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算是姜山這輩子見過最平易近人的神仙了，儘管他之前什麼神仙都沒見過，但他在看到這個老頭後思考，如果天上神仙都這做派，那得多和諧啊。趙毅桐趁著開始神仙沐浴的功夫，把幾個房間都打掃了一遍，他是處女座，眼裡最來不得事情，這也是為什麼姜山每個禮拜都要在家做一次飯請他來吃的原因，走的時候保證把整個家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算上菜錢，比鐘點工還便宜。
時間尚早，幾個人坐在一起聊起天來。老頭在人間給自己取的名字叫文曲，想來他還是對在天庭的職位念念不忘。文老頭說姜山前世打碎琉璃盞被貶下界其實是玉皇大帝下的一步棋。在他之後因為莫須有被弄下來的還有三位實力派神仙。那個時候天庭人人自危，都怕一個不小心弄得玉帝不開心，把自己也貶下來。後來有一次，玉帝喝多了，拉著文曲星君道出了緣由。
原來仙界當年為了體察人間實情，便委派了一些仙人在人間投身了各自的宿體。讓他們不定期的遊歷人間，待到他們百年之後，仙體重歸天庭，便將民間發生的，事無鉅細一一上報。天庭也好對人間做出積極貢獻的人做出獎賞，為禍人間的則會收到該有的懲罰。
哪曾想到，成仙后雖然得到萬古長青的命數，但是禁忌卻又實在太多。不少仙道在人間的歌舞昇平面前漸漸迷茫了，有的寄生宿體後，甚至為了獲取更高的權利和金錢的享受，將不少我們天庭機密洩露了出去。
文老頭說道這裡，頭一次從他的眼光裡看到了悲憤的神情。趙毅桐適時的遞上了一支菸，並且幫他點上。
“我們在發現這種情況之後，也對他們進行過懲處。就像你們平時說的有些算命的洩露天機，成了五缺之人或者誰誰誰壞事做盡，遭天打五雷轟。但在利益和享樂面前，這樣的仙道卻是不減反增。”文老頭深深地抽了一口手中的煙。
“本來這種需要下界的仙人在天庭大多品階不高。畢竟在我們眼裡，他們就是一幫跑腿的。平日裡咱們聚會都沒他們位置的那種。怎知他們下界賺得盆滿缽滿就算了，有好事的，回來和其他仙人顯擺，講講他們在人間的紙醉金迷，最後弄得整個天庭人心思動，不少原本的上仙也跑來說想下去轉一轉。”
“哈哈哈，廢話。能吃香的喝辣的，誰還想整日青燈古佛？”姜山笑道。不知不覺間，他和趙毅桐好像都已經認可眼前這個老頭就是神仙的這個事實。
“你可曾聽過終日奔忙只為飢，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蓋下高樓並大廈，床前卻少美貌妻。嬌妻美妾都娶下，又慮出門沒馬騎。將錢買下高頭馬，馬前馬後少跟隨。家人招下數十個，有錢沒勢被人欺。一銓銓到知縣位，又說官小勢位卑。一攀攀到閣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來下棋。洞賓與他把棋下，又問哪是上天梯。上天梯子未做下，閻王發牌鬼來催。若非此人訂限到，上到天上還嫌低。”
“好像以前在哪聽說過，名字好像叫什麼不足。就是形容人貪心。”姜山說。
“嗯，這首詩叫《十不足》，是你們人界明朝時一個叫朱載育寫的。他的元神就是當年下界的散仙之一。進入人界後，落身帝王世家，雖然當了明太祖朱元璋的九世孫，卻又嚐遍了民間疾苦和宮廷爭鬥。有一次無意中看到當世曾經為了權位迫害過自己的幾位皇族居然也是仙界同僚，才憤而寫出來的。”姜山覺得眼前的這個老頭說的話都還是有條有理，不像一個神經病的樣子。
“你之前不是說只有死了才會迴天庭嘛？那他怎麼提前知道那個名單的？”趙毅桐有點好奇。
“這個就很難給你們解釋了，報紙上不是報道過有的人差點死了，都感覺自己飛了起來，還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身體邊哭泣的親人，然後還看到了白光，然後又被救活過來嗎？你來餓上七八天，說不定就能看到，然後我拿一碗粥就能把你救回來。”文老頭說得很有把握的樣子。
“算了，你還讓他餓七八天。兩天不讓他見肉，第三天就能把你生切了蘸醬吃。信不信？”姜山說。
文老頭嚇得縮了縮脖子，趕緊把手裡的菸蒂掐滅，繼續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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