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景路:從日本人崇尚的戰國英雄看其英雄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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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萬景路


說起日本戰國有名的人物,屈指算來,大致有織田信長、武田信玄、上杉謙信、德川家康、豐臣秀吉、真田幸村、毛利元就、本多忠勝、直江兼續、伊達政宗等等。


萬景路:從日本人崇尚的戰國英雄看其英雄觀

歌川國芳所畫武田信玄


而若要在以上所列人物中找出日本人認可的英雄,首當推崇織田信長了。因為正是此君推翻了室町幕府,使從應仁之亂起持續了百餘年的戰國亂世走向了終結。在他統治時期,開始實行兵農分離,鼓勵自由貿易,整頓交通等等,可謂是開拓了日本通向近代道路的首功之人,若非死於本能寺,日本歷史必將因他而改寫。

其次,應該就是豐臣秀吉了。雖然豐臣秀吉長了一張猴臉;雖然他曾口吐狂言要打到中國寧波去建都;雖然他老後有些昏聵,但還是比較認可他,理由是這人是真正從一介平民崛起的,出身貧下中農,參軍後從一個小兵最後幹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關白,太政大臣,並在1590-1598年期間成為日本實際的統治者,這個確是必須要佩服的。

此外,被織田信長贊為“日本之張飛”的本多忠勝,也算一位大英雄。此君出陣時騎著有鍾馗馬印的“三國黑”(日本名馬),頭戴鹿角脅立頭盔,身著黑糸威胴丸甲冑,配上“蜻蛉切”(槍),這一身獨特的招牌打扮,再加上勇猛的悍將風格,已經頗具張飛形象了。尤其是此君憑著他在五十六場戰役中斬敵無數而自己毫髮無損的戰績,讓後來的敵人見了他就望風而逃,倒也確有“燕人張翼德在此”之風了。評價戰國人物,是否英雄必須是評價標準之一,本多忠勝無疑就是一員英雄猛將。

如果只是看上面這些英雄,日本人的英雄觀還是可圈可點的,但看了日本人認可的另一位戰國大英雄,我們就對日本人的英雄觀有點懵圈了。這位就是同樣被日本人譽為戰國英雄的素有甲斐(今山梨縣)之虎之稱的武田信玄。此人在戰國時代有日本孫子之稱,還被後世譽為“戰國第一兵法家”,而他那幾乎插遍日本列島的“風林火山”軍旗就是出自《孫子兵法》中的“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不過,觀武田信玄的一生所為,若依我們的英雄觀,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位梟雄,絕對不應冠以英雄之稱的。


何以如此說呢?捋捋他一生的作為就小蔥拌豆腐了。武田信玄雖為長子,但自幼不得其父家督武田信虎所喜。武田信虎重視次子信繁,欲廢長立幼,打算把信玄流放到駿河(今靜岡縣)邊荒去。信玄當然不幹了,聯絡了支持自己的老師及家臣發動兵變,結果反把老爸給流放到駿河了,從此,大權在握的武田信玄開始了他被日本人譽為波瀾萬丈的傳奇一生。


信玄上位穩定了治內後,即反其父之道先與鄰邦北條家和今川家結為三家聯盟。接下來,又把目光投向了北方的信濃國(今長野縣),當時信濃的諏訪、木曾和村上三家正在與守護小笠原家爭奪守護之位。信玄利用信濃內部紛爭,首先把手伸向了與自己有著姻親關係的諏訪賴重,諏訪賴重是信玄的親妹夫,而信玄又娶了妹夫家的女兒即外甥女並且生了長子信賴,但連老爸都敢流放的信玄當然不會對妹夫手軟,趁其不備,一舉拿下諏訪家,逼的妹夫兼岳父自盡而終。

1547年,武田信玄進攻志賀城的笠原政繁,大敗笠原聯軍後,信玄不允敗軍投降,而是全部殺盡後懸敵軍首級3000於城頭示眾,以此足見信玄之心狠手辣了。武田信玄吞併信濃後開始南下擴張,正巧此時信玄的盟友兼姐夫今川義元在桶狹間戰死,於是,精於殺熟的信玄就利用今川家走下坡路之機,雷霆一擊,又滅了今川家。佔據今川家地盤後,信玄又擊敗了戰國另一名將北條氏康。從此,沒有了後顧之憂的信玄一路征伐,使得武田家勢力遍及甲斐、信濃、駿河、上總和美濃等各藩國。接下來,順風順水的信玄又開始布軍西進,正打的德川家康割須棄袍,織田信長狼狽而逃之時,卻不幸于軍中病倒而終。信玄死後,武田家快速沒落,僅僅幾年就被德川家和織田家的聯軍滅亡。

因武田信玄波瀾萬丈強勢的一生,日本人自古就把武田信玄尊為英雄,而完全罔顧了他的奸詐、無情、殘忍。或者可以說信玄的這種殘忍行為也被日本人視為英雄行為而接受了。順便說一嘴,當年叛藩叛幕府最後又叛明治政權以致被政府定為“叛逆”的西鄉隆盛,現如今也被日本人視為大英雄而敬著呢,還鑄一銅像立在東京上野公園的山坡上睥睨世間。同樣,十四名二戰時血債累累的甲級戰犯被日本人當作英雄供在靖國神社亦同此理。由這些,也就足見日本人不問德性只崇尚強者的英雄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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