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讀《晉書》系列文集《晉書筆記》之讀《晉書帝紀第六》司馬睿第九篇
文：小A斯蒂芬
原文【21】：帝性簡儉衝素，容納直言，虛己待物。初鎮江東，頗以酒廢事，王導深以為言，帝命酌，引觴覆之，於此遂絕。有司嘗奏太極殿廣室施絳帳，帝曰："漢文集上書皂囊為帷。"遂令冬施青布，夏施青綀帷帳。將拜貴人，有司請市雀釵，帝以煩費不許。所幸鄭夫人衣無文彩。從母弟王暠為母立屋過制，流涕止之。然晉室遘紛，皇輿播越，天命未改，人謀葉贊。元戎屢動，不出江畿，經略區區，僅全吳楚。終於下陵上辱，憂憤告謝。恭儉之德雖充，雄武之量不足。始秦時望氣者雲"五百年後金陵有天子氣"，故始皇東遊以厭之，改其地曰秣陵，塹北山以絕其勢。及孫權之稱號。自謂當之。孫盛以為始皇逮於孫氏四百三十七載，考其歷數，猶為未及；元帝之渡江也，乃五百二十六年，真人之應在於此矣。
皇帝司馬睿天性勤儉樸素，能夠接納朝臣們的直言不諱，為人謙虛的接待事務。當初剛剛鎮守江東的時候，他因為貪酒荒廢了許多事情，王導就非常殷切的進行規勸，於是皇帝司馬睿下令王導給自己斟酒，然後就把杯子裡的酒倒掉，從此後就杜絕了飲酒。有關部門曾經啟奏要給太極殿廣室掛上帳幕，皇帝司馬睿說道：“漢文帝曾經收集百官們的上書作為帳幕。”於是下令冬天用青布，夏天用青紗布作為帳幕。將要封貴人的時候，有關部門啟奏請求購買雀釵頭飾，皇帝司馬睿認為煩瑣又費錢而不允許。因此皇帝所寵幸的鄭夫人非常樸素衣著都沒有任何的顏色。皇帝司馬睿姨母的弟弟王暠為母親建造房屋超過了規定的制度，結果司馬睿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制止了他的行為。可是晉朝遭遇亂世，皇帝都四處流亡，但是天命並未改變，大家都謀劃著如何協調使天下重歸和諧。國家的軍隊多次出動，都沒能渡過長江地區，只能在區區之地經營，不過吳楚全境。終於導致以下犯上的情況發生，皇帝受辱，在憂憤中向天下人告謝退位。所以皇帝司馬睿這個人恭敬勤儉的德行雖然很充裕，但是雄霸之才卻很不足。
當年秦始皇時期有一個觀察雲氣以預測吉凶的人曾經說到過“五百年後金陵地區會有天子氣發生”。所以秦始皇當年才進行東遊以此來壓制這股雲氣，又改變這一地區的稱呼為秣陵，開鑿北山以杜絕這裡的氣勢。後來孫權在這裡稱帝號，自以為就是應驗了這種說法。但是東晉史學家孫盛認為秦始皇到孫氏時期只有四百三十七年，考證年數，根本還沒有到達；但是晉元帝渡江到江東的時候，已經是五百二十六年了，所以天子真人出現的說法應該是應驗在他的身上。
原文【22】：咸寧初，風吹太社樹折，社中有青氣，佔者以為東莞有帝者之祥。由是徙封東莞王於琅邪，即武王也。及吳之亡，王濬實先至建鄴，而皓之降款，遠歸璽於琅邪。天意人事，又符中興之兆。太安之際，童謠雲："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及永嘉中，歲、鎮、熒惑、太白聚鬥、牛之間，識者以為吳越之地當興王者。是歲，王室淪覆，帝與西陽、汝南、南頓、彭城五王獲濟，而帝竟登大位焉。初，玄石圖有"牛繼馬後"，故宣帝深忌牛氏，遂為二榼，共一口，以貯酒焉，帝先飲佳者，而以毒酒鴆其將牛金。而恭王妃夏侯氏竟通小吏牛氏而生元帝，亦有符雲。
咸寧（晉武帝年號，從公元275年到公元280年4月）初年，大風吹斷了太社（古代天子為群姓祈福、報功而設立的祭祀土神、穀神的場所）的樹枝，結果太社中有青氣射出，占卜的人以此認為東莞地區有帝王的祥瑞。由此才將東莞王遷徙到琅邪，這就是琅邪武王司馬伷。後來滅亡吳國的戰爭中，王濬實際上已經先到了建鄴，可是孫皓投降的降書，和印璽，卻被送到距離很遠琅邪。這種順應天意民心的事情，又再次印證了晉朝中興的吉兆。
太安（晉惠帝司馬衷使用年號，從公元302年十二月到303年）年間，出現過一句童謠：“五匹馬浮河渡江，一匹馬化為了龍”等到了永嘉中年，歲、鎮、熒惑、太白等星聚會出現在鬥宿和牛宿飛附近，有人認為這就是吳越地區當出現天子的徵召。
這一年，皇室淪陷傾覆，只有皇帝司馬睿和西陽、汝南、南頓、彭城，這五個王獲得了救濟，而只有司馬睿登上皇帝的大位。
最初，有黑色玄石上出現“牛繼馬後”的圖畫，所以晉宣帝非常忌憚姓牛的人，還因此做了一個能裝兩種酒卻只有一個口的酒器。自己先飲了好酒，而將毒酒斟給其大將牛金，將他毒死。可是琅邪恭王司馬覲的王妃夏侯氏竟然與一個姓牛的小吏私通而生下了晉元帝，也有人認為這就是“牛繼馬後”說法的應驗。
原文【23】：史臣曰：晉氏不虞，自中流外，五胡扛鼎，七廟隳尊，滔天方駕，則民懷其舊德者矣。昔光武以數郡加名，元皇以一州臨極，豈武宣餘化猶暢於琅邪，文景垂仁傳芳於南頓，所謂後乎天時，先諸人事者也。馳章獻號，高蓋成陰，星斗呈祥，金陵表慶。陶士行擁三州之旅，郢外以安；王茂弘為分陝之計，江東可立。或高旌未拂，而遐心斯偃，回首朝陽，仰希乾棟，帝猶六讓不居，七辭而不免也。布帳綀帷，詳刑簡化，抑揚前軌，光啟中興。古首私家不蓄甲兵，大臣不為威福，王之常制，以訓股肱。中宗失馭強臣，自亡齊斧，兩京胡羯，風埃相望。雖復六月之駕無聞，而鴻雁之歌方遠，享國無幾，哀哉！
史臣說道：晉朝皇室沒有料到，他們會從中原流落到江東，五胡民族會相繼崛起扛鼎中原，天子家族的七廟會失去尊貴的位置，雖然瀰漫天際的車駕都並駕齊驅，但是老百姓還是懷念晉朝宗室之前的德行。當年漢光武帝僅僅擁有數個郡就得以加名稱帝，元皇只擁有一州之地就可以登臨帝王至極的尊位，這可真是晉宣帝司馬懿的餘留教化依然暢通在琅邪，晉文帝晉景帝的仁德仍然流芳在南頓，正所謂後來的天時，都是歷代先人們盡人事的結果。
請求司馬睿進位稱帝號的表章（四面八方）飛馳而來，高貴地位的人全都投奔而來，天上的星斗也都呈現吉祥的預兆，金陵地區到處都在慶祝這種吉祥。
陶侃（字士行，東晉時期名將）率領三個州的軍隊，郢縣之外全部被安定下來；王導（字茂弘，小字赤龍 、阿龍。琅玡郡臨沂縣（今山東省臨沂市）人。東晉時期政治家、書法家，歷仕晉元帝、明帝和成帝三朝，是東晉政權的奠基人之一）進獻分割陝地的計劃，江東才得以立足。高大的旗幟還沒有飄浮起來的時候，司馬睿只有避世隱居和退休回家的心思，只想回過頭去看看朝陽的景色，仰望感慨一下天空，可是雖然他六次退讓不肯居於大位，七次推辭掉卻仍然逃避不了。也正是他倡導簡樸，使用輕紗布作為帳幕，詳查刑獄簡化程序，對前人的事情進行審查對錯，光大開啟了中興的時代。
古代的時候，首要的事情就是私人不可以蓄養兵馬，大臣們不可以作威作福，這是王家最平常的制度，都是以此來訓誡選拔股肱之臣的。可是中宗皇帝司馬睿對強臣的統馭失當，這才導致自己死亡於利斧之下，佔據東西兩京的胡人羯人，全都在風塵中觀望，等待時機。皇帝在六月份巡行北方的好消息還沒有出現，可是司馬睿的鴻雁一般的大志向卻已經遠去，他沒有享有太多年的國運，真是悲哀啊！
小A斯蒂芬發表於2020年9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