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熱播,看看歷史上真實的“曹丹姝”

電視連續劇《清平樂》正在熱播,劇中人物曹丹姝喜歡戎裝騎射,女扮男裝混進應天府書院聽范仲淹講書,在與姐妹們談婚論嫁時曾吟誦屈原《九歌》詩句“暾將出兮東方,照吾檻兮扶桑”,洞房花燭讓李植寫下和離書,隻身逃離李家,後來成為宋仁宗的第二任皇后。她就是歷史上的慈聖光獻皇后曹氏(1016年-1079年),真定靈壽(今河北靈壽)人。她出身將門之後,端莊賢淑、知書達理,敢作敢為,歷經仁宗、英宗、神宗三朝,為政權交接、政局穩定作出了貢獻。


《清平樂》熱播,看看歷史上真實的“曹丹姝”


《清平樂》熱播,看看歷史上真實的“曹丹姝”

熱播劇《清平樂》劇照


鎮定自若指揮平叛


曹氏是北宋開國功臣、名將曹彬的孫女。宋仁宗時,18歲的曹氏奉詔入宮,1043年立為皇后。《宋史》說她“性慈儉,重稼穡,常于禁苑種穀、親蠶,善飛帛書”。1048年閏正月十五,仁宗想在宮中再張一次燈,重溫輝煌華麗的元宵氣氛。而曹皇后覺得這樣做既鋪張浪費,又擾民,便再三勸阻,使仁宗取消了計劃。


這年正月的一天夜晚,曹皇后當時正在侍奉仁宗皇帝,突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只聽見外邊一片呼喊聲,房頂上傳來瓦片被踩碎的聲音,原來是宮中的幾個衛士作亂,乘著夜間穿房越舍,直趨皇帝的宮殿。宋仁宗驚慌失措,冒冒失失地披衣起床,想出去看看情況。這時,曹皇后一把拉住皇上,關閉殿門,說道:“現在外面情況不明,千萬不能出去,看來是有人謀反,立即派人通知都知王守忠,讓他前來護駕。”這時,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近,亂兵在殿前殺傷宮中的嬪妃侍女,哭喊聲響徹皇帝的住所。仁宗更加心神不定,手足無措。


曹皇后不愧是將門之後,處變不驚,鎮定自若,她對仁宗說:“目前王守忠兵馬未到,叛軍已經逼近宮殿,我們應該有所準備,以防萬一。”此時的仁宗渾身發抖,六神無主,哆哆嗦嗦地說:“一切聽從皇后安排。”曹皇后把宮中的內侍太監召集起來,分組編隊,分守宮門。一個太監不知深淺地說:“可能是奶媽打年紀小的宮女,才會有女人的哭聲。”曹皇后斥責道:“亂兵就在附近殺人,你還敢胡說八道!”宮殿大門厚實,她估計亂兵一時難以攻破,料定會用火攻,於是命令內侍取水備用。果然亂兵放火燒著簾幕,欲燒燬宮門。曹皇后沉著冷靜,指揮宮人用水將火潑滅。為鼓勵內侍們英勇作戰,她親手將派出去的太監侍從的頭髮剪掉一縷,對他們說:“明天論功行賞,就以頭髮為證。”因此,內侍們個個奮勇爭先。正在相持之際,王守忠率兵趕到,三下五除二就將叛軍剿滅。曹皇后特別安排,將為首分子交刑部正法,不要株連家人。


率先垂範不許外戚干政


曹皇后對身邊人嚴格要求,不徇私情。她身邊有個宮女與衛卒私通,事情洩露,曹皇后按法律判宮女死罪。宮女向寵姬張貴妃哀求免死,張貴妃向仁宗說情,仁宗答應赦免。曹皇后得知後,穿戴上正式的服飾覲見皇帝,請求依法處理有罪的宮女,並說:“如不這樣,宮內將不能懲惡揚善。”仁宗見曹皇后態度堅決,只得下令按宮廷規矩把宮女殺掉。


曹皇后有個顯赫的孃家,為不讓外戚干政,她一生不單獨和孃家人見面,連對親弟弟曹佾也不例外。冊封皇后當天,她的叔叔曹琮上奏,辭謝皇帝的封賞:“我既然成了皇后的親屬,就不應該再受恩典了。”另一個親戚曹儀也自請辭去軍職。在朝廷,曹家沒有一個高官;在後宮,皇后沒有爭過一次寵。張貴妃仗著得寵,越禮提出要借皇后的儀仗出遊,而曹皇后並不介意。得意忘形的張貴妃回官後向仁宗炫耀,仁宗十分生氣,狠狠地訓斥她擾亂禮儀。


《清平樂》熱播,看看歷史上真實的“曹丹姝”

宋仁宗曹皇后坐像(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一錘定音平“濮議”之爭


宋仁宗三個兒子早夭,1035年,將其堂兄濮安懿王趙允讓的第十三子接入皇宮,賜名為趙宗實,由曹皇后撫養,立為皇子後改名趙曙。1063年3月,仁宗駕崩,趙曙即位,即宋英宗,尊曹皇后為皇太后。仁宗大殮當天,英宗神智不清地呼號奔走,不能成禮。大臣們只得向曹太后建議垂簾聽政,曹太后於是在東門小殿聽政。但是,她與很多垂簾聽政的太后不同,從不搞一言堂。大臣有疑而不決的事請她定奪,她會召集眾人商議。


1064年5月,英宗康復,曹太后撤簾還政,重新隱居深宮。垂簾,對曹後來說不僅是一種權力,而更是一種責任。垂簾一年,朝政井然,兩朝交接平穩渡過。


英宗親政僅半個月,宰相韓琦,歐陽修等就向英宗奏請追封其生父濮王趙允讓為皇考。可是當時仁宗逝世已有14個月,英宗為了減少阻力,批示等過了仁宗大祥(24個月)再議。1065年4月,韓琦再次奏議,英宗下詔將議案送至太常禮院,交兩制(翰林學士與中書舍人合稱兩制)以上官員討論。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場持續18個月的論戰由此展開。以王珪、司馬光為首的兩制官員認為,濮王於仁宗為兄,英宗已過繼給仁宗,應稱濮王為皇伯;以韓琦、歐陽修為首的宰執們認為,濮王是陛下生父,血脈承嗣,如今陛下一得尊位便改稱他向,天下人會議論陛下寡情不孝,所以英宗應稱其為皇考。於是將這兩種意見提交百官討論。結果是滿朝文武分成兩派,議論紛紛,唇槍舌劍,爭得不可開交,甚至痛哭流涕,以辭職相要挾。曹太后得知後,親自起草了詔書,嚴厲指責韓琦等人,認為稱濮王為皇考不當。於是,爭執暫時平緩。


宋英宗傾向於韓琦的意見,他認為只有爭取曹太后的支持,才能贏得這場論戰的勝利。1066年正月,英宗與中書大臣議事於垂拱殿,特意把正在家中祭祀的韓琦召來商議,議定封濮王為“皇考”,並由歐陽修起草兩份詔書,分別報給皇上、太后各一份。到中午時分,太后派宦官將封好的文書送至中書省,韓琦、歐陽修打開一看,曹太后已經在詔書籤押恩准。曹太后為何轉變了態度呢?應該是韓琦等人做了思想工作。太后為了平息這場曠日持久沒有必要的爭執,讓皇帝和大臣們集中精力治理國政,於是一錘定音。


於彌留之際救蘇軾一命


英宗在位四年就病逝了,其長子趙頊即位,即宋神宗。神宗尊曹太后為太皇太后,將其居住的宮殿命名為慶壽宮。《宋史》說:“帝致極誠孝,所以承迎娛悅,無所不盡,從行登玩,每先後策掖。”


1079年3月,蘇東坡由徐州調任湖州太守。按慣例蘇軾作《湖州謝上表》,無非是自謙自己任內政績平平,再盛讚皇恩浩蕩之類的應景文章。但是沒想到蘇軾竟寫了幾句牢騷話:“陛下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


這下讓監察御史裡行何正臣抓住了把柄,他摘引“新進”“生事”等語上奏,說蘇軾“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蘇軾被捉拿歸案,從湖州押往汴京御史臺受審,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烏臺詩案”。李定、舒亶、王珪等欲置蘇軾於死地,廣泛蒐集罪證,牽連人物眾多。蘇軾感覺在劫難逃,寫下了絕命詩。


烏臺詩案牽動了眾人心,宰相吳充向皇帝直言:“陛下以堯舜為法,薄魏武固宜,然魏武猜忌如此,猶能容禰衡,陛下不能容一蘇軾,何也?”已經罷相退居金陵的王安石也為蘇軾求情:“豈有盛世而殺才士者?”


此時,曹太后身患重病,她在彌留之際把宋神宗叫到病榻前,叮囑道:“尚憶仁宗以制科得軾兄弟,喜曰:‘吾為子孫得兩宰相。’今聞軾以作詩繫獄,得非仇人中傷之乎?捃至於詩,其過微矣。吾疾勢已篤,不可以冤濫致傷中和,宜熟察之。”言辭懇切,令人動容。神宗痛哭流涕,免蘇軾一死。


蘇軾在獄中130多天後,被貶往黃州,充團練副使,但不準擅離該地區,並無權簽署公文。蘇軾尚在獄中時,曹太后病逝,年64歲,與宋仁宗合葬永昭陵,諡號為“慈聖光獻皇后”。蘇軾驚聞曹太后病逝,心情悲痛,然而,“以軾罪人,不許成服,欲哭則不敢,欲泣則不可,故作輓詞二章。”其一曰:“巍然開濟兩朝勳,信矣才難十亂臣。原廟固應祠百世,先王何止活千人。和熹未聖猶貪位,明德雖賢不及民。月落風悲天雨泣,誰將椽筆寫光塵。”

作者 | 鄭學富

來源 | 上海法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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