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航拍第一人李翔

新疆航拍第一人李翔

採訪李翔老師(阿醜)前,我通過阿醜視界微信公眾號找到李老師微信,在微信上簡單表明來意後,李老師說,「可以,支持,請和公司張澤歡對接一下采訪時間和內容,播出平臺。」

就這樣,我和李老師的採訪約定在了下午的4點,在他的茶室裡,李老師身穿一件紅色的polo衫,連日的奔波和工作讓他略顯疲憊,但卻十分和藹可親,那是非常美好的2個小時,我們談論了新疆的美景,航拍時的故事,追求人生的態度,30年前,他用“想好點子,沉下身子,拍好自己的圈子”鼓勵自己,現在他用這句話勉勵自己的學生。

茶室非常簡約明亮,剛進門牆上就懸掛著一張李老師著軍裝的照片,堅毅瀟灑,環顧四周,屋子裡滿滿當當擺放著各種獎盃、獎章、合影,還有一塊專門用來擺放航拍新疆的照片牆。單從陳列,你就能領悟到這個人的一生是多麼非凡和厚重。

像記載其他名人的故事一樣,網上也有不少關於他的報道,正式採訪開始前,李老師一邊倒茶一邊說道,「你說我能給你提供什麼幫助,那些網上有的,你就直接去網上摘吧,我們聊點網上沒有的。」

新疆航拍第一人李翔


李翔出生於新疆米泉,是個地地道道的兵團二代,他16歲進入軍營,因為文藝特長,多年在部隊拍攝活動照片進行新聞報道,從1992年起,他就開始利用直升機完成搶險救災、邊防巡邏、接送新老兵等任務的各種機會,在直升機上航拍新疆大地,站在幾千米的高空俯視新疆地貌。

從軍攝影32年的歲月裡,他拍遍了新疆的雪山、河流、荒漠、農田,其中63次上阿里,47次上帕米爾高原,他的17O餘幅作品曾在全軍、全國組織的攝影比賽中獲獎,曾連續9年被《中國解放軍報》、《解放軍畫報》聘請為優秀特約記者,被業內人士授予“航拍新疆第一人”、“新聞快槍手”和“救災專業戶”的讚譽,在軍地及全軍攝影工作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新疆航拍第一人李翔

人們稱他為“救災專業戶”“新聞快槍手”,從汶川玉樹地震、阿里和田洪災,巴基斯坦洪災救援等,每一次救援都有他奮不顧身的影子,他的手邊總是放著一個簡易的包,齊整的裝著生活必需品,只要有緊急情況,拎包就走。

2001年6月,李翔陪軍區領導到阿里採訪,在經過海拔6000多米的界山達坂時,看見達坂兩頭有近百輛地方車輛停滯在冰雪融水的淤泥裡,令人揪心的是,在極度缺氧的冰山達阪,竟有400多名群眾被困高達十天,見此情景,軍區首長立即要求與自治區領導聯繫,同時組織就近兵站克服一切困難為受災群眾送醫藥、送食物等。

新疆航拍第一人李翔


極度缺氧讓身材消瘦的李翔上吐下瀉、頭疼欲裂,甚至有點神智不清,但為了記錄這珍貴瞬間,他不停地用溼毛巾拍打額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並拍攝了大量軍區首長指揮救援受困群眾,邊防戰士為受困群眾送醫送暖的感人情景。

當時有一輛老百姓的車深陷泥水,為了拍攝戰士們竭力施救的特寫,李翔不顧零下的氣溫徑直踏入泥潭,刺骨的冰水不一會就將他的雙腳給凍僵了,他像個木偶一樣艱難的拍攝著,半個小時後他嘴唇發紫,渾身發抖的回到車上時才發現腳上的鞋子已不知何處。

拍攝的圖片迅速發出後,受到中央和軍委領導的高度重視,一個月後,上級就修復阿里道路特批2.2個億,不可否認,李翔為阿里道路的修復立下了頭等功。

新疆航拍第一人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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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巴基斯坦發生了八十年不遇的特大洪澇災害,李翔隨救援隊奔赴災區,到達目的地後,由於情況特殊直升機無法停落,只能用空投的方式投放救援物資,李翔在投放物質的空餘,爭分奪秒的拍攝了中國軍隊在現場救援時一張張令人難忘,感動至深的照片,後來,這組在巴基斯坦拍攝題為《五星紅旗飄揚在異國藍天》的組圖,被評為中國新聞獎戰爭災難等突發事件類新聞組圖銀獎。

2012年,《中國國家地理》編輯團隊找到李翔,想做一組有關新疆的系列報道,在李翔幾百萬張的照片庫裡,他們花了3天時間挑選出了1000張照片,隨後精簡到300張,歷經重重選擇最終選定了9張最能代表新疆的照片。

“9張照片看新疆”的報道一經推出,在新疆引起了強烈反響。看到《中國國家地理》在版面有限的情況下,精挑細選出最好的片子來宣傳新疆,李翔開始琢磨怎麼能利用航拍系統地拍出新疆,展示新疆。此後,李翔開始把記錄留念的照片分門別類,拿出來給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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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航拍第一人李翔

Q:這些年您拍了那麼多新疆的風景,能分享下您心目中的新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嗎?

A:新疆地大物博,天然地質地貌非常奇特,伊犁江南風景風光特好,南疆缺水乾旱,不管是戈壁灘還是一些凸起的山體,它的顏色,包括各種河流和乾燥的河流,產生了不一樣的地質地貌,像大地的調色板,新疆的高山湖泊居多 ,因為季節變化的不一樣,每個季節拍出來的湖水也不一樣,所以我們拍不完。

新疆的美,無法用任何語言去形容,包括大地,各民族淳樸的民風,吃住行上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導致我們又拍不完的東西,你今天拍了,明天他還在變化。

在新疆,它一年四季都有可拍的,它不像內地,始終都是一片綠的,我們有紅的、綠的、黃的、不同的季節有不同的感覺, 包括冬天,你可以看到冰雪世界,純白的冰雪。我當了32年的兵,30年攝影,還拍不完,無人機的智能化,攜帶低端化,每次“上天”,高度不一樣,角度不一樣,季節不一樣,拍一個地方都有不一樣的變化。

Q:在新疆的景觀中,您喜歡生機盎然、壯美的景觀,還是渺無人煙、荒涼孤寂的景觀?

A:對這樣的景色我不挑,我不是刻意的獵奇,別人幾千人幾萬人覺得美的地方,我反倒不去了,因為我最早都去過了,我喜歡走到哪拍到哪。

就像荒涼的戈壁灘,戈壁灘沒有一個人認認真真的拍,一看就不停直接走了,但你要真正拍出戈壁灘,逆光下,戈壁灘上的各種石頭產生的反光、亮點,非常好看的,包括一些戈壁灘上風吹過的風石的東西,洪水過來激流下來乾燥出來的一塊塊龜裂,只要碰上,我覺得都是好的景觀。

並不是像咱們說的,沙漠一看,就大,就是沙子,但你細細觀察,風吹的沙子的溝壑,沙子的輪廓,包括風吹出來的各種造型,都不一樣,再加上光線的折射,你可以拍出好多好的片子來。

Q:從1999年開始,您一直利用直升機搶險救災、邊防巡邏等一切機會進行航拍,飛遍了新疆的大漠、雪山、河流,可以講講這些年在航拍過程中讓您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嗎?

A:因為工作原因,最早92年就開始航拍,98年到新疆軍區後,任務也多了,而且有條件做直升機,不管是搶險救災,接送新老兵,慰問巡邏,只要有任務我都會利用這個機會去拍。

因為我是新華社記者,就為了拍照片發新聞,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飛機飛到那個位置,拍照片然後發稿子,有一天沿途路過的時候,偶爾的機會覺得沿途的風景很好看,別人睡覺的時候,沒啥事我就去拍,剛開始因為喜歡,挺好看,慢慢的拍了一兩年以後,感覺很熱愛,最後慢慢的就“發燒、高燒”了,專門航拍了。

沒有專門申請飛機給我航拍,但是我利用這樣的機會,會提前做好計劃,比如飛機要去哪裡,我就提前做做功課,我要拍哪裡,給機長都有溝通,快到了以後,我帶著耳機,他們會提醒我,快到那了,包括好看的地標,地貌,動物,地標性建築,比如八卦城,吐魯番的古蹟等。

印象最深的就是沒有拍上的印象最深,哐的一下就那麼一秒過去了,感覺特別遺憾,就覺得那張片子最好看,往往得到的,拍上了無所謂了,都在我這裡,這可能是人的一種反思維傾向吧,就是得到的都不珍惜,沒得到的都是好的。

當然我們也遇到好多危險,因為好多搶險救災,很多搜救失蹤人員,跑的地方都是犄角旮旯,人沒辦法上去,全靠直升機,直升機去了以後連落地的地方都沒有,有些是降的繩索,有些我們會跳下去,有些時候我們會單腿支地降落去救人。

往往這些就行搶險救援的地方,我們也會遇到很多的危險,無形之中我們有可能會機毀人亡,像這樣的事故,避免發生很多次,但是你說印象深不深,不堪回首。

我前段時間看《中國機長》我覺得很正常,那個就電影藝術化了,不就出了個東西,完了下來了,那我們遇到的好多東西那更厲害,直接就迫降了,那看不到時候一樣會出現問題,但是執行軍事任務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條件,就是你必須趕到那個現場,不管多惡劣的天氣,所有的性命全裹在機長的身上,我們只能相信機長,在上面你沒有辦法。

只是有些時候,能記錄的東西比如沙塵暴,能記錄的我們就記錄上,我們也拍過沙塵爆追在我們飛機屁股後面跑,一片天,一半晴天一半沙塵暴。所有的冰雹、大雨像這樣的我們都經歷的很多很多,這都是因為任務,你沒有辦法選擇,但正常情況下,天氣放晴以後才會飛,但搶險救災就不一樣了,救人救命,在這上面我們就不惜一切。

Q: 我看到您拍攝了中國軍隊在巴基斯坦的救援場景,那些災民一雙雙期待又無助的眼神,讓人心頭一顫,不同於以往拍攝,救災時不僅要救人還要拍照,您怎麼平衡這兩者關係?

A:我們參加了非常多的救援,國內的國外的,我去過汶川玉樹、舟曲,20年來,新疆所有大型動用直升機的救援,90%我都在飛機上,都是第一時間趕到的。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他的眼睛裡你可以看到啥,巴基斯坦我們去的時候,洪災已經2,3個月了,洪水不下去,災民無組織,這是因為國力的原因,他沒辦法救援,生活條件就那樣了。

我們第一天看到非常震撼,所以我們國家黨支部成立就開始準備救援了,因為我們國家自己強大,在救援的同時,我刻意的拍的瞬間,那種恐慌、驚恐、搶奪,在見到我們之後,我們的直升飛機有國旗,又有解放軍迷彩服,在從眼神裡那麼一笑,我感覺這裡面很多東西拍完一對比,就趕快撈了一組,做了一個《眼神》,這個《眼神》感動了很多人。

所有的救災,拍攝的東西,我沒有想過我個人是幹啥的,首先我過去救災,我是救援隊員,包括在汶川玉樹的地方,我跟救援隊員放下相機,先救援,人生命是第一位的,我不像有些記者去獵奇去,我在那裡看著,等著你挖,挖完以後我在拍,沒有那回事。

我有可能錯過好多這樣,按照別人說的經典鏡頭,但是我做不到,因為我是個軍人,首先我是個救援人員過來的,第二個,生命是第一的,生命沒有了,你把它拍上去又能怎樣呢。

再一個我是個記錄者,我在這之前,跟著記錄的救人放在第一位,人手不夠了,投送物資我先投,投的差不多了我在拍片子,我覺得這都很正常,沒有什麼可選擇的,我不像別的什麼記者,我過來就是照相的,我刻意的必須要擺一個什麼樣的,我全是抓拍。

Q: 關於救災,猶豫過嗎?不會擔心自己的安危嗎?

A:沒猶豫過,肯定我不希望有這樣的救援機會,一旦有這樣的救援機會,我很興奮,因為我們肯定又要把一個生命救回來的,達到這種目的去救援的,因為失蹤,意味著地面人員已經無望了,地面沒辦法了,只能動用直升機。

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是知道了過去把人救回來,說大一點就算是積德,說好聽一點我們就是完成任務,有可能我們不去,失蹤人員就再也沒有活著的機會了,但我們去了,他就有可能活了,因為我們直升機效率高嘛。

所以在俄羅斯漂流裡面,28天之前,他們一直在搜救,父子倆已經變成屍體了,後來我從國外演習回來去了和田以後,第三天過去,追蹤鏡頭髮現了一個活的,所以我在直升機上用長焦鏡頭在這幾次救援過程中發現6個活人,遇難的屍體我們發現了,我一發現在這,我會給機長通知,他們立馬回打一個座標點,這樣會給地面救援人員一個準確的地標,這裡有屍體他們就會過來處理屍體,我們就不用管了,活的我們直接撈上能走。

這些東西不是我們能想象到的,但是一旦遇到這樣的事,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有多次從這裡趕到五家渠,直升機都在懸停,有一次我做民航趕過去後,直升機就在那懸停旁邊等著我。

在這些年的救援過程中,我和很多機長很有默契,我也懂得一些天文知識,再加上搜救時間長了,自己心裡也會有經驗,比如說,直升機飛的太低了,不可能搜救,它煽起來的風在地面上什麼都看不見,太高了,人在地面上那麼一點,像螞蟻一樣,肉眼根本看不見,那我就會在有人的地方,用長焦鏡頭拉近,我會調回來,反過來會給機長他們提供一個信息。

我們上飛機原則上,要開窗門,我們都是有安全帶的,但是有時候一著急也就忘了,這個後怕歸後怕,但是當時幹活的時候,從來不想別的,你也沒辦法考慮那麼多,因為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我們在天空上飛3000米以上,就變成0攝氏度了,我們要是飛到4000米,就變成零下10度了,像冬天我把窗門打開, 凍得手指頭都僵硬,膠捲都摳不開,就想辦法用那個回形針把紙挑開,凍得沒辦法,過去自粘膠,沾點口水就可以沾上,現在根本凍得沾不上,沒辦法,那我們身上就帶很多皮筋,紮起來,長期以來養成自己的小經驗。

為了把自己的工作幹好,像五十年大慶的時候,三個月,我們就在冰冷的地板上盤腿坐著,地板涼的都是零下多少度,坐了三個月回來拉肚子三年,就像我現在坐在這講話,眼睛一直在流眼淚一樣,不是因為激動,而是神經性的沙眼,而是常年的風吹,帶風鏡都沒用。

有時候會帶上風鏡刻意準備了,有時候突然緊張直接拉上包就走了,我過去辦公室一個是帶著學生,第二個是我自己常年有些時間包一弄,自己直接就走了,準備,我5分鐘,10分鐘就可以走,不管白天晚上,我常年就養成這種習慣了。所以你沒有辦法說有預萬呀,提前演習啥的。

對我們救援來說,從來沒有反覆,我們也不希望反覆,我們更不希望有什麼災難,有了我們就盡力去面對,我們儘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減少損失,不管是人,還是財產,作為軍人,我們首先要有這個職責。

Q:您怎麼形容您和航拍之間的關係,剛開始拍新疆和現在拍新疆,心境上有沒有什麼不同?

A:航拍,剛開始沒那麼多條件,反過來有了航拍以後,重新有了一種新的視角,很新穎,達到一種和別人不一樣的視角,因為物以稀為貴嘛,現在航拍無人機、民航,手機的普及,讓這個變得很普遍了。

我不承認我是航拍新疆第一人,但是航拍新疆他是沒人超過我的,特別他是拍一個領域,拍一個省,他在全國全世界也沒有人敢跟我比的,我保守的數字,幾百萬張都有,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別人說的一個東西,一個噱頭,我是航拍新疆最多人,應該是有。

這20多年,我記錄的新疆是不可複製的。因為我20年前就在航拍了,你現在開始航拍,但是我現在還在航拍。我可以跟過去再對比,別人就沒有,明白嗎?無人機的普及也有好處,光線運用上更加便利。

我們直升機必須天氣晴朗的時候才能飛,無人機他可以白天飛,晚上也飛。他拍的肯定光線比我們的好,我作為一個記錄者來說,我沒有把它完全當成一個藝術片,只是一個記錄者,我不像現在的一些作品調整的像個油畫一樣,已經失去了一個作品,太過了。

我看到啥拍啥,我只是一個記錄者罷了,無人機我也在用,現在也在廣泛普及培訓,我們普及的目的就是讓大家都有這個視角,有這種感覺,但無人機有一個最大的弊病,主要城市的禁飛區你拍不了。

無人機達不到一定高度,現在禁飛的是500米以內,過去飛的最高也就1000米以內,飛個2000米,你就回不來了,電池不夠了。很多高原上你就飛不起來,過去性能達不到,現在達到以後,飛不到那麼高的高度,你看不到全景,再一個你達不到那種視覺,你看不到一些獨特的地貌,而我們的直升機可以從1米達到5000米。

無人機的普及和智能化以後,我鼓勵大家去拍,去弄,包括視頻這些,這都很好,但是首先一定要遵守法律,因為直升機它是通過空管申報,一級一級這樣走的。

無人機現在“黑飛”非常嚴重,買上來就直接飛了,因為禁飛的地區只有一個主要城市和軍事地區或政府部門,但是現在低小慢飛放開以後,直升機民用的低小慢飛,也就直飛2,300米,無人機也在飛,早晚會出現問題,所以非常可怕,你躲都來不及。

現在拍新疆感覺很輕鬆,就像拿個玩具在拍,過去拍,那真是提心吊膽,拿著命再拍,要是出問題了,就機毀人亡了,我們人都沒了。

現在大不了提個遙控器回家,大不了萬把塊錢我不要了,只要不砸著人,不出別的事故,不要砸著別人的東西,丟了就丟了,無所謂,從這上面走,大家覺得心裡不忐忑。

第二個就是,無人機和人在直升機上拍的是兩個感受,地面上,我就感覺就是在看電視,在直升機上,我就感覺我是在工作,因為從風的吹動、噪音,這些所有的東西,環境會把你拉回到那個工作狀態當中,吵的、風吹的,臉蛋子抖的,眼淚留著,你在地下拍,感覺不就是看個電視嗎?我可以把電視臺倒播,快進,沒有那種衝擊力的感覺,體驗感也不一樣。

16年8月份退休後,我現在就萬里以內再飛一飛,拿過去的照片和現在再一對比,特別這10年來,全國援疆,城市變化、縣城、鄉村、道路、高鐵、光能、風能、能看見一些大面積的一些智能化的東西和現代化城市,很有氣勢的,那我不需要那麼高了,用無人機就夠了。

過去一個小縣城,破破爛爛的,一條街,我一張片子就夠了,你現在到任何一個縣城你開著車你轉不完,過去我們還常開個玩笑,說一個饢從這頭滾到那頭就出去了,一根菸抽著煙騎著自行車到那頭,也就出去了。

現在一個縣城,從廣場都有地標性的雕塑,居民樓有老年活動中心、公園、娛樂的地方、文化場所,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現在急需要補拍和加大力度拍攝的,而且越拍越拍不完,因為它每年都在建設,每年都有變化,我不能說我今年拍了這裡,我再不來了,但是你這樣一弄,那我只有活著,就還得拍著,沒辦法停止和休止。

拍不完,沒辦法拍完,他的變化不像正常的風光,山不倒地不搖,年年花開花落,那這個雪山就是雪山,他沒有地震沒有倒塌,你撒時候來都行,你非要今年去,明年去,只要路過去拍了就可以,我不路過,他年年都是這樣,不刻意去幹這件事就行了。

反過來有些變化是馬上要拍的,有些拆遷的地方,有變化正在修蓋的地方、或者高架橋,這些東西都是我們作為一個記錄者要拍攝的。

我經常跟大家講,你不要羨慕別人在拍什麼,你必須自己有想法,想好了自己的點子,俯下身子,拍好你自己的圈子。因為這樣你才熟悉,拍出來的你才喜愛,你才高興。

你非要跟著別人今天拍鳥,明天拍風光,最後片子一拿出來,所有人都有,而且大鍋飯,隨大流,那都是些糖水片,沒什麼意思,我們是一個記錄者,就要拍你熟悉的地方,你把你生命的這個階段,你工作的這個階段,發生的所有的關鍵的有代表性的事件記錄下來,我覺得就很好。

沒有什麼高的口號要說,我記錄了我有了,有可能哪個時期哪個階段,他需要調出來,我就是影像的記錄者,我的使命就到了,你非要唱那麼高的口號,沒什麼意義,發揮每個人的潛能,不能小看每一個人跨行業之大,不要小看一個農民,現在農民當網紅的也有很多。

Q:這些年,您的許多作品不僅獲獎無數,登上國家地理雜誌,成為手機屏保,讓人們紛紛讚歎新疆的美麗,您驕傲嗎?

A:剛開始嘛,有興奮感,剛當報道員,高興個一兩天,恨不得把那張照片壓到玻璃鋼底下,每個人過來必須要瞻仰一下,這都是我們從年輕時代過來的,後面就覺得無所謂了,再後面覺悟高了,反正是宣傳新疆嘛,那你就宣傳吧,你要用你就用。

我和國家地理簽約20年航拍攝影師,每次只要一航拍,他們需要什麼,我們就提供什麼,還有南航雜誌,從今年6月份簽約到明年5月,12期的封面,4個內頁都是我的,不給任何稿費,我拍這麼多的目的是什麼,就是宣傳新疆,你扔那就是廢品,拿出來就是作品,你既然要用,坦坦蕩蕩的用,公益的就公益,商業的就商業,跟我們說一聲。

Q:您在拍攝時收集到的無數素材,那麼在後期剪輯過程中,您怎樣做取捨呢,您會根據音樂配片子,還是會先剪片再配音樂?

A:這些應該是靠他們(李老師的後期青年團隊),拍照片之前是感動了你再拍,是一張照片我覺得很好,我才去拍,拍完了一堆往那一比較,你說哪個好,那個壞,沒辦法施捨,所以要找第三方去施捨。

剛開始這幫孩子我覺得哪個最好,他們就不用,我覺得哪個最不行,他們就用哪個,他不會選片子,地標性的片子他不會選,其他的不會弄。

現在反過來慢慢磨礪出來,他會知道哪個片子是最好的,是有代表性的,在這個取捨上面,每個人不會說自己的片子不好,所有的取捨都請第三方去。

第三方有兩個方式,這個人的閱歷要高,文化程度要高,看的片子多,有一定的水平,在這過程中,你沒有達到的,發掘的視覺內容內涵上,他幫你發掘。

除了當評委,我不評別人片子的目的,就是因為你在拍攝的時候你感動了你,我不在現場,沒辦法感動到我,我不知道你當時的想法,我沒有權利給你說三道四,當初光線就這樣,我不能說你為啥不找個舒服光線,你這個地方不能移下,萬一這邊是個牆呢。

我講課只講我的片子,因為我都親身去體驗過,別人的我只能給建議,從另一個角度會更好。作為評委,那就不一樣,我說這個片子有缺陷、擺拍痕跡或者其他什麼,我會直接講出來,因為評委是一票否決制,我要為所有的參賽人員負責。

Q:您為什麼會想在退休後公益性的做100場講座?這麼多場講座下來,您最大的體會是什麼?

A:因為新疆的環境產生的東西,我拿30年的經驗題目叫愛黨、愛國、愛疆,愛軍,新疆邊防這麼大,我們的解放軍都在做什麼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就把自己所看到的,抗爭救災的,邊防巡邏的,艱苦的地方展示給大家,讓大家更加理解解放軍,更加熱愛解放軍。

至於體會,就是獲得了大家的肯定,很多人,年輕人看了以後產生當兵的願望,讓更多人知道解放軍在抗震救災中發揮的作用,軍人所有的奉獻都是雷鋒。

我們經歷這麼多,一步步走過來以後,人生最大的收穫就是這輩子沒有白活,我經歷的生生死死太多。人早晚有一天要走,活一天高興一天,每天眼睛一閉一睜眼睛睜開了,就活著了,高興了,有家庭要對得起家庭,上有父母親能孝順,對我底下的人多積點德。

我在部隊帶100多個兵,能把我所學的東西傳授給他們,讓他們當兵三年回家後有個技能,有口飯吃。我在師範大學和藝術學院帶研究生,他們在課本上學習理論知識,到我這全是實踐的東西,可以看到我這一生拍攝的所有東西,不能說我拍的都是好的,至少他可以從中學到東西,因為實踐才是真正讓他們能生存的唯一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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