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從記者群裡退出來了?


為什麼我從記者群裡退出來了?

做媒體很難,掣肘很多。很多想說的不能說,想做的不能做。這是現實。

讀書的時候,我的老師給我講了“三條紅線”原則:1、宣傳紅線,宣傳部明確規定不能做的事,一定不要碰;2、市場紅線,關乎報紙存亡的大廣告商的利益,一定不要碰;3、新聞紅線,報紙畢竟是新聞紙,不是宣傳海報,也不是廣告單,無論管制多麼嚴格,掣肘多麼厲害,做新聞是本業,新聞理想還是要盡力去踐行,這是不能犧牲的底線。這句話我銘記終身,因為老師告訴了我,理想跟現實妥協的疆界在哪裡。

如何做一個媒體人,我引述我一個前老領導的話吧:我們可以隱藏鋒芒,但絕不喪失銳氣;我們可以和光同塵,但仍堅信未來。


為什麼我從記者群裡退出來了?


我的遺憾

我昨天退出了一個新聞記者群,不為別的,只是遺憾。


原因為什麼呢?就是感覺有的人已經沒有底線可言。比如有個自媒體稱那位引起爭議的女作家是“更年期的單身女性”,這樣公然對一個女性進行人格侮辱,竟然有媒體人緩頰說這是個中立的醫學名詞,實在讓我覺得費解,我們新一代中有的媒體人真的素質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為什麼我從記者群裡退出來了?

為什麼我從記者群裡退出來了?

我們讀新聞專業的時候,其實很多學術是從“壞新聞”裡面學的,比如有一年大巴出車禍,一個科學家因為坐在前排而出事,有的媒體就報道建議,以後高級知識分子應該儘量安排坐在中部靠司機座位後面的位置。


老師說這個新聞壞在哪裡呢?壞就壞在記者缺乏生命在災難面前人人平等的觀念。知識分子的命貴一些,司機和其它座位上的命就不值錢。


這就是做記者的一條原則,你必須是一個人文主義者,所有的生命在你眼中都具有同等的價值,無論你心中是否早就排好了等級,但是你報道的時候,絕不可因為個人喜好而冒犯他人。


對於女性、對於弱勢群體、對於少數民族、對於宗教、對於同性戀、艾滋病患者等特殊群體,都應該是這個原則,如果沒有這份平等心,你就不是一個好記者。


那位女作家無論社會評價如何,做過記者的人絕不可以隨波逐流,因社會愛而愛之,因社會惡而惡之,我們只問事實本身,我們也相信法治原則,其它人言可畏的東西,不應該來干擾我們的判斷。


新聞行業是一個追求實事求是的行業。實指事實的真相,是指是非心。如果不尊重這兩樣東西,做記者是不合格的。


儘管我做記者並不成功,跟很多前輩和同行相比,差距很大,但是我覺得基本上我還是本著做記者的基本要求做事做人的。


為什麼我從記者群裡退出來了?


挖掘事實的真相,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斷拓展自己的信息渠道,才可以不偏聽偏信,不被採訪對象誤導當槍使,這也許就是做過記者的人天生就對一件事首先是質疑的原因所在,也是我們從不相信單一信源例如新聞招待會這種東西的原因,如果沒有這種挑剔的習慣和批評的眼光,我們就很可能離真相很遠。


而是非心這種東西,則靠的是“獨立寒秋”的中立心理,不站隊、不扎堆、不勢利,本本分分做人。一個合格的媒體人,他熱愛國家但絕不會成為一個民族主義者,他熱愛鄉土但不會成為鄉土主義者,立場和站位是干擾我們獨立判斷的天敵,也是我們一定要遠離的東西。


我自己經常捱罵,不為人所理解。因為家鄉汙染報道,被很多鄉親罵為揚家醜;因為垃圾發電站支持政府決定,被他們罵成走狗;因為看法和聲音和大家不附和,被視作心理陰暗和充滿負能量。其實沒什麼,我最擔心的卻是隨波逐流,一犬吠形百犬吠聲,成為一隻報吉祥平安的喜鵲。


老師常跟我說新聞有術無道,對也不對,新聞確實是一個應用技能遠遠超過理論建樹的行當,但是它還是隱藏著道,這種道就是對真相的探求、對人類命運的悲憫。如果不認同這些,這個行業也就釜底抽薪了。


有道則明,無道則昏。很多人說媒體衰落了,一個行業的衰落,跟時代大趨勢有關,但最主要還是人的墮落。當大家趨炎附勢拋棄原則,這種人我們就不應該與之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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