人,身後的追求者絡繹不絕;

又仰或是在聽了無數遍電視廣告嚷著“做精緻女人”開始吧,著芙蓉面,精緻而優雅地生活的種子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破芽開花,日日壯大,似強悍的軍師,攻城掠地,忽地半壁江山已被它佔領。

有時候,來個濃妝豔抹,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卻比真實的自己更討喜。

兒時,趁大人不在家,女孩子在一起,總會模仿電視劇上的人物裝束。

那時自己尚是齊耳短髮,便在頭上束個毛巾,裝作長髮飄飄,然後把平日裡珍藏的珠子髮卡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端端正正地別在髮絲上。

偶爾也會偷偷拿來媽媽的口紅抹得嘴唇紅紅的,床單做長裙,白色長絲巾當做披肩,雙手端放於胸前,努力擺出儀態萬方的姿勢,欣欣然覺得自己是漂亮的仙女下凡。

而如今在看多了妝後如出一轍的芙蓉面後,我突然熱切懷念童年時的純粹與自然。

看著鏡中自己清爽的模樣,亦有它神采飛揚的動人模樣。

素色-芙蓉面

人類對於芙蓉面的追求,應當是始於有生之年對“自然”的瞭解吧。

我想,“自然”一定是個妖氣重重的妖精,日日有變裝,時時出新意。

春日肆意綻放、開的沒心沒肺的野花,是她燦若星辰的笑顏,笑得花枝亂顫,柳腰輕扭。

夏日,陽光如碎汞般撒歡奔跑,蟬兒止不住似的聲聲聒噪。那時的她,一定是話語連珠,妙語橫生的精幹模樣,讓人有點招架不住,驚得全身冒汗,卻也油然生出喜愛,愛她的聰慧和咄咄逼人。

陽光晴好的秋日,她又搖身一變為典雅端莊的名媛,身著米黃色大衣,儀態萬方,端坐於人群中央。

冬日,銀裝素裹,她是清純無垠的百合少女,情懷淡淡,不染纖塵。招搖著,又內斂著,狐媚著,又端莊著,可沒辦法,這樣的妖精,我喜愛。

夜幕濃重,聽指針在黑夜裡愈發清晰的低語,聽一首阿桑的《寂寞在唱歌》,恍然覺得寂寞一點點漫上心頭,絲絲入扣。

此時,我們面對的也許是最真實的自己。心海就像浸溼了一塊明礬,將內心泛起的渣滓吸附沉澱了下來。

有時候,怒火中燒,不妨給自己敷上一層冰膜,降火美容,讓理智的面容浮現,他人賞心,自己亦不會因此落個面目可憎,惹人嫌棄的罵名。

化妝後的情緒多好,像柔和的暈染開的陽光不刺眼,聚攏到一點射向四方的陽光卻會在聚目瞬間灼傷視網膜。

而時間是最偉大的化妝師,無論怎樣的痕跡,都會在它日月分秒的粉刷裡,變得不復存在。

只剩下塗抹後呈現的純白一片,光潔的表面泛著倏忽的人影。

於是,很多年之後,當初那些我們以為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事情,就在腦海裡隱匿了蹤跡。

作家餘華說過:“生活愈是平淡,內心愈是絢爛”。

其實,文字裡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化妝後的芙蓉面呢?

在文字的海洋裡,我是一尾魚,盡情地於其中暢遊曳尾。

我可以做凌雲眾生的王,俯瞰世間疾苦,也可以卑微弱小若草芥,努力活成自己的模樣兒!

而在現實中,我們只能一步一腳印,只能過著煙火一樣踏實穩妥的生活。

也許,到最後,胭脂褪卻,洗了殘妝,芙蓉面只有素色的光芒。可是盤點了青春盤點了疼,所有的欣喜自己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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