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長安怎麼那麼遠?大鵬的翅膀也飛累了!

李白:長安怎麼那麼遠?大鵬的翅膀也飛累了!

寶元元年,62歲的李白,拖著衰病交加的身子,來到安徽當塗,寄居在族叔李陽冰的籬下。

垂暮之年,原本就不那麼偉岸的身軀,顯得瑟縮起來。

最近,他不再懷念少年時的宏偉夢想,卻更加珍惜那些微小卻溫暖的點滴。

宣城釀酒的老翁,桃花潭鋤地的農夫,歷歷在目。

而那場喧囂,那片繁華,那個寄託了他一生抱負的長安,卻越來越模糊。

而立之年,初入長安。

開元十九年,帶著壯志難酬的迷茫,30歲的李白,第一次來到物華天寶的長安。

然而,站在這座象徵著盛唐氣象的都城街頭,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孤獨與渺小。

李白:長安怎麼那麼遠?大鵬的翅膀也飛累了!

鬥雞走馬的貴公子,爾虞我詐的投機客,熙熙攘攘。

李白想學,可惜一點都學不會。

蜀中仗劍遊俠的赤子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政治天賦。

誠惶誠恐中,他寫出了極盡瑰麗之能事的《明堂賦》,歌功頌德之中,闡釋著自己那不合時宜的政治主張:

「貴理國其若夢,其華胥之故鄉。於是元元澹然,不知所在,若群雲從龍,眾水奔海。此真所謂我大君登明堂之政化也。」

這篇文章,泥牛入海,詩人的政治理想,沒有在彼時長安的政治洪流中,激起哪怕一絲的漣漪。

在終南山玉真公主的別苑內做了一段時間的門客,受盡往來權貴的白眼之後。

他想家了。

志得意滿,再入長安。

「會稽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在南陵,他推開拽住自己衣襟的嬉鬧兒童,望著落日的餘暉深深吸了一口氣。

天子詔我入京!

帶著踏破蜀道的英風,束起千里獨行的寶劍。

天子詔我入京!

十二年前的落寞離去,如今,在高歌大笑中,終得補償,只因為:

天子詔我入京!

天寶元年,42歲的李白,本以為,這次,真的是一展宏圖的機會。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翰林院的閒職。

工作內容,僅僅是「以生花之妙筆,弘揚王道,潤色鴻業。」

《宮中行樂》,《清平調》,他藉著酒意,任意塗鴉。

在山野間待慣了,李翰林,沒有學會八面玲瓏的乖巧,沒有學會伺機而動的耐心。

李白:長安怎麼那麼遠?大鵬的翅膀也飛累了!

拿著翰林的供奉,他只是可以多買些酒了。

「昔在長安醉花柳,五侯七貴同杯酒。氣岸遙凌豪士前,風流肯落他人後。」

在一片紙醉金迷的浮華中,他逐漸被世俗所厭棄。

即使沒有所謂的力士脫靴、貴妃捧硯,他在長安,也是待不了多久的。

很快,布衣而來的李白,還是布衣而去。

風雨飄搖,三入長安。

天寶十年許,50多歲的李白,懷著對家國的憂思再一次踏足長安。

這十年間,他為了生計,倉惶奔走,歷盡了人情冷暖。

風霜洗禮後,他看懂了很多東西。

長安萬戶的搗衣聲,帶著遠征良人的眼淚,都特麼是你李隆基的錯。

李白:長安怎麼那麼遠?大鵬的翅膀也飛累了!

李林甫、楊國忠,全天下都知道他們是什麼東西,只有你李隆基不知道!

安祿山擁兵自重,早有自立之意,路人皆知,只有你李隆基不知道!

這一次,他來長安,為的是「報主酬恩」。

他想告訴開元聖主,你錯了,大唐的江山,此刻正風雨飄搖。

這一次,他用盡了所有的赤誠。

然而,沒有一個人理他。

憤怒了,年過半百的詩人憤怒了。

「日慘慘兮雲冥冥,猩猩啼煙兮鬼嘯雨。

我縱言之將何補?

皇穹竊恐不照餘之忠誠,雷憑憑兮欲吼怒。

堯舜當之亦禪禹。

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變虎。」

哦,這些夢都遠去了。

李白把手稿理了理,交給李陽冰。

桌上還有一首墨跡未乾的詩,《臨終歌》。

李白:長安怎麼那麼遠?大鵬的翅膀也飛累了!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

長安啊,你是那麼遙遠,大鵬同風而起,那「不知幾千裡」的翅膀都飛累了,還是沒能飛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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