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冷血還是童叟無欺?攝影師鏡頭下的日本黑幫“私生活”

日本黑社會的起源於武士階層被廢除之後,許多武士失去了生活的基礎,逐漸轉向抱團取暖,從而形成了各種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幫會,也有些武士開始經商或從事見不得光的行業,如開設賭場等,這些都是日本黑幫形成並逐漸龐大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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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加入黑幫是一種合法的生活方式。2010年底,日本黑幫註冊成員為78600人。通體紋身、紀律嚴明、公開活動,這個龐大群體在給人殘酷和冷血的印象之外,也在恪守自己的“江湖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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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本是世界上唯一承認黑幫合法性的國家,只要黑幫在制定的法律下活動,就發給其合法準證。日本警視廳每年都會發布白皮書,詳細列出日本黑幫的數量和具體成員人數。2010年底,日本22個黑幫組織共有78600名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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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歌舞伎町,黑幫組織進行一年一度的“團拜”活動。

在一年一度的黑幫團拜日的時候,他們西裝革履,集體出動,在自己的地盤上跟每一個人問好。“街上瀰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混合著尊敬,恐懼,憤怒,不知所措以及羨慕。”2010年起,日本黑幫的團拜活動被官方明令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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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黑幫會所的監視器上顯示出門外的畫面。

作為日本社會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下至賭博賣淫,上至政治鬥爭,許多層面都能發現黑幫組織的身影。旅中日籍作家加藤嘉一說:

“黑社會的謀生方式是在法制和人制之間找到了第三條路,他們在整個社會中扮演一種協調人的角色,雖然其存在方式相當敏感,但卻必不可少。”

日本也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國家之一,黑幫甚至多次充當了救災先鋒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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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10個月的努力後,攝影師終於獲得拍攝許可,黑幫成員遞來了象徵性的協議。

日本黑幫都聲稱自己是繼承了“武士道精神”的俠義組織,他們也很講“江湖規矩”。日本社會所推崇的一些品質對其有重要意義,包括“義理”,即要求報仇的道義責任;或者“人情”,即富於同情心以及保護普通老百姓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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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幫成員向攝影師指出其在幫派中的排行。

等級鮮明、忠誠至上,日本黑幫組織嚴密成熟,一般由組長來統管整個家族,其下還有若干舍弟、幹部、若頭,呈金字塔結構。此外,各地區還有各地區的頭目、副手、顧問以及眾多的普通會眾,這讓日本黑幫的結構更加複雜。有的黑幫家族的結構有所不同,是由小幫派結成的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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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幫成員向攝影師展示他的紋身。

紋身在日本一直被視為禁忌,而日本黑幫卻有其深厚的紋身傳統。1720年開始,日本將紋身正式作為對犯人的懲罰方式(有點類似中國的黔刑),此後,越來越多帶有紋身的“社會遺棄者” 因為喪失了社會地位,開始拉幫結派成為犯罪組織。為了掩蓋身上的恥辱,他們會在身上紋上更多的裝飾,慢慢發展成紋身藝術。現在,紋身成了黑幫成員的一種標誌,駭人的通體紋身也成了幫內地位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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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日本黑幫的大哥級人物在紋身。

這名給大哥服務的紋身師是日本現存不多的紋身大師之一,他不接待普通的客人,即便黑幫老大,也要嚴格按照其制定的日程安排,無權決定紋身的內容。紋身師會通過談話去了解你,決定你適合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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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日本黑幫成員展示手上的紋身,除了傳統的龍虎圖案,他還在手指上紋了卡通圖案。

傳統的通體紋身總共要花費近100個小時,其採用的手刺方法也十分疼痛,這個也作為黑幫分子殘酷和忍痛能力的一種標準,而且通體紋身價格不菲,高達1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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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幫大哥的司機在車內等待大哥,並警惕的觀察周邊環境。

日本黑幫成員年平均收入為500萬至600萬日元(約合40萬到50萬人民幣),跟工薪階層沒有太大差別。由於是暴力團體,他們不納稅,這是日本黑幫吸引很多人加入的重要原因,也是日本黑幫的產業發達的重要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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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成員聚集在自傢俱樂部門前,一來招徠客戶,二來保證安全。

日本發達的色情產業由黑幫一手打造。位於東京新宿的歌舞伎町是亞洲最大的紅燈區,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彙集了上萬間酒吧、成人俱樂部、情人旅館等,被稱為“慾望的迷宮城市”。在日本人眼中,歌舞伎町也是黑社會的代名詞,町內黑幫事務所約上百家,活躍的黑幫成員達10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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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宿街頭收取保護費的黑幫成員。

在日本新宿每年11月都會舉辦盛大的節慶活動。此時,黑幫成員將出面向附近的紅燈區商家收取保護費,老闆們交錢以確保來年“事事平安”。黑幫成員甚至會通過電子郵件與“客戶”溝通,並在電腦中建立賬目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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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幫高級成員向攝影師展示其斷指。

在黑幫文化中,切指的意義在於“道”,即犯了錯一定要自己承擔,也表示下級對上級的絕對服從。黑幫成員斷指後從此無法握緊刀劍,更需要依附黑幫來生存。如今這一現象仍廣泛存在,犯錯者要在老大和其他成員面前切下小指,然後用布包好呈上,以表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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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名黑幫成員保護老大下車。

除了要應付警察,日本黑幫更大的威脅在於同行的競爭。為了搶地盤,火併的現象時有發生,日本黑幫的高層經常遭到競爭對手的綁架或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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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日本黑幫成員在洗浴。

日本人喜歡泡澡泡溫泉,但游泳池、溫泉,健身俱樂等門口總是掛著一塊警示牌,用日文和英文同時寫著:“紋身者不得入內”。這等於間接拒絕了黑幫,所以黑幫成員總是包場洗浴。在泡溫泉的時候,大家都脫得赤條條的,不會擔心攜帶凶器,所以他們比較喜歡在泡溫泉的時候談“工作”。他們會先在小隔間裡把自己擦洗乾淨,然後才去中間的水池中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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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日本黑幫高級成員在咖啡廳喝咖啡,畫面右邊的年長者剛從監獄出來不久,他坐了23年牢。

除了洗浴,日本黑幫還喜歡喝咖啡談事。而在喝咖啡的時候,不僅咖啡廳需要清場,保鏢就坐的位置也是出於安全考慮精心安排的,主要還是為了體現出幫派內部的等級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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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剛出獄的黑幫成員感謝前來迎接的社團同僚。

除了嚴格的幫規,日本黑幫也對成員們進行人權保護。每一個黑幫都有專用律師團,成員也被要求學習法律,避免惹上麻煩。警方曾發現一張測試黑幫成員的問卷,最後一題是:“在進行的所有活動中,你最應當做的是什麼?”附帶的標準答案是:“報告給老闆,並向老闆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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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成員在辦公室內開會。

從1992年起,受到經濟危機的影響以及政府的嚴厲打壓,許多黑幫轉手從事洗錢、詐騙存款等勾當,獲取利潤後又開始投資股票、建築、房地產業以及媒體、娛樂業等新興行業。一些黑幫組織還註冊了合法的公司,其運營方式和普通企業相仿,各個部門經營不同業務,還要定期舉行理事會。日本黑幫實質上已成為日本最大的私募股權投資公司,對日本社會和政府的影響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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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海道的一個秘密訓練營地,黑幫新成員清晨5點在海邊練習冥想。

隨著黑幫的活動的國際化和專業化,他們十分看重對成員的培訓,“優秀成員”甚至會被派往海外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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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秘密集訓營裡,黑幫新成員們在向前輩學習如何使用刀術。

除了冥想,參訓的成員更加重要的培訓科目是如何戰鬥。他們的教練是一位刀術大師,精於軍事,曾在80年代的第一次阿富汗戰爭中訓練“聖戰者”。他負責訓練這些黑幫新手練習冥想,徒手搏擊,使用匕首以及保鏢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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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老大的葬禮現場。

一名日本的黑幫老大死後,組織為其舉行了一場日式傳統佛教葬禮,超過250名成員列隊迎接祭奠者。每當有人前來叩拜,他們會一同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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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老大的葬禮現場。

葬禮上,每名黑幫成員都會佩戴白花,上面寫著他們在黑幫內職位。整個現場的操作非常的莊嚴肅穆,而且標準化和流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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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老大的葬禮現場。

在黑幫老大的葬禮上,幫派內不同派系的成員都會前來致敬悼念。有時候其他幫派也會派人參加,一是為了聯絡感情,二是為了解幫派的未來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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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近兩年的接觸,攝影師說,日本黑幫的社會角色不能用“非黑即白”來概括,而是處於一種灰色地帶。他們會嚴肅地思考自己是誰,分辨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日本第一大黑幫山口組離警局不過100米,門口有一個醒目的標誌牌,上面寫著:我們不允許使用童工,不賣毒品,也不亂扔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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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本政府加大了對黑幫的控制和打擊力度,以及日本老齡化社會的影響,日本黑幫目前已經呈現出江河日下的趨勢。最大的黑幫山口組也陷入分裂狀態,甚至出現了黑幫的高級成員打魚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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