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靈與香菱

​湘靈與香菱

湘靈是符離村姑;香菱是甄家小姐。湘靈的湘是一條河;香菱的菱是一種草。湘靈或許是湘水裡的神仙;香菱可能是菱草中的香味。湘靈是白居易青梅竹馬的初戀;香菱是薛公子殺人強搶的丫頭。


湘靈的美,是“娉婷十五勝天仙,白日嫦娥旱地憐”;香菱的美,是“精華欲掩料應難,影自娟娟魄自寒”。湘靈原本家境貧寒,只因和白居易是同鄉,相戀無欺;香菱原本家境不錯,只因被僕人大意帶丟,淪落貧苦。湘靈被白母阻撓,無法與兩小無猜的情郎廝守愛情;香菱被拐子養大,只能將百般痛打的回憶忘卻腦後。


白樂天比湘靈大四五歲,世宦家庭的教育使得他加倍珍惜這個有緣無分的鄰家;薛公子比香菱大兩三歲,百般受寵的成長使得他不懂愛惜這個本應可憐的丫頭。湘靈令人念,“淚眼凌寒凍不流,每經高處即回頭”;香菱令人憐,“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


湘靈的卑微在白母看來,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自己的兒子的。香菱的卑微在平兒看來,用來遮掩鳳姐放貸是最合適的人選;江州漂泊,湘靈父女二人辛苦求生,遇到了三十年前的白公子;大觀園裡,香菱姐妹一行痴迷學詩,掌握了七言律詩的夢吟法。


湘靈不是薛湘靈,若有那鎖麟囊般的富貴,不愁嫁不得好人家;香菱不是何香凝,若有那女權先驅的氣魄,不愁爭不到高地位。月下的湘靈,不知“何處閒教鸚鵡語,碧紗窗下繡床前”。月下的香菱,想要“博得嫦蛾應借問,緣何不使永團圓!”


經歷坎坷的湘靈,大概早已懂得人生正是“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遭受折磨的香菱,想必失望之中仍有希望“夢醒西樓人跡絕,餘容猶可隔簾看”。樂天一走,湘靈不再靈,只留湘水冷;金桂一來,香菱不再香,只剩秋風涼。


恨離別時看湘靈,不用傾城又傾國,佳人亦是難再得;貪不足時看香菱,眼看高樓起又落,名姓已忘徒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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