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恩精神狀態極佳
“反攻”否認所有指控
記者丨裴健如
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陰雨連綿的午後，日產汽車前任董事長卡洛斯·戈恩終於有了講述自己故事的機會。
當地時間1月8日下午，剛剛創造出離奇出逃事件吸引了全球輿論關注的汽車圈傳奇人物戈恩，現身貝魯特記者俱樂部，等待他的是全球各地的媒體。
“日本司法體系存在錯誤，我根本不應該被逮捕。”返回黎巴嫩近一週的戈恩看起來精神狀態極佳，發佈會伊始，他便擲地有聲地強調，日本檢方對其的指控完全是汙衊，這是一項有組織的陰謀。
而談及雷諾-日產-三菱聯盟，戈恩更是直言“現在聯盟已經瓦解了”，“這三個汽車品牌已經沒有未來了”。
同天，東京地方檢察官辦公室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卡洛斯·戈恩逃離日本的方式本身就可能構成犯罪，他在今天新聞發佈會上的聲明未能證明他的行為是正當的。另外，戈恩對‘陰謀論’的指控是‘絕對錯誤的’，檢方正尋求在日本將其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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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日本是場必輸的戰役
“我是無辜的，我是無罪的，我並非貪婪的暴君，我想重振聲譽，我想要公平和正義。”發佈會現場，戈恩不止一次提及自己想要洗刷罪名，為聲譽而戰。
針對日本檢方提出的虛報收入、將個人財產損失轉移給日產汽車等四項指控，戈恩做了全面否認，並詳述了自己在被指控期間的一些遭遇。
“我在位時，每一筆從CEO備用金走出的錢，經過我的簽字，之後還要走流程，還要很多領導簽字，如果大家同意預算，才能支付。他們的指控認為，我可以任意支配CEO備用金，這是不合理的。”戈恩表示，我從1999年加入日產汽車，供職了17年，拯救了這家公司，讓它重新成為全球前六的汽車品牌，但是他們完全忘記了。
戈恩稱，日本檢方對其的指控完全是汙衊，是有組織的陰謀。“在日本被關押期間，在沒有律師的情況下每天受到8小時質問，日本檢察官告訴我如果不認罪情況就會更糟糕，並且被迫與家人和朋友分離。”戈恩說，“我並非凌駕於法律之上，但我別無選擇，只能逃離日本，‘逃跑’是我這輩子做過最艱難的決定。”
戈恩透露，接下來他會在黎巴嫩停留一段時間，但不會維持現狀，而是會去抗爭，進而恢復名譽。“我習慣了‘不可能’的生活，我做了很多‘不可能’的事。我想要清楚我的罪名，我一定會找到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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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路線清晰
雖然被幾次三番問及逃亡細節，但戈恩始終未對這一問題進行回應。當地時間1月2日晚間，戈恩曾發表聲明，稱其逃亡計劃由自己一人安排完成，妻子和其他家人沒有參與。
據日本電視臺報道，隨著日方對最新監控錄像的分析，曝光戈恩逃亡路線逐漸清晰。調查人員確認，戈恩於2019年12月29日中午徒步離開位於東京市內的住所，當天下午4時30分左右出現在品川站，登上新幹線列車，之後，戈恩在新大阪站下車，並於當天下午7時30分左右走出車站，隨後乘出租車抵達了位於關西國際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29日深夜，戈恩疑似從關西機場乘私人噴氣式飛機離開日本。
據報道，戈恩出逃時使用的兩架飛機屬於土耳其一家航空公司，另外有一家美國民間保安公司的兩名男子隨行，其中一人曾是美國陸軍特種部隊成員，現在是保安行業的知名保安。圍繞戈恩經土耳其逃往黎巴嫩一事，土耳其檢方以涉嫌幫助戈恩出逃為由，對包括飛行員在內的5人進行了起訴。
據路透社報道，被起訴的一名男子供述稱，他被熟人告知需要完成一個國際性的重要任務。該男子稱，自己遭到了脅迫，如果不參與此事的話，家人將受到傷害。他表示，並不知道當時抵達土耳其機場的是戈恩。
調查人員透露，戈恩出逃時很可能藏在用來裝音響設備的黑箱子裡，黑箱子稜角處裝有金屬加固部件，箱子底部還留有透氣孔，以方便呼吸。據關西機場相關工作人員提供的信息，去年12月29日晚上，有幾個超過1米的黑箱子因尺寸過大無法進入X射線安檢儀，沒有經過開箱檢查就直接運上了私人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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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日本可能性很小
當地時間1月5日，日本法務大臣森雅子表示，戈恩在保釋期間離境明顯違法，日方今後將加強出境檢查，這是戈恩潛逃之後日本政府首次表態。
森雅子稱，日方沒有確認戈恩的離境記錄，已對其取消保釋。為避免類似事件再次發生，日方今後將加強出境檢查。但她並未提及日方後續將採取哪些具體行動。就戈恩指認日本司法不公正，森雅子表示日本司法制度保護基本人權、程序正當，“嫌疑人在保釋期間逃跑，無法開脫”。
當地時間1月7日，黎巴嫩總統會見日本駐黎巴嫩大使，這是戈恩逃離日本以來，黎巴嫩總統與日本方面的首次會面。日本駐黎巴嫩大使對戈恩事件表示強烈關注，希望這一事件不要影響兩國關係。
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7日表示，政府要盡一切外交努力將戈恩引渡回日本，“我們正努力通過各種方式與黎巴嫩政府進行溝通，計劃向黎方轉達我們的信息，即戈恩非法離開日本是極為令人遺憾的事情。希望黎方進行必要的合作以調查事實。”
黎巴嫩外交部已經發表聲明稱，戈恩是合法入境，持有合法證件。黎巴嫩相關部門也表示，戈恩不會因為入境問題在黎巴嫩境內面臨訴訟。黎巴嫩國內事務專家米萊裡·法格麗表示：“戈恩在黎巴嫩的停留是合法的，戈恩被引渡回日本的可能性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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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會瓦解嗎？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戈恩召開新聞發佈會前一日，日產汽車首次就戈恩逃亡事件發表聲明稱，“戈恩違反法院規定的保釋條件，逃往黎巴嫩，這是無視日本司法制度的行為，（我們感到）非常遺憾”。在此基礎上，根據日產公司內部調查的結果，戈恩的不正當行為“十分嚴重”，今後將繼續追究戈恩的相關責任，“為了恢復其不正當行為所造成的損失，將繼續提出損害賠償請求，並履行相應的法律程序”。
不過，戈恩並不買賬。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針對日產圍繞前戈恩展開的內部調查，戈恩的律師團發表聲明稱其“完全歪曲事實”。聲明認為，內部調查“完全無視”為了防止日產和雷諾實現進一步整合而將戈恩拉下臺的事實，並斷言“調查存在缺陷和偏見，一開始就缺乏獨立性”。
截至目前，雷諾和三菱尚未就戈恩逃離日本一事發表評論。
在1月8日的發佈會上，戈恩坦言“對聯盟感到悲觀和失望”。“我對雷諾-日產-三菱聯盟的未來戰略原本是非常清晰的，現在聯盟已經瓦解了，盈利也下降了，我看著他們丟掉了很大的機會。現在的事實就是這三個汽車品牌已經沒有未來了。”戈恩表示。
據戈恩透露，被捕之前自己曾牽頭與菲亞特克萊斯勒汽車公司（FCA）進行合併談判，雙方已經接近一致，並準備與FCA高層做最後的溝通。“後來我就被質押了，拒絕FCA提出的合併提議，是雷諾-日產-三菱聯盟巨大的損失。”戈恩表示。
此外，戈恩還否認了自己希望雷諾與日產全面合併的傳言，稱“從未有過此提議。”被問及如果仍舊掌舵雷諾-日產-三菱聯盟，將會有哪些舉措時，戈恩答道：“肯定跟現在聯盟所做的一切都不一樣。”
時光倒流，在春風得意的年月裡，戈恩接受媒體採訪時被問及職業生涯中最驕傲的瞬間，他毫不遲疑地說：“挽救日產汽車。”如今，在失去人身自由400多天之後，戈恩的答案是否會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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