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祥苓口述历史》靠边站指导朱文虎演杨子荣 无可替代再获启用

前言: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童祥苓先生师承南麒北马,又几十年精研余派唱腔艺术,他在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塑造的杨子荣的英雄形象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赞。2015年上海文史馆为了保存历史记忆,记录时代风云,推动口述历史研究工作。邀请童先生口述“童家班”以及有关《智取威虎山》一剧台前幕后种种经历,由冯绍霆先生撰稿,出版了《童祥苓口述历史》一书,经《头条》黄V影视表演艺术家陈旭明老师引荐,蒙童老垂青,赐我一本。在此深表谢意。反复拜读受教颇多,深感此书乃京剧史中的一笔宝贵财富。经请示童祥苓先生得应允,特借《今日头条》陆续连载与大家分享。

根据《头条》审核要求,对涉及敏感内容部分作适当增删修改。


(第三十三期)

已经有人公开反映了,提的是让童祥苓演杨子荣怎么行,一身脂粉气,意思就是说我演杨子荣不称职。我弄不明白,什么时候我成旦角了?我倒不生气,因为学革命英雄不是口头上,而是思想行为。人家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作为工作动力何尝不好。

那时还在儿童剧场、小剧场上班,提到的反对意见不多,一天,文化部门的某位领导来看,说了一句:京剧院就这些问题吗?这个班那个班的封建帮派不是问题吗?以前,一团有所谓“郭家班李家天下”的说法。郭家班的郭坤泉是王正屏的岳父,把他们算成一股势力。李仲林在参加一团以前没有班底,他是武生,这时候也说成以他为首的一股势力。合在一起就叫“郭家班李家天下”。二团不用说了,就是童家班,还有个张美娟、齐英才、齐英奇、齐叔芳的齐家班。三团都是年轻的,不存在帮派。打这位领导说了这话,京剧院里把运动方向转移到这儿了,就说京剧院分这个班那个班,还定为封建帮派。那时候各种各样的名词多,想都想不到的罪名也多。幸亏我大哥已经死了,不死肯定够呛。我二哥最有意思,他人老实。人家想整他都整不起来,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那时候将近五十了。从开始不久,一直1976年,批判他几乎没有中断过。


《童祥苓口述历史》靠边站指导朱文虎演杨子荣 无可替代再获启用


有一次姐夫到我家,那时侯我姐姐都是尽量少来,都是我姐夫来。说我姐姐心情很不好。我就跟姐夫说,什么问题都要挺住,只有一条,不能死。如果死了,一辈子讲不清楚。不死,将来总有搞消楚的一天。我就怕姐姐想不开。

当时没有对我采取行动,我清楚,不过是《智取威虎山》没有定稿,我这个杨排长还有可用之处,才暂时幸免,但是日子也不好过。1966年底,《智取威虎山》全剧要录音送北京审查。我恢复了排练和录音工作,我受到了种种干扰,那些人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极易激动,但是他们不知道,看清了他们的心思,我还有咬住牙关的克制力。他们越是想把我赶下舞台上,我越是得做一个舞台上的硬汉,让他们瞧。

1967年五六月份,《智取威虎山》剧组到北京参加八个样板戏的汇演,剧组在北京演出后回上海,在上面派来的三位同志协调下,我以绝大多数票被选为剧组领导小组主要负责人。


《童祥苓口述历史》靠边站指导朱文虎演杨子荣 无可替代再获启用

(早期《智取威虎山》中有杨子荣炸碉堡的剧情)


1969年《智取威虎山》在大舞合演出,杨子荣由朱文虎扮演。这时候工人宣传队已经进驻院里了。他们给我的任务是教会朱文虎,在演出中照顾好他。于是我每天给朱文虎说戏,演出时我先到剧场,打扫后台卫生,准备演员乐队喝的开水,然后到台边拉大幕,第三场和第九场赶两次景,第四场帮杨子荣赶场,休息时再为演员、乐队备一次开水,散场后再把后台打扫干净才能回家。

演出第二天,老于在大舞台找我谈话。他非常有意思,问我练功了没有。我摇了摇头。他好像很关心地说,怎么能不练功,明天开个会,让大家讨论一下。我估计非用我不可了,他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第二天,就通知我一天后再参加《智取威虎山》演出。已经两年多没练功,没调嗓,突然间就要上台演出,这难度多大,何况我已瘦成皮包骨。后来院里一位同事告诉我,老于到三省一市都没找到演杨子荣的演员,请示了首长,她说再用一次童祥苓吧,才不得不启用我。为了重上舞台,除了正常排戏,我每天都在家里阳台上练功背戏直到深夜。这次演出成功了,但却是我一生中最难演的一场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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