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煉.丹為終生職業的少年郎,最後結局如何?


以煉.丹為終生職業的少年郎,最後結局如何?

雲霧繚繞的海南島,彷彿披著白紗的少女,所有的綠意若隱若現。晨霧悄然散去,鳥兒歡快地在枝頭鳴叫,遠處的溪水潺潺流過,沁人心脾的青草香瀰漫著,天地間一片澄澈。

一條溝壑縱橫的山谷裡,一位肩背竹簍,手持藥鋤的男子,正仔細地在草叢裡尋找著藥材。輕輕拭汗的瞬間,可以看到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那是不同於普通漢族人的容貌。

他叫李珣,祖籍是波斯人,隋朝時來華定居,唐朝時改為國姓李。骨子裡流淌著波斯人血統的李珣,雖然家財萬貫,物質豐盈,卻喜歡漢族文化以及風土人情,為了讓自己融入到這片陌生而喜歡的國家,不惜放棄優越的生活環境,轉而努力學習起漢族文化。

“異域從來不亂常,李波斯強學文章。”李珣的朋友以調侃的方式,講了身為波斯人的李珣,努力學習漢族文化。

幽雅寧靜的私塾裡,李珣認真地書寫小楷,一筆一劃雖然稚嫩卻充滿激情。細密的汗珠,從俊美的臉上恍然滑落,認真學習的李珣卻渾然不覺。同門師兄弟經常逃課,遊山玩水逛戲樓,每每邀請李珣,卻都被他婉言謝絕,博大精深的漢文化深深地吸引著他。

會寫還要學會讀,每當李珣搖頭晃腦讀文章,並不流利的漢語,加上生硬的腔調,總會惹來同門師兄弟的嘲笑,但是李珣並不在意,依然以極大的熱情學習著,雖然生活裡的諸多習慣讓他洋相百出,但他努力適應著。

以煉.丹為終生職業的少年郎,最後結局如何?

陽春三月的西子湖畔,聚集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他們或吟誦聯賦,或對酒當歌,而混跡其中的李珣,卻是那麼的引人注目,儒雅的外表,精緻的五官以及溫暖的笑容,所到之處也得到文人們的喜愛。

“柳絲垂,花滿樹,鶯啼楚岸春天暮。棹輕舟,出深浦,緩唱漁歌歸去。”李珣的詞輕靈飄逸,寓景寓情精緻典雅,瞬間博得文人墨客讚賞。但是,也有一些酸腐的文人對此表示不屑,認為李珣不同於土生土長的中原人,寫得再好也不過是譁眾取寵。

雖然有些小煩惱,李珣並不因此而沮喪,他更努力地學習漢族文化,在一些人的質疑聲中,竟然參加了科舉考試。唐朝以來根本沒有外籍人士參加科考,李眴可謂是入唐以來第一人,枯燥生澀的八股文,有人終其一生未能入仕,而李珣不僅考取秀才,還被地方以優秀人才舉薦於京師。

人生如冉冉升起的朝霞,散發出燦爛的光芒,李珣的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而官場之中也有人向他拋出橄欖枝,希望他能出任官職。雖然不喜做官,但是為了讓自己更快地融入到漢族人中,李珣還是愉快地接受了。

然而身入官場,耳濡目染的是錢權交易,感同身受的是觥籌交錯,沒有任何文化交流,每天還要為了察言觀色費勁心思。李珣的苦惱無處傾訴,山依舊,水依舊,而人卻變得俗不可耐。每天在官場中迎來送往,漸漸地消磨了他的志向,轉而寄情於聲色之中。

容顏俊美的李眴,成為聲樂場中最受歡迎的人,所到之處鶯歌燕舞,塗脂抹粉的歌女們,對才華橫溢而又溫情脈脈的李珣很著迷,然而身陷聲色場中,李珣依然不忘初心,並沒有過多縱情於聲色,而是詩詞唱和慰藉寂寥。

“星高月午,丹桂青松深處。蘸壇開,金磬敲清露,朱幛立翠苔。步虛聲縹緲,想象思徘徊。曉天歸去路,指蓬萊。”李珣的情詩寫得清疏雅緻,毫無爛俗之意。而與之交往的也都是有文采的女子。只是風花雪月的日子,終究不是他想要的,雖然看似融入漢族之中,但前途渺茫甚至有些頹廢,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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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痛苦的抉擇,李珣最終放棄了浮華的官場人生。人生如夢,何去何從,彼時的李珣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所謂的前途已經沒有任何留戀,而此後的走向該去往哪裡呢。

海南的風溫馨甜美,海南的雨潤物無聲,繚繞的山水間,迎來風塵僕僕的李珣。幾番糾結之後,李珣暫時放棄了對漢族文化的追求與探索,重新操起老本行,研究起藥學來。

身為波斯人,李珣對於藥物頗有研究,尤其是煉製丹藥,而製藥需要上山採藥。上山採藥不僅要面臨虎蛇侵襲,還要躲避盜賊強搶,不懼危險的李珣卻置生死之外,幾乎天天入山採藥。

晚唐時期,社會動盪不安,百姓們的生活很艱苦,不僅食不果腹,就連有病也無錢醫治。一直混跡於官場之中的李珣,看到貧苦百姓那窘迫的生活,竟然被震驚了。

此後的歲月裡,遊歷於嶺南各地的李珣,更深層地接觸到貧窮百姓,內心受到極大觸動,煉製丹藥之餘,李珣也會利用自己的醫學知識,為貧窮百姓治病,買不起藥品的還會贈送。與人為善與已為善,縱然家財萬貫,也經不起他的揮霍與施捨,而煉丹更是耗費了許多錢財。

曾經喜好交友、遊歷、樂善好施的李珣,生活逐漸陷入困頓;曾經狂放不羈的個性,也漸漸被消磨殆盡,唯有對漢族文化的喜愛,依然不曾泯滅。

以煉.丹為終生職業的少年郎,最後結局如何?

秋風掃著落葉,天地間一片凋零。城郊外,一座古樸的寺廟裡,端坐著容顏滄桑的李珣,像漢族許多文人那樣,因為生活中所遭遇的種種困境,讓灑脫的李珣也有了遁入空門之意。破舊的布包裡,裝著幾本道家書籍。只是人在寺中坐,往事卻擁胸入懷。

繁華如夢的官場裡,消磨了青春年華;呼朋喚友的吟誦中,詩詞依舊流年已暗換;依紅偎綠的琵琶曲裡,多少柔情盡付東流水。如煙往事漸漸散去,唯有窘迫的現實呈現在眼前,李珣不覺苦笑了。

“可堪閒憶似花人,舊歡如夢絕音塵。”一首《浣溪沙》輕輕吟誦,詞中有真意,欲辨已無言。一闕詞,又怎能道盡此生的惆悵與無奈;一闕詞,又怎能平復那曾經激情澎湃的雄心壯志。

李珣終究沒能出家,骨子裡依然放不下這片熱愛的土地,雖然晚唐後期社會動盪,但詩詞唱和的朋友們,給予了他精神上的慰藉,受助的窮苦百姓們,追逐著他的腳步湧向寺廟,昔日交好的歌妓們,也心心念念著已經落魄的他。

一襲青布衣衫,一把舊紙傘,揹著簡單的行囊,懷著滿腔的熱情,李珣重新踏上漫遊的旅途,既然生於此,也要終於此。

長安古道,崎嶇不平,夕陽中走來了清瘦的李珣,一步步融入無邊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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