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這樣一位世紀老人,1999年2月28日,在她的葬禮上,人們以獨特的方式為她送行,現場沒有肅殺的氛圍,沒有白花和黑紗,靈堂充溢著大海般的藍色和她生前最喜愛的紅玫瑰。
她親筆書寫“有愛就有了一切”,成了葬禮的主題。由大自然的音樂素材組合而成“大海”“生命”“光明”和“晚霞”四個樂章,是葬禮的主旋律。讓人覺得這位老人只是睡著了,她就是冰心。
冰心原名叫謝婉瑩,也就我們小學課本上學到的《小桔燈》《寄小讀者》的著名作家。她和楊絳一樣,被國人尊稱為“先生”,可見大家對的敬仰之情。
記得那時學習《小桔燈》後,老師讓我們每人回家都做了一個小桔燈帶到學校,給枯燥無趣的課堂增添了無限樂趣。直到現在,很多人仍然時常會想起那一幕,哪怕現在的玩具五花八門,偶爾心血來潮會帶著孩子做一個小桔燈。
還有《寄小讀者》中,“人生不止歡樂、滑稽的一面,病患與離別,只是帶著酸汁的快樂之果”,一句話給人以莫大的慰藉。
“女人之美,在風骨”
作為民國才女代表的張愛玲和蘇青,她們都曾對冰心表達了輕視之意。張愛玲直言:“把我同冰心、白薇她們比較,我實在不能引以為榮。”蘇青則拿她的長相說事:“冰心的詩和文章很美麗,照片卻非常難看,讓人沒有興趣讀她的文章了。”
俗話說“女人之美,千姿百態”,若美在皮相,終究敵不過年老色衰;若美在風骨和智慧,則可評品百世。冰心的風骨,體現在她的為人處世及作品當中。
眾所周知,張愛玲和蘇青都難逃感情的漩渦,付諸真情卻求而不得,最後孤苦離世。偏偏是她們看不上的冰心,嫁得良人,婚姻美滿,壽至百歲,文傳天下。
“婚姻是靈肉合一的愛情開始”
冰心與吳文藻的結合,是中國文化史上的珠聯璧合。吳文藻是我國社會學倡導者,是名族學人類學的指路人。
1923年,在去美國波士頓的郵輪上,陰差陽錯地結識了同在一艘船上的吳文藻。那時的冰心,已經發表了詩集《繁星》,在國內文壇享譽頗盛。她也聽說船上有個清華男生,個子高高的,走路都仰著頭,不理睬人。
果真,見面不久,說話率真直爽的吳文藻,從冰心口中得知她沒有讀過拜倫、雪萊的書,便脫口而出:“你學文學的,這都沒讀過啊。那這次到美國,你可要多讀寫書,否則算白來了。”
冰心聽後並不生氣,也許這就是智慧與才氣儲備到一定程度後,所擁有的格局。捧你的人未必真的懂你,而說實話的人,則內心誠實。慢慢地,在交談過程中,她發現吳文藻呆板、直愣,但為人正直真誠。
1925年,同在康耐爾大學學習法語時,心心相印的兩人相愛了。1929年結婚後,他們事業上相互扶持,生活中相敬如賓。吳文藻生性木訥,是生活中的低能兒,冰心總能寬容以待。在她八十多歲回憶二人的婚姻生活時講述了不少當時的笑話,她還作一首寶塔詩來調侃吳文藻:
馬
香丁
羽毛紗
樣樣都差
傻姑爺到家
說起真是笑話
教育原來在清華
1985年去世,冰心1999年去世後,二人骨灰合葬,完成了他們生前“死同穴”的遺願。
“有了愛就有了一切”
很多人時常把“有了愛就有了一切”掛在口中,殊不知這句話來自於冰心。她在文學作品中是這樣寫的,也用一生在踐行愛的諾言。
冰心小時候深受父親影響,產生了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懷。同時在家庭教育過程中接觸過《聖經》,裡面流露出的真善美,對她個人影響非常大。
她的文字中常常飽含深情,她寫到:愛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兩旁,隨時撒種,隨時開花,將這一路點綴得花香瀰漫,使穿枝弗葉的行人,踏著荊棘不覺得痛苦,有淚可落也不悲涼。
生在那個特定的時代,她一樣經過“五四”運動的洗禮,歷劫了“文革”的迫害。“五四”運動的一聲驚雷,將她“震”上了文學的道路,陸續發表《繁星》《春水》,推動新詩初期“小詩”寫作的潮流。文革被抄家,住進牛棚,不少文人受不了屈辱而自殺,他們夫婦卻保持達觀的心態,和農人一起種小麥,摘棉花自食其力,渡過那段艱苦的歲月。後來因為尼克松即將訪華,冰心吳文藻夫婦受國家重託返回北京擔任翻譯工作,才結束了勞改。
“生命從八十歲開始”
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年逾花甲的冰心,迎來了創作的第二高峰。
她先後創作了短篇小說《空巢》《遠來的和尚》,為祖國少年兒童寫了散文集《寄小讀者》《再寄小讀者》《三寄小讀者》,以親切、委婉的語調,促膝談心的方式,向孩子們娓娓道來生活的趣聞及內心感受,其中語文課本中收納了不少她的作品。年近九旬時仍發表文章《我請求》《我感謝》等,深切表達對祖國和人民的熱愛。
她自己常說“生命從八十歲開始”,這讓當下的我們感慨萬千。如果覺得自己年紀大,不肯學習和勞動時,真該想想冰心先生。
“一片冰心在玉壺”
除了用文章給人力量,冰心也曾多次向災區和希望工程捐款,給孩子們進行美的教育,響應中國現代文學館的倡議,捐贈自己珍藏的大量書籍、手稿、字畫,帶頭成立了“冰心文庫”。
冰心先生用一生詮釋了自己的筆名——一片“冰心”在玉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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