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令公兵敗被俘,高呼“為奸臣所迫”,其實真正致命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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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隨著《清平樂》的熱播,不少人對宋朝的歷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說起宋朝,不少人首先會想到楊家將。

《楊家將演義》中,在金沙灘一役,楊家將被奸臣潘仁美所害,大刀楊令公率領著七個兒子與契丹殺的是昏天黑地,無奈寡不敵眾,且戰且退,在一個山谷處,忽見一座蘇武廟,廟對面立著李陵碑。是做不屈氣節的蘇武還是窮困投降的李陵?

老令公胸懷壯烈、感慨萬千,一頭撞死在李陵碑上。真可謂是:矢盡兵亡戰力摧,陳家谷口馬難回。李陵碑下成大節,千古行人為感悲。

楊令公兵敗被俘,高呼“為奸臣所迫”,其實真正致命的是人心

楊令公撞死李陵碑

歷史上的楊令公真如小說上的一樣嗎?潘仁美真是奸臣嗎?還是看看史書是怎麼說的。

先來說說楊業楊令公,太原人。年輕時就愛行俠仗義,每次出去打獵,都被同伴的收穫多好幾倍;還跟同伴說:他日我領軍打仗,就好比老鷹逮小雞一般容易。當時的太原還隸屬於北漢,楊業由於能力出眾,受到北漢君主劉崇的重用,由於他驍勇善戰,國人都叫他楊無敵。

後來宋太宗趙光義征伐北漢,由於實力懸殊,楊業為免生靈塗炭,勸少主劉繼元投降。北漢歸順之後,宋太宗授以楊業戍邊重任。楊令公作戰勇猛,聲名遠播,連驍勇的契丹軍隊見到楊令公的大旗都遠遠地繞道走。

但一個人鋒芒太露,總會招人嫉妒!

不少邊將給皇帝上書揭發其短處,但太宗都不過問,直接轉交給他。足見太宗對他的信任,也體現了太宗的高明之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樣才能讓下屬更加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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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令公歸宋

楊業為什麼會遭到同行的擠兌,應該與他北漢降將的身份有很大關係,雖然他有能力,但其他將領很可能因為他是降將而從心裡不接受他。

再說潘仁美,歷史中並無此人,與楊業有交集的只有潘美與潘仁美的名字比較接近。潘美,後周時期得到周世宗柴榮的重用,主管西北事務。趙匡胤陳橋兵變後,受禪登基,潘美得到宋太祖的重用。此後平定南漢、南唐、北漢的過程中,屢立戰功。

論軍功,潘美與曹彬,是北宋初期的兩位戰神級的名將,深受宋太祖和太宗的器重。

從史書來看,楊業和潘美兩人應該沒什麼交集,直到雍熙三年才一起共事,但這一年竟然成了兩人命運的轉折點。

彼時大宋已經平定南漢、南唐、北漢等國,沒有了後顧之憂,就準備收復被遼國佔領的燕雲十六州。宋太宗趁遼國新君初立之機,派三路大軍北伐:曹彬往雄州,田重進往飛狐,潘美出雁門關,楊業為潘美副手。

太宗臨行前囑咐三路大軍:曹彬的十萬之眾佯裝去攻打幽州,但要持重緩行,不得貪利;遼國聽說大軍來攻,必然派重兵來救,這樣有利於潘美和田重進兩路;待潘、田兩路攻下雲州等地後再東進,三路大軍共取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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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北伐路線

不得不說太宗的安排是非常完美的,但曹彬對自己部隊的作用還是領會的不夠徹底;在潘、田兩路接連收復雲州、寰州、飛狐等地後,太宗發現曹彬的部隊北進的太快了,忙告訴曹彬部原地休整待命。

但曹彬的部下聽說潘、田兩路攻城拔寨,自己卻無法建功,這下急了,非要參戰;無奈之下,曹彬只得率部北進,但酷暑炎熱,糧運不濟,只得退軍;退軍途中,大軍沒了精氣神,很容易就被遼國的追軍打敗。受此影響,潘美一路只得退回代州。

宋太宗隨即下詔讓潘美把奪取的雲、應、寰、朔四州人民內遷,楊業觀察到遼國在不斷向他們這一路增兵,就向潘美建議:如今遼兵人越來越多,不可與戰;朝廷的詔書只是讓保護邊民內遷,只需帶領部隊出大石路去應州,先派人秘密告訴雲、朔二州的守將,等到大軍出發的那天,命令雲州的百姓先出發。我軍到達應州,契丹必來戰,此時令讓朔州百姓出城,進入石碣谷;派一千弓箭手埋伏在谷口,遼國的部隊就無法通過;那麼三州的百姓,就能夠安全撤離。

蔚州刺史王侁卻認為:我們好幾萬精兵為啥要如此害怕,應該直接出兵雁門關,鼓行向前,與遼國作戰,掩護邊民。楊業不認同這個方案,認為必然會戰敗。

王侁卻說:你號稱無敵,今天咋這麼膽小,你是不是有二心?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楊業,他並不是根正苗紅的宋將,是北漢的降將,楊業血性漢子哪受得了這個氣,厲聲說道:我非怕死,只不過形勢不利於我,非要出戰只會使得士卒白白送死,為了自證清白,我就做先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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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業為先鋒以自證清白

潘美作為領軍統帥,在兩種策略面前估計也是搖擺不定,但最終認可了王侁的策略,這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自己一路高歌猛進,過分高估了自己部隊的戰鬥力;二是曹彬部吃了敗仗,那時曹彬的戰功和資歷應該無人能及,俗話說:不想爭第一的將軍不是好將軍;自己若能打贏,是不是能壓過曹彬一點。

試圖壓過曹彬的好勝心最終侵染了潘美的理智,讓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最終導致了這場可歌可泣的悲劇。

出發前,楊業向潘美哭訴道:我此去必不利,太宗當年不殺我,還付以兵權,就是為了讓我立功報國;今天大家都說我怕死,我只能以死報國。楊業手指陳家谷口說:你們列兵守住谷口,待我退至此處,出兵接應。

從常理分析,你會跟你不對付的人哭訴嗎?楊業出發前能跟潘美說出這番肺腑之言,兩人的關係應該不是水火不容;只不過自己的想法無法得到領導的支持。

楊業出發後,潘美和王侁陳兵谷口,但總等不到楊業的部隊;王侁派人登高眺望,誤以為契丹軍隊被打敗,王侁打算趁機爭功,隨即率兵離開谷口;連潘美也不能控制。不久聽說楊業戰敗,潘美立即帶兵後退。

待到楊業退至谷口時,不見援兵,異常悲慟,雖然身上受了十多處傷,但繼續率領部下邊戰邊退,眼瞅著身邊的士卒一個個倒下,楊業告訴身邊的將士:你們都有父母妻小,與我俱死無益,不如先行撤退;但將士被其仗義感動,無人離去,直至戰死;楊業因戰馬受重傷無法行動,被契丹人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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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

楊業嘆息說:“陛下待我不薄,我本想殺敵報國,無奈被奸臣所迫,導致軍隊戰敗,我還有什麼臉面活著!”於是絕食三天而死。

《楊家將演義》中把楊業寫成撞死在李陵碑,雖然有些藝術化的處理,但確實楊業面臨著與李陵一樣的處境。

自己戰至力竭且援兵不至,若投降契丹保全性命似乎也說得過去;但楊業是一個有氣節的將領,他雖沒有戰死沙場,但以這樣的方式終結自己的生命也是夠悲壯。在那三天裡他的心理和身體經歷了怎樣的痛楚,我們無法感受。

楊業臨終前說被奸臣所迫,應該指的是王侁等人,而不是潘美。然而真的是王侁釀成了最終的悲劇麼?

王侁此人剛愎自大,對楊業心懷嫉妒,先以誅心之論激楊業出戰,後為爭功不聽潘美號令,雖然是十足的戰場攪屎棍,但其實他對此役的勝負並不起決定性作用。

首先說曹彬,作為北宋戰神級的統帥,竟然被部下所左右,若說曹彬自己沒有急切的建功心思,恐怕難以說的過去,搶功之心—這是此戰的悲劇之源。

再說潘美,作為最高統帥,要為楊業的戰敗被俘付很大責任,但錯誤的抉擇來自於自身的好勝心。如果他沒存有壓曹彬一頭的小心思,應該也不會在王侁的攛掇下做出錯誤判斷。《楊家將演義》中塑造的反面人物潘仁美,應該也體現了作者對潘美的決策失誤的不滿。

最後說一下楊業,其自身也存在一定的責任,明知王侁乃嫉妒之言,但仍然被深深刺痛,明知必敗,卻仍為了自證清白而受激出戰。如果他堅持己見,同王侁力爭,以他在宋太宗跟前受信任的程度,也許潘美並不會採納王侁之言。

王侁存排擠之心、曹彬存搶功之心、潘美存好勝之心、楊業因畏人言而存自證清白之心,這一切的人心,最終為此役譜寫了悲涼的終曲。

潘美回朝後被降了三級,王侁被流放;潘美隨後雖然又被啟用,不知道潘美是不是受到了內心的譴責,沒多久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但潘美在雍熙北伐中的失誤並不會過多影響他在大宋的歷史地位,他死後得到了配饗太宗廟庭的待遇,這可不是一般大臣能夠享受到的。這也從側面反映了潘美絕不是個奸臣。

陳家谷口一役中,楊業的兒子楊延玉戰死。其他六個兒子楊延昭、楊延浦、楊延訓、楊延環、楊延貴、楊延彬都得到了朝廷的分封。在這六個兒子中,《宋史》只記載楊延昭在雍熙北伐時受傷,並未記載其他五個兒子參與北伐。

楊令公兵敗被俘,高呼“為奸臣所迫”,其實真正致命的是人心

楊家諸子

對於楊令公,蘇轍曾留詩《過楊無敵廟》曰:行祠寂寞寄關門,野草猶知避血痕。一敗可憐非戰罪,太剛嗟獨畏人言;馳驅本為中原用,嘗享能令異域尊。我欲比君周子隱,誅彤聊足慰忠魂。

人言可畏,人心是把鋒利的劍!大丈夫想無愧於心真是件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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