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都變成了不快樂的成年人

01.

最近在家,晚上有和親戚的飯局。

飯局上有三個小朋友,大的上小學,小的剛上幼兒園,用手指要吃哪一樣菜,大人們都會開心地轉動桌子上的轉盤,把想吃的東西送到他眼前;吃飽之後不顧外面正在下雨,拿起雨傘就出了門,在窗外朝房間內看,隔著窗簾的遮擋玩躲貓貓,一不小心就一陣笑意。

我向來內向又寡言,也不太會哄小朋友,所以一直悶悶地埋頭吃飯,心裡卻默默羨慕起他們來。

小時候的快樂,是真的不需要考慮太多的快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因為自己真的想做這件事。但長大之後,什麼都是有條件的,就連崩潰,都要選好地點,挑好時間,確定不會影響第二天的工作賺錢,然後再在適當的時候能夠及時恢復“正常”。

長大之後,我們都變成了不快樂的成年人。

離開校園之後,慶幸終於不用再考試,卻發現人生遠比考試中的那些理論知識難多了,畢竟這是一件沒有確定理論可依據的事情——別人的經驗終究是別人的,而我們根本不想也不可能去複製別人的人生。

沒有人告訴你應該怎麼過才是對的,於是搖搖晃晃一步步探索,好的壞的全部自己負責。

原來並不是只要長大了,就能變有錢了;也並不一定是隨著人生閱歷越來越豐富,就能夠取得自己想要的成功。人生越來越像是一場賭局,雖然仍然信奉者越努力越幸運,但“幸運”不過也是關於未來的一種概率而已。

對待感情的看法也越來越現實。雖然還是會有很多衝動和心動的時刻,但是也開始慢慢理解很多人為了結婚而結婚——畢竟在二三十歲的時候,能夠恰好遇到那個對的人,真的是考驗運氣的事情。運氣不好又覺得自己應該結婚了,那就找個條件還不錯的搭夥過日子,也是讓生活變得輕鬆的一個選擇。

李銀河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

“如果你很想結婚,那就不一定非要等到愛情不可,跟一個僅僅是肉體的朋友或者僅僅是精神上的朋友結婚也無不可;二.如果你並不是很想結婚,而且一定要等待愛情,那你內心要足夠強大,要做好終身獨身的準備,因為愛情發生的幾率並不太高。”

更是沒必要去雞湯一樣抬高“為了愛情而結婚”這種選擇的高尚性,畢竟婚姻只是一種保障經濟利益的人為規定形式,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都會讓它變得一地雞毛。

而一輩子都得不到想要的愛情,不是遺憾,而是一種需要用平常心面對的常態。

後來,我們都變成了不快樂的成年人

02.

今天看到朋友圈有人分享鬱可唯的《三十而慄》,歌詞觸目驚心:

“他走過三十越來越恐慌

怕節節敗退征討變流亡

怕凡事妥協眼神沒火光

跟以前不屑的人那麼像

怕同學名片個個都響亮

怕怨天尤人慢慢變日常

怕活成一隻陀螺去不到遠方

想起年少輕狂說自己像 凌風飛馬”

這首歌是講述了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在事業和感情上的雙重失意。可能也並沒有那麼慘,雖然歌詞裡拿晚飯吃飯糰、月底吃茶葉蛋都覺得奢侈來自嘲,但奮鬥多年總是在慢慢體會著從無到有、比原來的自己越來越好的過程。

可是人生不僅僅只有縱向的的對比,還會有和身邊朋友的橫向對比。但我們誰都不可能成為那個獨孤求敗的王者,身邊一定會有比我們更厲害的人,於是總有那麼一些時候,總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

而擁有越多的時候,就會更害怕萬一走錯哪一步,失去更多。因為不再年輕,試錯的成本不自覺高出了好幾倍。

忽然想到趙雷的那首《三十歲的女人》火的時候,很多人諷刺趙雷這首歌裡面帶著對女人的有色眼鏡,更突出的是對女人三十歲還沒結婚的催促和歧視。可能在年齡比較小的時候,特別是大學階段,我也很喜歡在理論上去探討“女權”問題,後來工作了,就很少再去提這個詞了。

不是觀念改變了,而是發現想要過真正有話語權和平等的生活,不是要從另一個性別那裡爭取權利,最實際的就是有錢,然後就有話語權。所以努力賺錢,開心地過一個人的生活,要不加入這場性別紛爭要簡單粗暴有效得多。

一旦這麼想,就很容易對很多男人的想法有共鳴了,因為目標開始一致了——征途不再是婚姻裡的一畝三分地,而是廣闊的星辰大海,壓力亦然。

最近直播的時候,有小耳朵說,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錢,沒有資格談愛情。

我說,雖然做為暖心情感主播應該說,要相信有人是願意跟你一起奮鬥的,這才是一碗雞湯。但我說,其實我自己的真實想法是跟你一樣的,我也覺得自己現在還不夠有錢,還沒有資格去談愛情——

我不想為了經濟去妥協和討好不喜歡的人,但我現在也沒有能力去從容地站在喜歡的人身邊,甚至慷慨地給他幫助。

真不知道這樣自顧不暇的感覺還需要煎熬多久。相比於不能遇到愛情和陪伴這些奢侈品,不能成為理想中的自己才是更大的遺憾。


後來,我們都變成了不快樂的成年人


03.

最近生活的重複感逐漸加強。

每天的直播時間固定之後,像是給每天的時間畫上了規整的小格子。有人問我不直播的時候做什麼,我想了想,讀書,看看電影,寫寫東西,在不遠的地方出門走走,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閒下來的空隙,就會有煎熬的焦慮感。對我來說,做一個自信又從容的人,真是一個最近需要去面對的大命題。有時候覺得別人都奔著目標匆匆而去,只有自己是迷茫的;有時候又覺得大家似乎都是迷茫的狀態,畢竟所謂成功不是按部就班就能得到的,它需要不斷努力,也需要不知道在哪裡安插、是否能夠及時抓住的運氣。

這兩天回家,因為搬家的緣故,又找到了小時候寫東西的本子,整理起來竟然滿滿一小箱——那時候的寫作是沒有目的的,小說也好,詩歌也好,或者是一些隨筆,都是隨性而至,能寫的時候就是快樂的。

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似乎還不如十幾歲的時候自信——

那時候相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那些真實的表達是值得被閱讀和被喜歡的,於是表達起來是自由的,我真的是挺喜歡它們——但是現在,太多時候我都在不斷自我懷疑,害怕自己表達的不能被別人喜歡,害怕自己寫的東西沒有價值。

寫作這件沒有標準的事情,似乎有了標準,但是又分不清到底是誰定的標準。可能在新媒體的環境之下,標準就是冰冷的數據,與金錢直接掛鉤的標準。這其實是個惡性循環,它讓我開始習慣觀察與討好,甚至有點不敢面對那個真實和有點怪異的自己;可為了所謂的“三觀正”和“網感強”去放棄自我表達,又心有不甘。

今年我已經開始努力改變自己的想法了,大致就是不強求。如果我真的不是那一卦能夠在新媒體煽動情緒、叱吒風雲的寫作者,那就繼續去當一個虔誠又真心的寫作者。吃飯的事情總有辦法解決,文字的價值不應該只是急功近利。

不自覺問自己,如果十幾歲自信又自如表達的自己看到了現在的自己,她會失望嗎?還是會不懂裝懂地假裝諒解。

我其實羨慕她,她滿腦子需要想的,只有夢想,只有未來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而現在的我,需要去掙那張在大城市的入場券,需要去填喂雖沒有太膨脹、但也在不斷擴張的物質慾望,然後繼續好好照顧那個在心裡仍然只有十幾歲的她。

她應該知道,雖然我現在沒以前那麼快樂了,但是也在努力不讓她失望的吧。

可能,不快樂的你也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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