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高中生活?你流淚回憶了!

汊中軼事

川河

你的高中生活?你流淚回憶了!

著名詩人作家川河先生

奔跑著的燃燒的火焰

校園中央有汪池塘,池塘北岸有棵古槐。班主任肩倚溝壑交錯的樹幹,給新生點名。春芬被喊了三遍,才從東北角的後山下來。紅色的襯衫、白色的筒褲、飄逸的長髮......像奔跑著的燃燒的火焰。遠遠瞅來:可人的臉、懾人的眼、撩人的形體......我當時必定是二呆子的樣兒。然至今弄不懂的:小學時可以打鬧罵咧,初中了即便同桌,男女生卻不相說話,高中亦然。但那是一個荷爾蒙結集的年代,誰能遏制從少年到青年的性情迸發。“奔跑著的燃燒的火焰”使我第一次知道男女有別,並通過想象懵懂著男女之間的那些事。30年之後,我和春芬邂逅金驢湖。我最初的暗戀啊!忽然變得懈怠。她也許根本互動不了“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看你”的浪漫。曾在放學路上尾隨你;在子夜黑暗裡征服你;在碧波萬頃的公海里痛想你......30年啊,我一直苦苦操守著的最初呢!我主動寫信給的她,也堅信她給我回信不是被動。恰時,我的導彈驅逐艦正穿越巴士海峽,去菲律賓以東300海里的公海訓練。連著20天沒有下雨,供給養的船也沒上來,我們一天的水就是一軍用水杯,刷牙洗臉飲用全靠它。我的嘴唇和著鹽分共同開裂......可是一想到她,瞬間就可滋潤無比。我渴望回到基地。我能收到一大抱的信,我可以皇上選妃一樣先讀誰的。我熟悉她的字,她被老師叫到黑板上寫過“人比黃花瘦”。我在甲板上徘徊......我在艦倉了不安......我跳上陸地......我爬上舟山群島最高的山峰......我像發情的野狗......之後,在一塊海浪拍打著的礁石上,像拆開“炸彈郵件”一樣,顫抖著打開了她的信。我真是矯情至極了。我們生活在一個根本不需要我們的世界裡,讀一封女孩的信竟如此勞神。“我復讀了。要再次高考。不可分心的.....”還好!她沒像我的另一個同學,收到女孩的情書,回信道“我們要為中華崛起而讀書!”呵呵......

春芬使我情竇豁開的第一人,並讓我用最純粹的心勾勒了最初的愛情;沐浴了幻想的愛意。“奔跑著的燃燒的火焰”像蜂蜜一樣,滋補了我那麼漫長的艱辛歲月......謝謝。也謝謝那個年代。

你的高中生活?你流淚回憶了!

多年後高中同學合影

梅老師

高中語文老師,我的班主任。他最初肯定是愛我的,他三次把我叫到辦公室談心,可以佐證。與梅老師弄出成見,一定不是我的故意!比如他剛走進教室,我正讀到《林海雪原》裡“二十響大肚匣子”,我不情願合上小說並隨口說出了“大肚匣子”。他的綽號叫“大肚子”。他驚愕我當眾不恭,有如此放肆的學生,肯定是要狠狠治治病的。我至今都在後悔,我幹嘛要嘟囔一句!我的嘴太嫌。同學中流傳的,我與梅老師的“仇恨”,也是我當眾叫了他的綽號。天大的訛傳呀。“大肚匣子”只是起因。我與梅老師的最終分歧,是因為他出的一篇作文題目,叫《鋼筆,我的戰友》。呵呵看,多左的題目!可見梅老師還處在文革的熱浪中。也怪不得他。那是1978年,文革才結束兩年,剎車還需距離呢。我是認真的寫《鋼筆,我的戰友》的。我寫如何要用我的鋼筆立志報國;我寫怎樣對牛鬼蛇神口誅筆伐;我寫怎樣歌頌英明領袖華主席.......可是作文的結尾惹怒了梅老師。《鋼筆,我的戰友》結尾:我想著想著睡著了......。梅老師大筆一揮:“整篇描寫一般,結尾大煞風景!”梅老師最後一次把我叫到辦公室:你為什麼這樣結尾?這麼小的年紀,太沒有鬥志了!!我沒說一句話,因為我不知道說什麼。梅老師遺棄了我。如同1960年,家裡總得有人要餓死,那就撿最羸弱最不爭氣的。我被調到三班。那是一個被校長老師放之任之的班級,鬼都不信能考上一個大學。斯人已去,恩怨皆空。梅老師作古的消息。半月之後我才聽說。我驚詫的是,那麼多的同學,居然沒有一個人通知我。可見他們共同以為,我與梅老師的“深仇大恨”多麼根深蒂固,我又是多麼的狹隘、記仇。

同樣,不會有一個人相信:驚悉梅老師的哀號時,我正鍛鍊在琅琊山最高峰小豐山的山巔,我含淚眺望西天的雲霞......良久。之後,我繞道琅琊寺,為我曾經的老師,點上了三炷香......也為,逝去的那個年代。

你的高中生活?你流淚回憶了!

川河與戀人青澀照

小橋口

開竅早的男生肯定恨我。我如此的晦氣。我調入三班,班上僅有的幾個女生被調到別的班級,三班成了“和尚班”。高考肯定無望了,但我告誡自己:語文必須得學,就為“大煞風景”四個字。三班語文老師何開覺,在學了茅盾的《談風景》後,出了個作文題《家鄉景物小記》。(比起《鋼筆,我的戰友》,我詫異同是語文老師的施教多麼天壤之別。)我寫了我的川橋河,我寫了河對岸的東釜山,我寫了我熱愛的抓魚摸蝦逮螃蟹......何開覺老師肯定感動了:自然 流暢 實在!六字批語外加85分。學生丟棄求知,老師過場敷衍。沒人問沒人管的日子啊......汊澗真是好地方。因為地理位置的優勢,她的農貿集市,當年是華東出得名的。每逢古歷五十的集市,東自高郵西至來安、南從江浦北到漣水的小商小販全都集結與此。賣蘆蓆的打燒餅的、耍江湖的跑馬幫的、老鼠藥大力丸的、烹羊宰牛且為樂的.......尤小橋口最為鼎沸。人山人海啊......火紅年代!我銘記小橋口原因是一個叫王瑩的說書人。我心目中大師級藝術家。每每逢集,在小橋口的東側南岸,我的大師,就會在柳枝婀娜柳葉拂水的意境裡,走起手鼓操響二胡,說唱有致,情感靈動;風雨無阻,從未失約。大師會依據故事的情節,時而哀天哭地時而柔情弱女。並時不時與受眾互動,教人情愛跌宕、身臨其境。當然也會在關鍵時刻,兜一個包袱,點一支菸不再下說。他的助理就會拿個瓷缸子向聽者討錢。人們也會三分兩分的給,而此時,我會偷偷的退出人群......我至今能記得他說到敗兵是怎樣逃的:“跑的跑奔的奔,兩個卵蛋撂到腳後跟”。可見跑的玩命;說到戰場慘烈:“直殺得人頭如瓜滾、直殺得人血孤拐(腳踝)深嗯呀(唱)——”我聽過他的《三打瓦崗寨》、《四郎探母》、《岳母刺字》等。遺憾的是我高中都畢業了,《薛仁貴徵西》才說到21回。我是再也見不到大師的音容笑貌了......

小橋口依舊還在,但已門可羅雀......河兩岸的垂柳早已被毀,蓋起了樓房......我的大師,亦已駕鶴西去......

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2018年10月 琅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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