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前能看見靈魂

死前看見自己靈魂如絲抽出 你經歷過死亡嗎?如果你經歷過死亡,對臨死的感覺有沒有特別有趣的體驗?如何沒有,那我告訴你,人在死前沒有痛苦,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輕鬆。 我經歷過一次真正的死亡,面對死亡,我沒有恐懼,反而有一種超然於外的快感,在那一刻,我看見自己飛昇上去,在半空中俯視下面的一切,然後,看見靈魂如絲一般從自己的軀體中緩緩地抽出。

去世前能看見靈魂

1996年的夏天,我依然如現在一樣兩手空空,日子達到一種過不下去的程度。忽一天,村裡的支書找上門來了,他不是讓我去村裡工作,而是請我給他當幫手,打魚。 村支書家離我家不過100多米,他來找我時正是上午10點多鐘,我正躊躇著要到哪裡去弄一點錢,解決家裡的困境。村支書一進來,就給我帶來一股財氣,他對我說:你今天幫我去湖裡打魚,一天工錢10塊,還送你一條魚。

聽說有錢賺,還有免費魚吃,我心動了,馬上推著那輛破自行車,跟在支書的身後哐當哐當地出了門。我們一路騎著自行車往9公里之外的中湖裡趕。這天太陽挺大,到了中湖渾身就出了猛汗,胡亂擦一把,我把自行車往湖邊一撂,坐上支書租來的小木船,進入湖中心的那個小島。 中湖是石首市桃花山鎮與調關鎮交界處的一處湖泊,面積不小,1萬多畝,魚也挺多,湖裡四大家魚捉起來任何一條都是肥肥的,鮮美可口。中湖被一條省級公路分隔為兩處,這是傍著桃花山鎮的一處面積很小的湖泊。打魚出身的支書承包了這片湖裡所有魚類的捕撈,我跟他的小兒子成了他的幫手。

去世前能看見靈魂

有工錢,有魚吃,當時感覺陽光格外的燦爛,我要在這個陽光無比燦爛的日子,出盡身上的力氣,幫支書多打一點魚,晚上就著鮮魚美美地喝上一點小酒,那是什麼樣的美妙時刻啊,給我共產主義老子都不幹了! 這個小島是湖中的一片沙灘,沙灘上長滿了野草,臨近湖面的地方,沙灘還是裸露著,黃黃的沙,赤腳蹭在裡面相當舒服。支書的圍網在這片湖裡面已經圍了幾百畝面積,我們的任務就是在沙灘上用絞架將這張巨大的圍網絞上來,然後盡情地捕獲各種鮮魚,那時會有一種俘獲小鮮肉的超級快感。 按照工序,支書的兒子用腳踩住三角鐵架做成的絞盤與圍網之間的粗鋼繩,我用一根兩米多長的小碗粗的竹杆在絞盤上旋轉,將幾百畝湖面上的巨大圍網一點點地絞攏來,支書在一旁指揮,並協調我們的動作。這個活兒幹起來挺費時的,幾個小時才絞攏來很小的一片圍網。

支書的兒子比我小,幹起活來滿不在乎,我見他踩在鋼繩上的腳沒有一點勁道,主動要求換下他,讓他轉動絞杆,我幹他的活兒。我只顧低頭用腳緊踩鋼繩,忽略了抬頭觀察,待到我將頭抬起來時,驚訝地發現支書兒子不是用胸部抵住竹杆轉動,而是轉過身子用背部推杆,這是明顯違反操作規程的,因為這樣無法觀察到竹杆的部位變化,當竹杆的那一頭拔出絞盤上的圓洞,絞了很長時間的巨大圍網就會失去控制,後果將不堪設想。

去世前能看見靈魂

正當我要向支書兒子吼喊的時候,想像中的危險就在一瞬間發生了!支書兒子背後的竹杆一端只差一點就拔出了絞盤中間的圓洞,那個三架鐵架的絞盤已經從地下拔起,以讓人看不見速度的高速向我猛撲而來,這時我的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拼命往湖水中逃跑。 我邊跑邊強烈地感覺到那個至少有五百斤重的鐵架,正旋轉著砸向我的頭頂,如狂風海潮一般的巨大聲音在我耳邊呼嘯不止。由於這張圍網面積太大,經過幾個小時的轉絞,網上面聚集了極大的力量。向我撲來的絞架橫衝直撞,我向湖水中的任何一個方向逃竄,都免不了死路一條。

但我還是要拼命突圍,我向湖水的深處猛地撲去。無奈水中是跑不動的,兩手奮力划水雙腳也只能緩步移動。我乾脆撲倒在水中,如果能葬身在這片潔淨的湖水中,也是一種不錯的命運。 就在這時,背後的呼嘯聲嘎然而止,只聽嗵的一聲,我回過頭一看,飛轉在半空中的竹杆一端死死地插在了泥沙中,另一頭只有約兩寸的長度還插在絞架圓洞中,那個足有500斤重的鐵絞架已經如炮彈頭一樣飛到了我的身邊,並猛地砸在了我的後腰上。這一砸,我幸福地死了過去。 身邊的驚呼聲漸漸地變弱了,變細了,像遊絲一樣遠去;柔軟而親切地撫摸著我身體的陽光,開始滑下它溫柔的手,並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將我的身體緩緩地託舉到半空。這時,我除了隱約感覺到身體底下那片沙灘的存在,其他的一切都慢慢消失了,都與我無關了。

去世前能看見靈魂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繼續在慢慢地升空,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是虛浮的,我的微笑是無牽無掛的。我看到天很藍,很藍,似乎是在迎接我的身體。我感覺到非常輕鬆,我的微笑越來越淡,但是那份恬靜依然不變。 當我的身子上升到一個個高度,體內開始變得越來越虛,我身體中的一種東西正在絲絲地往外抽出,我發現這就是我的靈魂。 我在半空中漂浮了不知多久,突然有聲音慢慢由弱變強地在我的耳邊出現,我的眼前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它們在那裡不停地晃動。我顯得極不耐煩,因為它們擾動了我的安靜。 在一迭聲的“好了!好了!”的帶著喜悅的歡呼聲中,我發現自己已經從半空中跌下來,躺在一片黃黃的沙灘上,雙腳跟前是碧綠的湖水,身邊是散亂的絞架、絞杆與鋼繩,支書和他的兒子雖然面帶變形的笑,但是驚恐還留在他們的臉上。他們慶幸我沒有死,我反感他們打斷了我的美妙旅程。 支書說我過去那邊不止20分鐘,他問我感覺身體怎麼樣,我乏力地說非常舒服,就跟睡了一覺,做了一個輕飄飄的夢一樣。我說還想睡覺。我讓支書允許我在這片充滿幸福溫暖的沙灘上繼續睡一會兒。支書擔心我還會升空,拼命阻止我睡。我顧不了支書的感受,閉上眼睛繼續睡了幾分鐘。陽光、小島、沙灘……簡直太美好了! 支書的魚打不成了,他要收拾漁具帶我回家。但他帶不動我,他年輕的兒子也背不動我,因為我已經無法動彈。他們準備上岸呼叫其他人過來幫忙,把我送到醫院,我說不用了,最多五分鐘我就能起來了。

去世前能看見靈魂

大約五分鐘後,我真的掙扎著爬了起來,在沙灘上坐了一會兒,看到支書他們準備帶我回家,我真的捨不得離開這個地方,陽光、小島、沙灘……這麼美妙的地方,我怎麼能捨得丟下?特別是我的靈魂曾在這裡升空。但我無法拗得過時間的流失與太陽的西下。我在支書和他兒子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向泊在湖邊的小木船。 渡到湖岸後,我的後腰上雖然還是疼痛不止,但是可以勉強站立,我甩開了支書和他兒子的攙扶,竟然推起我的那輛破自行車,一拐一拐地向前行走。我很想騎上自行車,可是身子不聽使喚,只能就這樣推著自行車一步挪一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這個距離,有9公里。 我回到家,已是掌燈時分,一夜躺臥,腰依舊疼痛。第二天,支書過來看望我,並帶來了我的10塊錢工錢,還有一條魚,我收下了那條魚,卻執意拒絕了工錢。支書要帶我過去醫院檢查檢查,我說一身賤骨頭,沒有大問題,休養幾天就好了。

過了一天,我撐著疼痛的身子爬到山上,在山澗溪溝的小石頭底下捉到十幾只螃蟹,把它們砸碎了,拌了黃酒,敷在後腰處,這樣連續敷了一個星期,腰傷基本痊癒。 我雖然活過來了,但對那片沙灘和陽光依然留戀,沒有半點恐懼存在於我的意識中。原來,死亡竟是這樣的輕巧,靈魂出竅是這般的富有詩意。有時想,如果當時死去,不會有半點痛苦,只是一種過程的終結,與另一種過程的開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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