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鬼妓女(十二)人肉的味道

故事:鬼妓女(十二)人肉的味道

山下被衝散了幾個辮子兵,知道小道姑的美名,跑上山來,要中年道士交出小道姑。可恰逢小道姑下山去了,中年道士心說總算躲過一劫。

本來中年道士以為,這幾人找不到小道姑就要離開,誰知道幾人在觀裡吃開了喝開了。中年道士看那架勢大有賴著不走之勢。中年道士害怕,害怕在這個結果眼上小道姑回來。中年道士便想把幾個辮子兵哄走,可是周旋來周旋去,小道姑恰逢此時回來了。

中年道士罵她,要滾抓緊滾,再也不要回來。可是小道姑不明就裡,不知道中年道士怎麼了,一心想要問個清楚。就在這時候,辨子兵從屋裡出來,把小道姑給拉進去了。

結局很悲慘,小道姑最後在樹上打個結,上吊死了。中年道士看到死去的小道姑要跟辮子兵拼命,也被辮子兵打死了。看著死去的師徒二人,辮子兵一商量,不如把這兩個人埋了,他們幾個人留了頭髮,就在這觀裡出家好了。

辮子兵把小道姑埋在了觀後的這棵樹下,把中年道士埋到了觀前的這棵樹下。

埋完師徒的辮子兵們,便燒了衣裳扔了槍,在這罐裡當起了道士。可是恰逢戰亂,沒人再願意上山,觀裡的香火漸漸的冷落下來。來了七八個辮子兵,有受不了清苦下山去的。走到最後,觀裡只剩下了三四個人。

也許是樹底下埋了人的緣故,也許是其他的原因。沒出兩三年,這觀前一棵樹觀後一棵樹,竟然學會了變化,成了修道有成的精怪。

一開始,兩個傢伙只覺得新鮮,但是變化的東西是有侷限性的。觀前的這棵樹只能變成箇中年人,觀後的這棵樹只能變成小姑娘。

當然白天他們是萬萬不敢顯現的,只有到了晚上,他們才會變化成人的模樣,在山頂嬉戲玩鬧。

長了犄角的小姑娘說,那段時間是他們最開心的日子,萬籟俱寂的妙峰山就是他們的天堂,他們想去哪就去哪,他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可是快樂總是短暫的。

在一個冬日的夜裡,這觀前來了一對母女。這對母女敲響了青木觀的大門。結局也是悲慘的,母女被觀裡的三個道士凌辱致死。母親被埋在了觀前的那棵樹下,女兒被埋在了觀後的那棵樹下。

從那天開始之後,兩棵樹品嚐到了人肉的滋味。那真是人間之味啊。品嚐了人肉滋味之後的兩個精怪,一發不可收拾,日日夜夜想的都是這人肉的美味。兩個傢伙思在想去,怎樣才能再嚐到人肉的滋味。

兩個精怪商量之後,便做了決定,夜裡進到觀裡,把三個道士害了,不就可以再次嚐到人肉的滋味了嗎?

可是對於怎麼害人,兩個精怪是不知道的。不過他們看見觀裡的道士拿刀紮在了母女的身上,便想著有樣學樣,從廚房裡一人拿了一把刀,想紮在道士的身上。可是他們根本都沒有動刀,三個道士便一命嗚呼。

在一個月光清亮的晚上,兩個精怪,進了觀中,也到廚房拿了刀。可當他們推開道士房門,第一個道士直接嚇死過去了,第二個道是被嚇得神經錯亂跑到後山掉下了山崖,第三個道士想拼命,可是鬼使神差的卻撞到了刀口上。

兩個精怪把兩個死了的道士,埋到了各自的樹下。可是這次他們嚐到的人肉,比上次那對母女味道還要鮮美許多。而且這兩個辮子兵裝成的道士被這對精怪吃了之後,這對精怪就發現他們學會了一項技能。

這項技能就是引導人在睡夢中做夢,精怪們想讓他們去哪,他們就去哪。

我太爺爺聽到這裡一拍桌子,那你們兩個意思是說,通過這項技能還真害過人?

中年精怪頻頻點頭,害過害過。

三個辮子兵死後,精怪索性幻化成人形,就在這觀里居住下來,扮演起了道士的角色。

兩個精怪成了道士之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長時間山上都沒有人來。樹根底下的辮子兵都快被兩個傢伙吃完了,再不來人,兩個精怪就快斷糧了。

可是經過了整整一個冬天,又加上一個春天,還是一個人都沒來。樹根底下的辮子兵被兩個傢伙吃了個乾乾淨淨。兩個傢伙沒有辦法,想起山崖下還有一個辮子兵,便悄悄的把樹根長到了山崖之下。

就在山下的那個辮子兵,吃的只剩一個頭顱的時候,山上終於來了人。這回來的兩個人一看就不像好人,一個掃帚眉豹子眼,一個獨眼龍。他們進了觀裡,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吃要喝,也不說客氣話。吃飽喝足,還把中年精怪狠狠打了一頓,把小姑娘精怪拉到了房間裡。

結局自然也很悲慘,這兩個人嘻嘻哈哈的走到了山崖邊上,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這兩個人,讓精怪師徒整整吃了兩年,眼看又要斷糧了,觀裡來了三個女人。

小姑娘梗著脖子,橫橫的說道,來的三個女人,自然就是她們三個。

看到小姑娘說話的語氣,我太爺爺氣不打一處來,你都害人了,你怎麼還這麼橫呢?

小姑娘聽了我太爺爺的話,不以為然的說道,害人的又不是光有我一個,你們人害人比我們還要兇殘。

小姑娘的這句話,把我太爺爺堵的說不上話了。我太爺爺年輕氣盛,當時拿出玉琵琶,就要把小姑娘給收了。幸虧黃小改阻止著,連說息怒息怒,三爺息怒,讓我來教育她。

我太爺爺不知道黃小改有什麼手段,誰知道黃小改下了炕,蹲到小姑娘面前,柔聲細語的說道,你跟三爺說話不能這麼說,你得有禮貌。

黃小改的這個行為,把劉金鎖逗得哈哈笑,我太奶奶也不禁莞爾,青蓮兒卻來了一句不要臉。但是青蓮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特別小,也就我太奶奶和我太爺爺聽見了。

幾人笑罷之後,小潘安問我太爺爺,三兄弟,你看這個事兒怎麼辦?

我太爺爺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當時說要把這兩個精怪收進玉琵琶,那是氣話。不過畢竟我太奶奶劉金鎖和青蓮兒,是救回來了。要說下一步怎麼辦?我太爺爺還是想趕緊找到小豔秋。

可是,這時候我太奶奶在旁邊兒,我太爺爺自然不好把這話說出口。

而且折騰了大半夜,三人又從玉皇頂跑到這一處所在,都疲乏的夠嗆。不光我太爺爺三人,我太奶奶他們三個人也都累了。這一宿,風雪交加之下,從山底爬到山頂,大半夜又是摘花又是捉妖,禁不住三個人也都哈天連天。

雖說窗外依然黑洞洞的,但看那模樣,差不多到了寅時了。

我太爺爺便說,暫且休息一會兒,天亮之後咱們下山,這兩個妖物再做定奪吧。

黃小改聽我太爺爺這麼一說,哎了一聲,三兄弟,要是等會兒咱們休息的時候,這兩個妖物再作妖怎麼辦?

我太爺爺搖搖手說,不妨事,等一會兒我給這兩個妖物貼上符咒,這兩個傢伙就老實了。

黃小改聽我太爺爺這麼一說,嘿嘿一笑,行了三兄弟,你貼符咒,我來看管他們。

小潘安張嘴罵道,黃小改,你那是想看管他們嗎?一肚子鬼啊你。

黃小改嘿嘿笑說道,劉金平,要是不服,咱倆一塊來。

小潘安說,我才不跟你一塊兒來呢,我要睡覺去了。

我太爺爺拿出兩張符,貼在了兩個妖物身上,又紮了指尖血,在兩個妖物腦門中心各點了一點。做好了這些,我太爺爺交待黃小改,符咒不能揭,腦門血不能擦。交代完,我太爺爺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要跟著小潘安出去。

我太爺爺的本意,是把這間暖和屋子,留給我太奶奶劉金鎖和青蓮兒住的,他和小潘安到客堂去住,黃小改帶著兩個妖物住到他們隔壁。

誰知道我太爺爺還沒出門,我太奶奶從炕上蹦了下來,喊了一句,哎,哎,你別走。

我太爺爺停下身,轉過來看著我太奶奶,一時不知道我太奶奶要幹嘛。其他幾人看了小夫妻二人,也都默不作聲,默默的出了房間。只有劉金鎖,走的時候非常的躊躇。好在有小潘安在身旁依偎著,劉金鎖心裡這才好受一點。

幾人出了房間,青蓮兒在外頭給關上了門。

屋裡只剩下我太爺爺和太奶奶,氣氛一時尷尬下來。我太爺爺不知道說什麼,我太奶奶站那也覺得不太合適。過了好一會兒,我太奶奶才問,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我太爺爺這才想起來那個沒有臉的中陰身,經過了一番折騰,那中陰身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太爺爺便實話實說,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裡,只是那中陰身一定要叫我來,我才跟著他來的。

我太奶奶不知道中陰身是什麼,我太爺爺給她解釋了一番。我太奶奶想了一下,忽然想到前天在大柵欄逛街的時候,遇到路邊凍斃的那個人。便把這個事情跟我太爺爺說了。

我太爺爺嗯了一聲說,十有八九是那個人知道你有危險,來找我幫的忙。

兩個人話說到這兒,又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太奶奶才問道,那現在要怎麼樣?

我太奶奶的意思就是,你在北平玩也玩了,現在我也找到你了,你是跟我回去還是留在北平?

我太爺爺想了想說道,我都到北平了,我得找到那個人才能走。

我太奶奶不明白我太太爺爺的意思,找到那個人?哪個人呀?其實我太奶奶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我太爺爺千里迢迢跑北平來,是幹嘛來的?

我太爺爺一愣,你不知道我是來幹嘛的?

我太奶奶緩緩搖了搖頭。

我太爺爺思慮了一番,這才把呈祥戲班怎麼到我們家唱戲,他怎麼遇到小豔秋,兩個人在一起怎麼互生情愫,小豔秋怎麼輾轉到北平來,說了一遍。

我太奶奶聽完我太爺爺說這個事兒,心涼了半截。本來我太奶奶以為,我太爺爺是因為貪玩才來的北平,她帶著一顆熱心來是能夠溫暖我太爺爺,讓我太爺爺跟她一塊回去過日子的。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太爺爺心裡早已裝了別的女人。

當這個男人心裡有了別人的時候,我這顆心再熱又有什麼用呢?他的心離我的心太遠了,溫暖不到啊。我太奶奶心裡特別難受,但是她一滴眼淚都沒掉。

要說剛才的懸崖邊兒掉眼淚,那是以為太爺爺和她的心是在一起的,他是她的人,在他面前她想怎麼哭都行。

可是如今她明白,他不是她的人,那就不能憑著自己的性子,在一個外人面前隨性子來了。而且我太奶奶覺得,自己剛才在懸崖邊上哭成那樣,都有些丟人。他一心想跟著別人恩愛,我哭成那樣,算怎麼回事呀?

想到這裡,我太奶奶緩緩的坐在炕沿兒上,微微的嘆了口氣,又輕輕的吸了兩口氣才說話,噢,這樣啊,我都不知道這些,冒了把失的就來了。說完這句話,我他奶奶又微微嘆了一口氣兒,她不想嘆氣兒太大聲,讓他聽見又增笑話。

我太爺爺也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沒什麼,都到北平來了,就好好玩兩天。明天我讓黃小改……

聽到我太爺爺說到這兒,我太奶奶打斷我太爺爺的話,不用了,怪麻煩人家的。明天我跟青蓮兒隨便逛兩天,我們就回去了。

我太爺爺微微清了清嗓子說道,那也行,你們來的時候錢帶夠了嗎?

我太奶奶說,錢是帶夠了,你媽媽給了我們好些。你不知道,那麼多錢怪沉的,青蓮兒那麼瘦,都有些背不動。

我太奶奶說完這話,兩個人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太爺爺只好站起來說,你早些休息,這一宿怪累人的。

我太爺爺說這個話的時候,我太奶奶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難受。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站起來應道,行,你也早些歇息。

太爺爺跟我太奶奶點了點頭,看了我太奶奶一眼,又看了我太奶奶一眼,這才轉身往外走。就在我太爺爺轉身的那一刻,我太奶奶忽然有千言萬語萬種委屈想要跟我太爺爺說,一張嘴卻堵在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太爺爺拉了門出去,青蓮兒就站在門外的雪地裡,看著天空中朦朦朧朧從雲層內躍躍欲出的月亮。聽到身後吱呀一聲門開,青蓮兒連忙轉身,看到我太爺爺,青蓮兒怯生生地喊了一聲,三爺。

我太爺爺走出門來,也看到了天空中朦朦朧朧的毛月亮,便說道,天要晴了。說完這話,便向客堂走去,還沒到客堂,劉金鎖便從客堂裡竄了出來,壓抑不住的喜悅問道,哎,你怎麼出來了?

我太爺爺說,金鎖姐,我出來看看金平。

劉金鎖連忙把我太爺爺讓到客堂,小潘安正坐在炕前烤爐子呢,看到我太爺爺出來,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傢伙,人千里迢迢的跑來找你,你可真夠無情的。

我太爺爺不知道說什麼好,圍著爐子坐下說道,也沒點兒酒喝。

小潘安說,這荒郊野嶺的上哪給你弄酒去啊?

我太爺爺又想起一件事情,說道,幼棠主僕來北平找我是情有可原,金鎖姐怎麼也跑北平來了?

小潘安手裡正拿了一根捲菸,還沒點火呢,啪的一下扔在地上說道,也是來找你,你以為是幹啥?

我太爺爺不是不明白,但是他沒想到劉金鎖對他竟然也是這麼情深意重,我太爺爺捂著腦袋說道,這他媽可怎麼辦?

小潘安說,這種事兒最麻煩了。

兩個人又絮叨了幾句,酒是沒有,洗腳水卻有。劉金鎖不知道什麼時候燒了滿滿一盆熱水,端進來讓我太爺爺洗腳。小潘安皺著眉頭看著他親姐姐,酸溜溜的說道,咱這二十多年的感情白處了?

劉金鎖眉開眼笑的說,白處是沒有白處,小沈兄弟先洗,等會兒才輪到你。

我太爺爺一番推讓,自是不肯,小潘安也痛快,直接脫了鞋,招呼我太爺爺,行了,你也別客氣了,來吧,咱倆一塊兒。

兩個老爺們兒在熱水盆裡舒舒服服洗了一個腳,上炕之前,劉金鎖還專門把炕燒熱了。做完這些,劉金鎖才關上門,跟我太爺爺和小潘安說,行了,你們兄弟倆歇息吧,我走了。

躺在炕上,小潘安問我太爺爺,我姐姐咋樣?

我太爺爺不無惆悵的說道,好,真好。

小潘安又問,那你打算咋辦?

小潘安一句話問完,等著我太爺爺回答呢,沒想到,我太爺爺竟然打起了呼嚕。把小潘安氣的,咬牙切齒一番,倒頭睡過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果然是個大晴天,天空上萬道光芒,撒在妙峰山頂,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美麗的很。

我太爺爺推門出來,這才發現劉金鎖早已經起床了。劉金鎖看到我太爺爺出來,又端出來一盆熱水,招呼我太爺爺洗臉。我太爺爺不好意思,劉金鎖直接說道,你是金平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說著話,劉金鎖扔給我太爺爺一塊毛巾,說道,洗。

我太爺爺這才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臉。

我太爺爺洗完臉,這才發現我太奶奶從正房屋裡走了出來,正看到劉金鎖把毛巾收回去。可是讓我太爺爺沒想到的是,我太奶奶看到這個情形一句話都沒說,反倒親親熱熱地跟劉金鎖回屋去了。這讓我太爺爺也鬆了一口氣。

我太爺爺正要去看兩個妖怪怎麼樣了,劉金鎖又招呼我太爺爺進屋吃飯,我太爺爺進了屋才發現,黃小改加上兩個妖怪,我太奶奶還有青蓮兒,都在屋裡。每人手裡端了一碗棒子麵粥,在那喝呢。我太奶奶喝的正歡,看到我太爺爺進來,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劉金鎖反倒安慰我太奶奶,吃飯吃飯,誰不吃飯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接著吃,別怕他。

我太奶奶聞言,微微一笑,也不躲躲閃閃,大大方方的喝起粥來。

簡單用過早飯,小潘安看著兩個妖物,問我太爺爺,這倆玩意兒也不能留在這兒啊,繼續害人怎麼辦?

我太爺爺想了想說,那隻能把他倆收了,我給超度超度,到時候來世做個人吧。

黃小改聽我太爺爺這麼一說,急了,連忙說道,別介啊,我給二位都說好了,接到我們家去跟我一起過日子。好嘛,結果你現在要給我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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