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近距離接觸了這麼一個代駕小哥。
有一次晚上應酬完,喝了點酒,就滴滴叫了一個代駕,這個代駕小哥不像大部分同行一樣騎個那種摺疊式自行車,而是騎了倆共享單車過來。
小夥子穿得也乾淨利落,面帶微笑,熟練地給座位套上椅套,並且還帶上了白手套,職業化的服務頓時讓我油生好感,也起了交談的慾望。
一路上,小夥子開得很穩,幾乎不超車,即便在可以超車的條件下。
我說:你可以開得再快點。
小夥子回答:不急的話,還是開穩點吧,上個月超車把人家給颳了,半個月白跑了。
我想想小夥子也不容易,就不再催他開快了。
很少人瞭解代駕這個群體,我也不太瞭解,於是跟他聊起來。
小夥子來自安徽亳州,我說我去過,那裡產中藥材,他看我知道他家鄉,表現得很開心,也逐漸聊開了。
小夥子姓侯,來杭州已經3年,是個退伍軍人,來杭州的時候,看到杭州地鐵招司機,覺得開地鐵是件比較新奇的事情,想不到就被錄用了。
小侯當時還挺開心的,跟家裡人說自己在杭州開地鐵,村裡人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2年前就把老婆和3歲的孩子接到杭州的出租屋一起住,孩子在家附近的一家幼兒園託管,老婆在一家餐廳打工。
“公立的幼兒園進不去,不然還要便宜些。“小侯說到自己的小孩,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對他開地鐵的職業也挺好奇,就問他:地鐵好開嗎?
小侯說:當時培訓了大半年,合格了才能開,地鐵都是全自動的,不難。
”你為啥要跑代駕?“
”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出來賺點錢,準備回老家買房子“
”做代駕一個月能賺多少?“
”呵呵,每天晚上跑到12點前,就回去了,跑個五個單也差不多,一個月下來六千左右吧,不過,還是挺累的。“
小侯打開了話閘,不等我問就說起來了。
”像你這樣的距離,跑一趟差不多150元,滴滴扣掉20%,我能拿100多點,就挺好的,有些近的,跑一下才20多塊,就得多跑了。“
”就怕把客人的車給蹭了,上次賠了3000多。“
我問道:你怎麼不像其它代駕一樣買個摺疊自行車,這樣方便呀!
”共享單車也挺方便呀,到處都有,不過有一次送客人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走出來就一個小時才找到單車。“
我說:你們也挺辛苦的。
”也沒辦法了,雖然辛苦點,多賺點錢了,打算明年就回老家了。“
我突然想起學校畢業剛到杭州,為了省錢,四個兄弟擠在一個10平方小屋的情景,默默地無語,車裡也安靜下來,小侯也不再說話,認真地開著車。
其實小侯和很多在這個城市打拼的人一樣,在為一份期望而努力著,只是做的職業不一樣,他付出的是體力,你可能付出的是腦力。
但我們沒有理由歧視小侯的工作,儘管看到有新聞說代駕哥被車主毆打的事,但看到小侯年輕而略帶滄桑的臉龐,我明白我們努力的意義是什麼?
當我們認為如今人性多惡的時候,認為要學會職場爾虞我詐的時候,認為討論所謂的忠誠沒有意義的時候。
像小侯這樣的很多人都在默默地做一份非常簡單而平凡的工作,這裡沒有小人、沒有爭鬥、沒有政治,有的就是一份自力更生改變生活的夢想。
村上春樹是個作家,也是個很簡單的人。
他的工作是寫書,寫出了《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等讓我們喜歡的書。
他唯一的愛好是跑步,從1982年,他33歲開始就開始跑步,到2004年,村上已經跑了9次國際馬拉松。
2009年,村上出版了一本叫《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記錄了他從33歲跑步開始的27年的心路歷程。
通過跑步,村上鍛鍊了極強的意志力,曾經是煙鬼的村上,也靠跑步把煙給戒了。
在事業成功的角度,代駕小哥和村上沒有可比性,但在對待生活的態度上,他們都是遠離喧囂而固執地堅持自己心中的一份簡單。
我們做人無妨簡單點,也許就會少了很多工作上的壓力,人生的迷茫。
所有的煩惱皆來自對利益的過度追求,對得失的過度在意。
否則,為何會為如何回領導短信而煩惱,會為如何取得領導歡心而苦思呢?
實際上,在利益之前,還有“恭敬”二字。
印光大師雲:“有一分恭敬,得一分利益,有十分恭敬,得十分利益。”
快遞小哥小侯是對簡單夢想的一份恭敬,從事簡單的工作,村上春樹是對極限的恭敬,不斷超越自我,獲得寫作的靈感。
有時候,當心中浮躁的時候,不妨走出去看看那些簡單的人,你也許會獲得一份心中的寧靜,回過頭再去看生活中,職場中讓你心煩的事情,其實也就煙消雲散了,然後,迴歸一個簡單的自己,一切已然變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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