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熱愛動物並且為它們救死扶傷,是很多還在學校的獸醫學生們的理想狀態,動物醫生也是他們立志或夢想要從事的一條道路。而這條道路,前方有著常人不能理解的辛苦。

今天推送的是浙江大學附屬動物醫院的一位叫許曄的醫生的經歷,他從想成為醫生到成為動物醫生,再到愛上這個職業,有著辛苦的心路歷程,他也用自己細膩的筆觸把各種工作細節記錄了下來。

面對所有的困難,他從沒退縮和停止過,下面就是他作為動物醫生的故事。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從小,我就有一個醫生夢,渴望奔跑在“救死扶傷”的醫學之路上。但填志願那年,爸媽說:“你不能離開杭州”,高考成績說:“你這分數可上不了醫學院”。我思索了很久,最終在有限的選擇中填下了比醫學大類低很多分的應用生物科學大類,並在大二專業細分時選擇了動物醫學專業。

“都是醫生嘛,只是治療的對象從人變成了動物!”我安慰自己說。由此,我渴望的醫學之路也有了更細緻、明確的方向——成為一名優秀的動物醫生。

苦練扎針技的助理生活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碩士畢業那年,我正式進入動物醫院工作,成為了一名動物醫生助理。進了醫院後,我才發現這其實是個極其需要動手能力的工作,無論是給動物量體溫還是測血壓,都是費心又費力的活兒。作為一個大學期間實踐較少、理論偏多的“學院派”,我得一切從零開始,比如給動物輸液時扎的留置針。

因為一般動物的血管都比較細,所以輸液時必須扎留置針。它有一根硬針,一根軟針,輸液時必須同時將兩根針推進血管,推到一半看見管道里有回血再把軟針推進去,拔出硬針,這才算完成全部操作。看似簡單的過程,卻特別考驗經驗和技巧,一旦分心或者經驗不足,兩根管子就容易分叉,或者穿破動物的血管。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工作的第一個月,我一針沒紮成功。有時候覺得自己明明找到了血管,結果等真正下手時就找不到了;好不容易看到了管子裡有回血,一到綁膠帶的時候,軟管又錯位了。紮了幾次後,小動物們也開始不耐煩,“汪汪”得朝你直嚷。它們越叫喚,我就越煩躁。

“從來沒有扎不進去這一說,只是你練習得不夠多。”一個在醫院呆了多年的前輩拍拍我的肩膀。

接受到鼓勵,我捶捶自己的肩膀,繼續留下練習。那段時間,我一有空就一遍遍地在腦中回顧流質針的操作過程。終於,在一個每天留下練習的一星期後,順利地完成了操作。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剛入院時,院長曾對我說過這樣一席話:“像你這樣高學歷的學生,平時接觸的大部分都是理論,如果沒有體驗基礎這一層工作就去做醫生,屬於空中樓閣,很容易犯錯。”當時,我還曾疑惑,回想我留置針的經歷,我才發現這一席話就是在暗暗提示我——理論和實踐是兩回事,一切都要從基本功開始。

動物影像醫生,沒那麼簡單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住院部、化驗室、手術室、前臺、藥房……在各科室輾轉輪崗了三個月後,我最終確定了自己的工作方向——去影像部做動物影像醫生。一是因為這個崗位需要醫生有極強的學習能力;二是影像醫生極其考驗動手能力和判斷能力,也是對醫生綜合能力的考驗。向來喜歡挑戰的我,當然要“應戰”。

不過,當我正式成為動物影像醫生時才發現——動物影像醫生,並不是那麼好當的。

走進B超室的動物多種多樣——除了貓、狗,還有兔子、小鼠、烏龜等等,別說動物們體型差異甚大,同一個器官在不同種類動物身上的形狀和位置也完全不同,這對利用影像查找病因的我來說是一項巨大的挑戰。貓是單子宮體,兔子是雙子宮體,判別時要有所區分;狗的胸腔能輕易被找到,能比較輕鬆地通過觀察片子判斷它是否得了肺炎。同樣的操作放在龜身上就不一樣了——如果不是對龜的身體構造有足夠的瞭解,你也許永遠猜不到片子裡黑乎乎那一團中的淺色部位是它的肺,更難通過不同的紋路判斷它是否有炎症。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2017年的夏天,恰逢我值夜班,剛剛打算趴著休息一會兒的我聽到外面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主人帶著一隻巨型薩摩耶奔向醫院,這隻薩摩耶已經連續好三四天吃什麼吐什麼,而且只有少量糞便,主人希望我們能趕緊治療。為了準確地判斷病因,我必須對它進行B超檢測。

這隻薩摩耶的重量超過150斤,因為體型過於龐大,我只得把B超臺放在地上,讓它躺在上面。雖然生了重病很虛弱,但狗狗的牴觸情緒依舊很嚴重,特別兇,一邊掙扎一邊來回動腿,於是我找來三個男生給它做了綁定。等一切都安置妥當,我拿著B超探測器,跪在薩摩耶身旁,來回探查。因為狗狗掙扎,再加上脂肪層比較厚,我足足跪了1個小時,才終於在小腸附近探查到了有異物的影像。根據經驗,我診斷狗狗可能是誤吞了異物,異物進入小腸才引起身體不適。探查結束,薩摩耶被立即送往手術室。果真如我判斷一致,外科醫生在它的小腸部位發現了兩隻團好的襪子。原來是狗狗趁主人不注意時吞下了襪子,襪子卡在小腸引起了它內腸道出血,而我的正確診斷為它贏得了極佳的手術時間。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很多畜主(寵物主人)問我做影像醫生的成就感是什麼,我的回答是:找到病因,而不是盲目亂治。2017年一整年,我探查了超過1000多例病例,給一隻動物B超探查的時間從平均半小時到十分鐘,很多臨床醫生不能找到的病因,我卻可以通過B超、X光找到,這就是我作為動物影像醫生最大的成就感。

除了救助,還有感動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一個下著毛毛雨的冬天早上,大家陸陸續續地來到醫院準備上班。還沒走到醫院門口,就聞到一陣彷彿食物潰爛般的臭味。臭味來自醫院門口放著一隻紙箱,走近一看,裡面蹲坐著一隻阿拉斯基犬。雖然是一隻年輕犬,但它得了非常嚴重的皮膚病,毛髮禿了好幾塊,眼睛眯著根本睜不開,四隻腳也潰爛得不成樣子。那天特別冷,生著病的狗狗躲在箱子裡瑟瑟發抖。

作為動物醫生,我們有個概念——動物醫院並不是收容所,如果所有生病的失孤動物我們都救治,那我們就不能開展正常的工作。

但面對這樣一隻無助、可憐的動物,孰能無情? 救,還是不救?沒有人敢主動攬下這個責任。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想救這隻阿拉斯加,願意花時間和精力照顧它,給它洗澡、換藥的同事請回答一聲。”幾分鐘後,醫院的工作群裡傳來院長的一條消息。

“我願意”“我可以”“我也可以”消息剛發出,群裡的人陸陸續續地回覆,有超過半數發出了“願意”的聲音。

在大家的協助下,這隻可憐的狗狗住進了醫院住院部,我們輪流著給它剃毛、洗澡、換藥。因為希望它的皮膚病能快點好,毛髮像正常狗一樣茂盛,我們還給它取了名“長毛”。

一個月時間過去了,“長毛”從剛開始連眼睛都睜不開,到現在已經恢復了七八成,還能活奔亂跳地和我們嬉笑打鬧離不開醫院各部門的通力協助、配合,更離不開大家當初微信裡一句句的“我來”!雖然很不捨,但我們還是決定等它完全恢復健康,就給它尋找最靠譜的領養家庭,讓它重歸家庭。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雖然標榜了自己並不是動物收容所,但每次看到這些可憐的動物,大家都忍不住心疼,陸陸續續地,醫院的住院部養了十多隻失孤的生病動物,其中有流浪的小貓,有差點被注射安樂的小香豬,還有因為生病被主人丟棄的小狗。

看著這些“生命”把你看作好朋友那充滿善意的眼睛;看著懷抱狗狗不肯撒手的孩子,因為狗狗搖著尾巴而綻放笑容的老人……我覺得自己看到了幸福和溫柔。


選擇成為動物醫生,是我不平凡的醫學之路


有時候想想,動物醫生真是一個幸福的職業,不僅是對動物,也是對人,更是對自己。而當初志願填報時對醫學的堅持,卻成就了我一條完全不一樣的醫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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