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紙如今已經成為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雖然我們很少對衛生紙加以思考，但它卻引起了美國丹佛自然科學博物館的科學歷史學家、考古學家史蒂夫·納什的深思，因為衛生紙其實是一種人造品、一項技術，是一種深深紮根於人類文化之中的產物。
就在我進一步思考古羅馬人的日常習慣時，忽然意識到，雖然古羅馬取得了許多輝煌的成就，但他們的有些做法卻可能令現代人感到反胃，比如許多所謂的“文明人”在廁所中的所作所為。
維蘇威火山在公元79年8月24日爆發後，龐貝和其它羅馬聚落便如同被封存在了時間膠囊中。一直到18世紀，這些遺址才首次得到發掘。自此之後，這些遺址便成為了我們瞭解古羅馬社會的絕佳窗口。
在龐貝和其他地方發現的廁所多為公共廁所。其中很多都修得十分漂亮，牆上有壁畫，牆角有浮雕，意大利大理石板上挖有一排排用於蹲坐的洞口。
羅馬廁所沒有沖水功能。有些廁所與內部管道和汙水系統相連，只有一小道水流在座位底下不停流動。
和使用現代馬桶一樣，羅馬人也是採用坐姿“辦事”，然後讓自己的便便隨排汙系統流走。但接下來，他們伸手去拿的不是衛生紙，而是一種名叫 tersorium的東西（可以理解為用來清潔屁股的馬桶刷）。
那是種很有創新性的小玩意兒，把一塊天然海綿固定在一根棍子末端即可製成。古羅馬人會用這個東西擦乾淨屁股，然後用手邊能找到的任何液體把它沖洗一下（流水、一桶醋或者鹽水等等），留給下一個人用。沒錯，這東西是公用的。（當然還有其他擦屁股的東西，比如粗糙的瓷片。）
好吧，看來古羅馬人拉便便的習慣是有點奇怪。那他們小便的習慣呢？
從歷史和考古數據來看，古羅馬人習慣尿在家、辦公室和商店的小罐子裡。這些罐子裝滿之後，人們就會把其中的液體倒進街邊的大罐子裡。就像收集垃圾一樣，每週都會有人來收集這些尿罐，然後把尿送到洗衣店去。因為古羅馬人習慣用尿來洗衣服！
人類尿液中富含氨和其它化學物質，這些都是上好的天然洗滌劑。如果你在古羅馬洗衣店上班，你的工作就是整天在衣服上踩來踩去，尿液會浸過你的光腳，一直淹到你的腳踝。
雖然古羅馬的這些個人衛生習慣在我們看來非常詭異，但羅馬人使用“擦屁股棒”和用尿洗衣服的習慣成功維持了好幾個世紀，遠比我們使用衛生紙的歷史要長。的確，就算是在今天，衛生紙也沒有在全世界完全普及。
我們在科羅拉多鄉村的這段經歷將讓我永遠不會忘記現代人類文化對衛生紙的依賴。我們對這些東西已經如此習以為常，根本不會去想還有什麼替代品。
而作為一名考古學家，這令我感到很吃驚。廁紙直到1857年才在美國問世，至今還沒過多久。紐約企業家約瑟夫·蓋耶提發明了第一款商業化衛生紙，每張紙上都印了他的名字。
蓋耶提聲稱，除了帶來“如廁新體驗”之外，這些衛生紙還有醫療功效、能夠預防痔瘡。
1890年，克拉倫斯·斯科特和E·厄文·斯科特首次發明了捲紙。時至今日，這個牌子仍然存在。
就像蓋耶提的衛生紙一樣，斯科特牌紙巾最初也是作為一款醫療產品推銷的。而在上世紀20年代末，霍伯格造紙公司開始推銷針對女性的“魅力牌”衛生紙，主打柔軟和女人味，而不是實際上並不存在的醫療功效。
如今，衛生紙在人類文明中無處不在。在美國，這是一項年收益95億美元的產業。每位美國人平均每年要用掉50磅衛生紙（約合22千克）。每生產一噸衛生紙，需耗費約1.75噸粗纖維。這並不是一種可持續的生產方法，說實話，我很吃驚人們沒有對此提出抗議。
考慮到這些數字和推廣衛生紙所做的營銷工作，很難說使用衛生紙是一種順應自然的行為。恰恰相反，衛生紙是一項人為發明的技術。下次你“放空自己”時，也應該想一想這個事實：大小便不僅僅是一項生理功能，還是一項涉及人造品和技術的文化活動，而這些技術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改變。
說到這個，我們是該考慮考慮上廁所之後用什麼擦屁股了。“擦屁股棒”怎麼樣？有人想用嗎？
文章摘選自《奧秘》20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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