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諾獎失之交臂,小學學歷,雖敗猶榮,殘雪:家庭是我的一切

北京時間10月10日晚上7點,瑞典諾貝爾文學院授予波蘭小說家奧爾加·託卡爾丘克和奧地利作家nuo分別獲得2018年和2019年諾貝爾文學獎。

此前博彩工作推測的大熱人選,力壓餘華、村上春樹的中國女作家殘雪遺憾與之失之交臂。

很多網友在得知消息後紛紛發問:殘雪是誰?這麼高成就的作家為什麼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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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雪,原名鄧小華,1953 年生於湖南長沙,殘雪是其筆名。

她給自己取名殘雪是因為這個意象擁有冷峻之美,希望自己擁有堅持獨立、拒絕融化的姿態。

1966年,剛剛上完小學的殘雪因為遇到“文化大革命”,不得不輟學在家,自學文學。

1983 年殘雪開始創作《黃泥街》。1985 年,她發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說《汙水上的肥皂泡》。

殘雪的作品以怪誕、荒謬、晦澀難懂著稱,一出世就受到了諸多批評,但卻引發了海外研究者的關注和很高的評價,最終被學術界慢慢地肯定和認可。

殘雪的作品被廣泛翻譯到國外,幾乎每年都有作品在國外出版,已經被翻譯成英語、法語、德語、日語、瑞典語、意大利語、越南語等多國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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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雪作品《新世紀愛情故事》英文版


2015年5月27日,殘雪獲得美國最佳翻譯圖書獎,殘雪是唯一獲得這一獎項的中國作家,並且同時入圍美國紐斯塔特文學獎。

在此之前,殘雪還獲得了英國獨立外國小說獎的提名。

歷來都沒有哪位作家在同一年度同時獲得這兩個文學大獎的終審提名,殘雪是唯一同時得到這兩個獎入圍提名的作家。

今天,就讓我們走進殘雪的原生家庭,去探究她那豐富多彩的生活故事以及她那特立獨行的寫作靈魂。


神秘而帶有幽默感的寫作氣質


第一位對殘雪寫作生命有著非常重要影響的人就是外婆。

外婆早年生活在永州,後來搬到長沙,她像當時的許多老人一樣,篤信民間神秘文化。

從小跟著外婆一起生活,殘雪特別愛聽外婆講關於故鄉的民間鬼故事。

“我的外婆是一個活在自己的內部時間裡的老人。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務,但只要一坐下來搓麻線或打鞋底,她的故事就出來了。”殘雪在回憶錄裡這樣描述自己的外婆。

童年裡聽過的神秘故事一直追隨著殘雪,成了她長大後無法抹去的幼年記憶,她說:"幾次跟隨外婆在天井裡趕鬼的經驗烙在了她的'靈魂'上。"

特殊的成長經歷,使殘雪的文字也帶上了神秘因素,如《黃泥街》中所寫的“那城邊上有一條黃泥街,我記得非常真切。但是他們都說沒有這麼一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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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殘雪的國外網站


此外,外婆還是一個幽默的人。

而這種幽默在人世浮沉中醞釀、發酵,變成了黑色幽默、變成對自我的戲謔。

外婆早年訴說的故事裡,總是用好笑的、幾分自嘲的口氣說那些令人絕望的故事。

雖然講的是別人的故事,但是,外婆的語氣和講故事所營造的氛圍,全然描繪了一個在生活重壓下苦苦掙扎的自己。

這種略帶黑色幽默的嘲諷,經過西方文學的打磨,變成了殘雪寫作中非常強烈自我觀照的一種方式。

當然,外婆品性中永不言敗的優點也深深影響著殘雪。她至今保留非常規律而良好的生活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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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一天劃分成一個個時間段。六點多起床,繞著小區外慢跑,一邊跑一邊胡思亂想。

吃過早飯,清理房間,九點鐘開始工作,她會學習兩三個小時英語,有時翻著厚字典閱讀哲學或文學原著。下午四點,是她和丈夫的散步時間。

到了晚上,她就開始寫作,她會在一張紙的第一行中間寫下標題,一段一段往下寫,很少有塗改,就是這樣每日堅持寫作50分鐘,寫800到1000字。


如火如荼的家庭讀書氛圍


另外一位對殘雪寫作生命影響較大的人物,是殘雪的父親——鄧鈞洪。

鄧鈞洪生於湖南,父親是私塾先生,鄧鈞洪從小跟四書五經打起了交道。1938年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解放後,他在《新湖南報》(現為《湖南日報》)先後擔任編輯部主任、秘書長,社長。

後來,在那個動盪的十年裡,鄧鈞洪被劃為了“右派”,之後被貶為一般職工,當時殘雪的家庭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吃的,用的,燒的全沒有。

然而面對父母雙雙被打成“右派”,經歷三年自然災害,外婆肺水腫去世、弟妹肺結核、母親肝炎和腎炎這樣艱難的處境,殘雪一家的讀書風氣從來沒有斷過。

殘雪回憶道:

“父親從圖書館、或者母親從資料室下班回來,帶回幾本書,要麼就是中外經典小說,要麼是《魯迅全集》的某一冊,我們兄弟姐妹立刻每人搶一本,有的圍在爐邊,有的倒在床上,如飢似渴地讀起來。”


“外人有時候很奇怪,知道我們家兄弟姐妹多,但是整天聽不到一點兒人的聲音,直到把門推開一看,才發現原來滿滿一屋子人,人手一本在看(當時我們家大小八口擠住在共 20 多平方米的兩間房子裡)。”


在父親所營造的那種濃厚讀書氛圍中,殘雪開始大量接觸到中西方的文學名著,如俄羅斯文學、狄更斯等。

這樣寬鬆的學習環境,讓她能夠遊刃有餘地選擇自己的精神養分。

父親晚年病重時知道殘雪在創作小說,就讓殘雪將自己的作品交給他來研究研究,好幫助他去向別人介紹殘雪。

他仔細閱讀了殘雪首部作品《黃泥街》,在上面劃了很多記號,還在紙上寫了詳細的評語,雖然字跡已經不如往昔那般瀟灑飄逸,但這其中包含著深深的父愛。

用殘雪自己的話來說:

“我的父親一直保護我的追求慾望,他總是鼓勵我多讀那些有益的書。他的榜樣總是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將他傳給我的內在氣質轉化成了搞文學的天賦。我通過文學創作的演習,一次次重現了父輩追求過的永恆之光”。



哲學味與人情味並存的寫作風格


殘雪的兄弟姐妹有八人,童年時期,殘雪常與兄弟爬山看鷹、養蠶、看電影、挖野菜,與姐姐玩沙袋遊戲等,一家人儘管一直在忙,但是很快樂。

中國著名哲學家、美學家和批評家,華中科技大學哲學系教授鄧曉芒是殘雪的大哥,也是兄妹中對殘雪寫作影響最大的一位 。

早在鄧曉芒下鄉時候,他們就時常通信討論讀書心得和哲學問題,有時候一封信能寫上十幾頁。

後來殘雪主動中止了這種討論,把更多的經歷投入到了文學方面。

如今殘雪的作品被大量翻譯成英、法、德、日、意、瑞典等好幾種外文。但那段哲學訓練對她的文學創作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導致了她小說裡的哲學味道很濃。

殘雪的二哥是唐復華, 他一直很鼓勵殘雪在文學上的發展,還以“唐俟”為筆名撰寫了多篇評論殘雪的文章,如《殘雪評傳》《食客來到我們中間——讀殘雪〈思想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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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弟弟的腰椎病發作,最終不得不退學,也讓殘雪一度生活在煎熬之中,那個時候,不論白天夜裡,弟弟只要弓著身子伏在床上,殘雪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她不停地找醫生給他做按摩……這份工作在好長一段時間內是殘雪生活的中心,由此她慢慢開始體會到他人的痛苦,具有人情味和同理之心,能夠切身去扮演他人的角色、感受他人的處境。

因此,殘雪認為“我認為我的作品,就是寫給那些有人情味、同情心的人看的。”


家庭教育影響孩子的一生


今年諾貝爾文學獎頒佈之前,英國NicerOdds博彩公司開出了一張賠率表,中國女作家殘雪排名靠前,引起廣泛關注。


與諾獎失之交臂,小學學歷,雖敗猶榮,殘雪:家庭是我的一切


殘雪賠率1:15,低於諾獎得主彼得·漢德克

在這個排行榜上,國內讀者名不見經傳的殘雪的排名甚至超過了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樹和我國著名作家餘華。

但是殘雪本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卻顯得相當淡定:

“只是進入賠率榜,還沒有得獎。”“國內的朋友太重視這個獎了,這只是一個獎,又還沒有得,不必都來找我。”


但是,通過對殘雪原生家庭的分析不難看出,殘雪之所以在世界文壇上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是因為她從小所獲得那與眾不同的家庭教育:

因為外婆對於生活的獨到解讀和從那種黑色幽默的自嘲,造就了殘雪寫作風格帶著卡夫卡式的荒誕和自我關照;

因為父親言傳身教式的閱讀影響,鼓勵殘雪保持著終身閱讀學習的良好習慣,藉助不斷的大量的閱讀西方文學,使得殘雪的內心更加的充實和自信;

而幾位兄長的哲學探討和不斷鼓勵,又擴充了殘雪寫作的思辨性、邏輯性和豐富性,從根本上激發了殘雪源源不斷寫作的天賦和潛力,甚至連弟弟的悲慘經歷,都給予她作品豐富的人文關懷。

著名教育學家陶行知曾說:教人要從小教起。幼兒比如幼苗,培養得宜,方能發芽滋長,否則幼年受了損傷,即不夭折,也難成材。

家庭教育影響孩子的一生,而好的家庭教育需要來自父母、祖父母甚至兄弟姐妹全方位的支持和參與,缺一不可。

假若培養下一個諾貝爾獎得主有捷徑的話,那就是給予孩子們最棒的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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