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涼風習習，鳳九覺得身上有些冷，趁著東華不在，便想去娑羅雙樹後的天泉泡上一泡。誠然，她曾經在這溫泉裡丟了一個尷尬的面子，但時過境遷，面子這種東西，丟著丟著，反而就習慣了，近日課業繁忙得緊，身上也乏得很，溫泉是定然要去上一去的。怕帝君不一會兒便回來，鳳九還特意喚了個親密的小婢女陪同著。
溫泉霧色繚繞，雲海一般，沉進去，眼睛倒是看不見什麼了，只覺身暖心安，像一尾魚。
"笙笙，成玉前幾日與我聊天，嗯……說連宋殿下近日纏得她越發緊了，她問我該怎麼辦，"鳳九頓了一下，"我也曉不得，你有什麼高見嗎。"
笙笙站在溫泉旁，笑道，"殿下，若是應付連宋殿下，倒不如冷起臉面來，躲他一陣子"。
鳳九從裸著的肩上拈起一片花瓣， "那，要是那個人特別脆弱怎麼辦。"
笙笙雖然幾萬年來從不曾有過什麼風月，但卻是司命那些話本子的忠實讀者，一向自詡是個情種，如今碰上這個問題，內心已然欣喜一番。
"若二人之間並無真心，倒是好辦，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若是有情，就另作他談了。不如先給個甜棗，這樣打巴掌的時候也能好受些。"
"那，如果這顆甜棗就是想讓你更粘他一些呢。"鳳九往池水裡沉了沉，聲音也愈發朦朧了。
笙笙頓了一頓，月上中天，夜色突然就寂靜了下來，風吹動佛鈴花，撲簌撲簌地落在水面上，泛起一些隱秘的香，笙笙很久都沒有說話了。
唉，果然很難嗎，帝君雖然架打得甚好，但卻長了一顆脆弱的心，前幾日不過略躲了躲，瞧著她的眼睛裡就帶著點委屈。
鳳九微微浮起身子，想叫笙笙遞衣服過來，卻不妨身前突然橫出一雙臂膀來，將她又抱進水裡，緊接著是耳邊不涼不淡的嗓音，你怨我，粘你太緊了。
帝君剛從外面回來，呼吸間的涼氣噴在她的脖頸上，身體也涼涼的，貼在她赤裸的，或許是因溫泉的溫度，或許是因他而變得紅熱的身子上。鳳九不敢再動，囁嚅著，"哪有，哪有，我說的是旁人。"
東華騰出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捻著鳳九紅得欲滴血的耳垂。"原來，小白心裡竟還有別的男人。"鳳九欲哭無淚，只想著今天宜焚香出火入宅安門就是不宜洗澡啊！
東華放開了胳膊，往後退了退，繼續涼涼地說，"我脆弱嗎"。
鳳九此刻只覺在滾油裡煎，聽到東華說話，立馬轉過身來，忙著點頭，"夫君怎麼會脆弱呢，夫君前幾日還去瀛洲殺了幾隻洪荒神獸呢，夫君真是太厲害了。"
幸好這溫泉如牛乳一般，鳳九又往下沉了沉身子，只在水面上露出一顆小腦袋。東華微微抬起手，又是一陣花雨，佛鈴花如鈴鐺一般，朵朵落入水面，有幾朵落在了鳳九黑如鴉羽的溼發上。
"我粘你嗎？"
"不粘，不粘，鳳九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粘在夫君身邊。""
"那你怎麼還不過來。"東華說道。
鳳九抿了抿嘴，一邊緩慢地移過去，一邊暗中捏決想變回原身。
"有道題，你答錯了。"東華說道，許是嫌她動作慢了，一把把她撈過來，順手在她眉間鳳尾花處一點，鳳九就發現自己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沒法變回原身了。
"東華你……"鳳九掙扎著。
"小白，我脆弱，所以你別動了。"
鳳九掙扎著想說些什麼話，但一個滾燙的吻立馬落了下來，"唔……"
溫香軟玉，柔情蜜意，溫泉裡春聲嫋嫋，而另一處，太晨宮裡，笙笙咬著手帕想道，明日鳳九殿下怕是又要起不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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