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錢記憶
文/王國偉
春風和暢，楊柳滌盪。為參加"盛田杯記憶中的禹州味道"徵文第二季頒獎盛典，有幸來到了盛田農業的桂園裡。這裡是一片方圓幾百畝的花海，處處蒸騰著春天的氣息，桃花錦簇，梨花泛白，油菜鋪金。各種樹木以花的形式表達著春天的爛漫和色彩，映襯著藍天白雲，可謂是格外清新迷人的世外桃源。
步入桂園，賞心悅目的環境使人心曠神怡，空氣裡氤氳著陣陣濃郁異馥的花香。蜂蝶忙碌地飛舞其間，鳥鳴吵醒了整個園林。面對如此佳境，使人禁不住深深地吸一口醇香的空氣，細細地品味這大美自然萬物的饋贈。頓然精神抖擻，怡然自樂。任何的喜憂悲歡全部被春風吹散了，唯有桂園裡令人眼花繚亂的盛景閃爍在眼前，似乎忘記了時日。難以想象竟有如此的人間仙境，竟僥倖地讓我們來相聚相遊。
盛田農業的桂園，打造的是一個水果王國。各色果樹正在盛花期，處處奼紫嫣紅，百花競相開放。桃林深處，花塢層疊，一望無垠。粉紅似染霞的芳菲給人一種浪漫的回憶和憧憬。桃花下邊是"咯咯"鳴叫的桃花雞，落英繽紛裡可以見到數枚桃花蛋。粉白的雞蛋向人們眨巴著靈動的眼睛，誘人至極。往西北走動，便是諾大無邊的梨園。梨園裡，一群群拽著步伐曲項向天歌的大白鵝，鳴奏著春之暢想曲，不停地報告著一串串勝利的消息。
桂園的一切，給予了我們最美好的希冀和夢想。芳菲世界裡，我們在尋覓並捕捉著每一個精彩而又難得的瞬間。繼而田間地頭的野菜成了我們圍獵的主要對象，欲想把野菜連同盛典上的獎勵一併收穫了，去繼續延續那幀記憶中的禹州味道。
興之所至，我們在地邊上偶遇一棵五六年樹齡的榆樹。雖然不是很粗壯，卻在春光裡舒腰展肢，風姿妖嬈。微風徐徐，榆樹飽含微笑，招手相邀。婆娑身姿處，串串榆錢格外引人注目。使人不由自主地走進細觀：榆錢淺綠，呈串狀，鮮嫩可人，嬌豔可掬。不知不覺中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雙手，將片片圓錢狀的嫩綠摘了下來，裝入了自己的收穫袋中。不一會兒，鼓囊囊的包包裡盛滿了可愛的榆錢，空留一樹無奈在笑看春風。
榆錢，系榆樹的種子。因其外形圓薄如古錢幣，故而得名。由於它是"餘錢"的諧音，所以便有吃了榆錢就會有"餘錢"的說法。畢竟榆錢是一種美食原材，富含水分、煙酸、無機鹽、鈣、磷、膳食纖維、維生素、以及其他礦物質成分，食之不僅味美，亦有健脾益胃、清熱安神、殺蟲消腫、止咳化痰、補鐵補鈣、降糖降醇、防治失眠、提高免疫力等諸多功效。所以吃榆錢就會"餘錢"是不無道理的。
坐在桂園的田壟上，撐開幸福的收穫袋，細細端詳那片片酷似古幣的嫩綠榆錢，中間圓鼓，周邊平薄，碧玉翡翠般的綠意，給人一種欣慰的恬適和淡雅。絲絲清香裡透出無以言表的那種特殊的甜香味，雖然不很濃郁，卻能引人入醉。這種迷人的香味，一下子把我拉進了幾十年前的記憶深處裡，似乎聞到了幼時感覺中的那榆錢的醇香，低頭品評著時光裡的榆錢味道。不絕如縷的榆錢的芳香，點燃了思緒的導索，久久不去的記憶裡，已經蒸熟了的榆錢飯在散發著嶄新的清香，令我垂涎欲滴，急不可耐地想趕緊品嚐一口，以解讒癮。
那個年代的生活條件不容樂觀，人們似乎每天操心的就是口糧。每逢春上，山崗上百花盛開樹木泛綠，採摘野菜便是補給糧食不足的最佳選擇。麵條菜、馬齒莧、香椿芽、薺薺菜、灰灰菜、白蒿苗、構棒棒、洋槐花等等都是農家常吃的野菜之列。不僅可以互補緊缺的糧食，而且還可以調節一下口味，吃到比較新鮮的新綠食品。故而榆錢也是春天裡必享的農家大餐。
記得孩童的我便養成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習慣，總會幫著家裡面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比如採摘榆錢便是我的拿手好戲。挎起竹籃，拿著鉤杆（一根前面帶鉤子的竹竿或者木杆），匆匆來到了溝壑邊的榆樹下。先把枝椏間嬉戲的鳥雀趕走，再看看樹的高低粗細，估計一下是否可以承載我小小的身材，之後麻利的像一隻猴子爬上了榆樹的主幹，找一個可靠的枝杈掛上竹籃，爾後用鉤杆將樹枝拉彎，湊到自己的身邊，最後洋洋自得地收穫那片片翡翠般的榆錢了。榆樹枝相當的綿軟，輕易是不會被拽折的，把榆錢捋完了，輕輕地將樹枝放回去，一會樹枝就恢復了原樣，不損不傷，絕不影響其茁壯成長。這樣不大功夫，小竹籃裡漸漸盛滿了榆錢，就要用鉤子先將竹籃吊著落到地上，最後爬下榆樹，挎起豐收的喜悅快樂地回家去。
當時的榆錢吃法大多都是蒸著吃的。把採摘回來的榆錢清洗乾淨之後，拌上玉米麵，加入食鹽、蔥花和花椒麵作為佐料，摻入少量的水後，攪拌均勻，就可以上籠開蒸了。大約半小時即可聞到榆錢那誘人的清香。打開籠蓋，香氣蒸騰，盛在碗裡，澆上辣椒水和蒜汁，隨意攪拌後便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哇！津津有味，痛快淋漓！那味道，是記憶深處最具代表性的農家餐飯的野菜味道，時隔幾十年，依然香在口中，樂在心頭。
如果採摘榆錢回到了家中，家人們正在做飯，沒有機會蒸籠了，就會趕緊拿榆錢和正做的什麼飯餐摻和起來一起做。玉米糝裡面放入榆錢，湯麵條裡放入榆錢，紅薯稀飯裡面也放進去榆錢，為的是急於能吃到自己採摘的野菜，真正享受到自己的勞動成果，找尋那種自我存在感和滿足感。
鮮嫩的榆錢飯太好吃了。滑潤舒爽，脆中帶香，香中還伴有絲絲甜味。含在口中，直透肺腑，舒爽全身，餘味繞樑。的確調節了生活，大增了食慾，也給我幼小的身軀裡注入了豐富的物質營養和精神食糧。當時我深深地體會到了只有辛勤勞動才會有榆錢（餘錢），幸福生活是要靠雙手創造出來的。這才是我記憶中的味道，令我品味永生的味道。任何時候都會含在口裡，嚼在嘴中，銘在心頭，影響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