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其人及革命:佛教的徹底中國化

六祖其人及革命:佛教的徹底中國化

慧能大師(638713年),唐朝人,是中國禪宗的第六祖。俗姓盧,先世河北范陽(今涿州市)人、後父親被貶官到嶺南新州(今廣東新興)。大師幼年喪父,家境貧困,靠賣柴供養母親。有一天,送柴至客店,聽見有人持誦《金剛經》,頗有領會,便問此經從何處得來,客人告以從黃梅弘忍禪師處受持此經。大師遂生尋師訪道之志,回到家把母親安頓好後即北行尋師。

六祖其人及革命:佛教的徹底中國化

到黃梅東山後,弘忍大師問:“你從哪裡來,想求什麼呢?”慧能說:“弟子是嶺南人,只求做佛!”弘忍大師說:“你是嶺南人,又是獦獠,怎麼能做佛?”慧能說:“人有南北,佛性哪裡有南北?”

弘忍大師遂命他隨眾勞動,在碓房舂米。

有一天,弘忍大師準備傳付衣法,命弟子們作偈呈驗。神秀作了一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慧能在碓房聽見一位童子通讀這首偈頌,知道還未見本性,於是另作一偈,請人寫在牆壁上。偈語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眾人見此偈語,都驚異萬分。弘忍大師見了,於夜間召慧能入室,傳與衣缽,並立即送他去往九江渡口,叮囑他暫時往南方去,待時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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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在四會、懷集二縣隱遁了十多年,一日心想:“應當是出來弘法的時候了,不能永遠隱遁下去。”

於是來到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槃經》。有二僧辯論風幡義理,一個說風動,一個說幡動,爭論不已,慧能便進言:“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是仁者的心動!”大家聽了頗為詫異。

印宗法師便延請他至上席,請問深義,慧能回答言簡理當。印宗法師便問:“久聞黃梅衣法南來,莫非就是行者您嗎?”印宗法師作禮請慧能將衣缽出示大眾,慧能果然拿出來,大眾都讚歎不已。

印宗法師於是集眾在樹下為慧能剃髮,又請名德智光律師等為他授具足戒。

兩個月後,慧能大師即於寺中為大眾開示禪法。不久,他辭別眾人回到曹溪寶林寺,此後在曹溪寶林寺說法三十餘年,後圓寂於新州國恩寺,並留下金剛不壞肉身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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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大師的禪法,舍離文字義解,直徹心源,去來自由,心體無滯。他說自心既不可攀緣善惡,也不可沉空守寂,須識自本心,達諸佛理。

他並不以靜坐斂心才算是禪,而是於一切時、一切行住坐臥中,體會禪的境界,教人只從無念著手,並不限於靜坐一途。

達摩祖師這位天竺高僧當年不遠萬里東來震旦,開創了一個令漢傳佛教乃至中國文化滿盤皆活的禪宗,六祖慧能正是這一格局的全面開拓者。

他提出的“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以近乎革命的方式完成了佛教的徹底中國化,嚴格遵循《般若經》的宗旨,不允許行者將明心見性預設成遙遠的事,讓人時刻謹記:一切善惡本性都是般若,大眾本性都是佛。這種風範,使中華文明在盛唐時期化解了積滯的問題,規避了教條化的誤區。

六祖其人及革命:佛教的徹底中國化

錢穆先生說:“在後代中國學術思想史上有兩大偉人,對中國文化有其極大之影響,一為唐代禪宗六祖慧能,一為南宋儒家朱熹朱熹。……自佛教傳入中國,到唐代已歷四百多年,在此四百多年中,求法翻經,派別紛歧。積存多了,須有如慧能其人者出來完成一番極大的消的工作。他主張不立文字,以心印心,直截了當的當下直指。

這一號召令人見性成佛,把過去學佛人對於文字書本那一重擔子全部放下。如此的簡易方法,使此下全體佛教徒,幾乎全向禪宗一門,整個社會幾乎全接受了禪宗的思想方法,和求學路徑,把過去吃得太多太膩的全消化了。

也可說,從慧能以下,乃能將外來佛教融入於中國文化中而正式成為中國的佛教。

也可說,慧能以前,四百多年間的佛教,犯了“實”病,經慧能把它根治了。”

又說:“但唐代知識分子,在中國歷史文化上的更大貢獻,還不在政治,而轉更在宗教上。……尤其自六祖慧能以下的禪宗,在精神上,在意態上,實可算得是一番顯明的宗教革命。‘我若遇如來,一棒打死,與狗子吃。’那是何等話!在後代被目為‘狂禪’,在當時非有絕大理解,絕大膽量,不敢出此語。……唐代第一流豪傑,全走進禪寺中去了。……我們若細籀禪門諸祖師的言論風采,講堂故事,我們可以說他們實在當得起‘豪傑’二字。……盛世豪傑難認,而隱藏在深山和尚寺裡的豪傑更難認。慧能、馬祖之類,真都是不世豪傑。沒有他們,下半部中國史必然走樣。”

正如錢穆先生所說,六祖大師實在當得起“豪傑”二字,在他之後開出的禪門五宗,秉承靈山拈花的遺風,惠澤了無數後人!

六祖其人及革命:佛教的徹底中國化

本文段節選自《張其成全解六祖壇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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