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少年喪父,青年喪母,家中財產被人霸佔;勤奮求學、出國留學歸來卻兩次入獄、十來次失業;中年合辦公司,走上逆襲之路,卻為救助難民而散盡財產,以致沒能給兒子留遺產。

以上所言,相信很少有人經歷過類似前半段的經歷。就算有,能成功逆襲的也是少之又少。而且,像他這樣逆襲後不貪財、又關愛民眾的更是鳳毛麟角。

如此不愛名,不愛利的人便是張季鸞。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圖 | 張季鸞先生

張季鸞於1888年3月出生在山東濟南府,他的祖籍是陝北榆林,父親張楚林在榆林也是一位傳奇人物。

榆林是邊關要塞,民風彪悍,人多尚武,世代多出武將。跟當地大多數人一樣,張楚林自幼喜歡習武。可在一次武舉考試中因為墜馬而導致手臂受傷後,他選擇棄武從文。不久後考上了進士,成為當地百年來考取進士的第一人。

中舉之後,張楚林被安排到山東做知縣。雖然做了官,但因為沒有背景,他一直仕途平平。1900年,張楚林在山東去世。因此,13歲的張季鸞成為家裡唯一的男人。

1901年,張季鸞和家人將父親安葬回故土榆林。回到家後,張季鸞發現家裡已經沒什麼錢了,合夥開的商業也被人吞了。在回憶錄裡,他也寫到:“到家即發現生活問題。全家廂匣中,只有幾隻元寶。有一處合夥開的商業被人吞沒,稱了訟案。先母自己上堂,而命我早出遊學,艱難家計,一身承當。”

張楚林生前的好友陳兆璜見張家貧寒,就讓張季鸞到家裡,和自己的兒子一起讀書。後來,他又資助張季鸞到當地有名的榆陽書院求學。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1902年,陳兆璜好人做到底,資助張季鸞到關中禮泉縣煙霞草堂求學。而這煙霞草堂,就是關中大儒劉古愚開辦的。

劉古愚主張“學貴於有用”,認為讀書並不是為了做官,而是要實用,用來報國。跟著劉古愚學習,張季鸞一直很勤奮,劉古愚也特別喜歡這位學生。

1902年冬天,劉古愚要去蘭州任甘肅大學堂的總教習,就打算帶兩個學生替他抄寫文稿,其中一個就是張季鸞。

可惜,他最終卻沒去成,原因是家裡傳來噩耗:張季鸞的三妹去世。

也不知是不是命運的捉弄,張季鸞身邊的人在這幾年相繼去世。先是在1901年,父親去世。再是1902年,三妹去世。又在下一年,老師劉古愚去世。而於1904年,他的母親也去世了。

可想而知,張季鸞這幾年心裡是有多痛苦。

母親去世那年,張季鸞才17歲。心裡唯一的精神支撐都沒有了,當時的悲痛,他在三十年後仍然記得清清楚楚。他後來也回憶道:“這尤是我終天大恨,三十年來,時時想起,不由得感到無可奈何的悲哀

!”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然而,就算張季鸞心裡再痛苦,生活也不允許他停下腳步。

1904年,陝西全省士子考試,張季鸞要從榆林趕到陝西三原考試。沒有錢坐車,只能徒步行走,白天趕路,晚上溫習功課。

好不容易趕到三原的考場,卻聽見截止報考的號角吹響了,考場的大門即將關閉。眼看要報考失敗了,張季鸞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連忙跑進去訴說自己一路上趕路的艱苦,求主考官能破例讓他考試。

當時的學臺是沈衛,看他這樣也挺可憐的,就問他有什麼特長。張季鸞回答說:“對北方山嶽形勢有所研究。”沈衛便讓他把長城沿線的各個關隘險要寫出來,張季鸞想都不用想,立馬寫了出來。

沈衛看著他回答得不錯,就准許他參加了。閱卷的時候,張季鸞的答卷果然沒讓他失望。因此,沈衛對張季鸞的印象就比較深刻。

1905年,陝西省開始推舉選拔青年學生出國留學。在沈衛的推薦下,張季鸞被選中官費留學日本。來到日本,張季鸞十分勤奮刻苦,深入研究了日本的社會經濟文化各方面,曾被當時的留日學生稱為“會背日本的百科全書”。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在日本時,張季鸞也很關注中國的時局,曾給於右任辦的《民立報》撰寫稿件。1911年,他回國任《民立報》的編輯。

1912年,張季鸞受于右任推薦,任孫中山的秘書,還親筆起草了孫中山的就職宣言。可惜這位置還沒坐熱,孫中山就辭職,他也跟著辭去了工作。

不過沒過多久,于右任又找到了張季鸞,委託他到北京創辦了《民立報》北京版。1913年6月,張季鸞和曹成甫在《民立報》上披露了袁世凱的惡行。袁世凱被激怒了,立即下令查封北京《民立報》,逮捕了張季鸞和曹成甫。

後來,張季鸞被營救出獄,但曹成甫卻沒熬過來,在監獄中去世了。出獄後,張季鸞悉心撫養曹成甫的兒子曹谷冰。

此後幾年,張季鸞在各大報刊都任職過,但最後都失業了。1916年9月,北京的《中華新報》創辦,由張季鸞主持。可不到一年,該報自動停刊,他再次失業。1917年秋,《中華新報》復刊了,張季鸞任總編輯。

1918年,因為《中華新報》轉載了一篇通訊《嗚呼三大借款》,張季鸞等人被逮捕入獄。被拘押了半個多月,張季鸞才被多方營救出獄。

出獄後,張季鸞回到上海,生活潦倒。1919年,張季鸞就任上海《中華新報》總編輯,沈鈞儒為主筆。在這家報紙工作的這五年,算是張季鸞報業生涯中較為平順的時期。直到1924年冬,《中華新報》因經營不善倒閉。

這家報紙倒閉後,張季鸞一直都沒有長期穩定的工作。步入中年還處於事業低谷,這種無奈,在他給朋友的詩中就能感受得到:“鐵硯磨穿劇可憐,壓殘金線一年年;半生虛度無他技,只結區區翰墨緣。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圖 | 胡政之(右二)、張季鸞(右三)1939年合影

俗話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1926年,是張季鸞命運轉折的一年。這一年,他和胡政之、吳鼎昌合夥開辦新記大公報公司,召集原班人馬回來上班。

這三個從日本留學回來的失意者,一個出錢,兩個出力,就這樣合辦了公司。三人還約定:“如有不同意見,服從多數;若三人各不相同,由張季鸞決定。

自此開始,張季鸞便迎來了屬於他的黃金時代。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新記大公報從1926年9月1日出版,宣佈“四不主義”:“不黨、不賣、不私、不盲”。此外,還聲明:“不以言論作交易,不受一切帶有政治性質之金錢輔助,且不接受政治方面之入股股資。是以吾人之言論,或不免囿於智識及感情,而斷不為金錢所左右。

雖然已經表明了不為金錢所左右,卻還是有人想要出錢收買大公報。

當時,國民政府蔣先生對大公報特約記者範長江寫的一篇通訊十分不滿,還把張季鸞叫到官邸,兩人大吵一頓。可就算如此,張季鸞依然堅持在《大公報》連載範長江的通訊。

張季鸞主持的大公報不聽話,很多言論讓國民政府處境變得很尷尬。於是,他們便決定出錢收買大公報。某天深夜凌晨一點,還在報館工作的張季鸞收到了一張十五萬元的匯票。他把所有沒下班的人都叫到總編室,拿著票子對大家說:“文人就是不能發財,否則文章寫不出來!

打壓無效,收買不成。本以為張季鸞會惹怒蔣介石,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卻沒想到這不但沒有使蔣介石發怒,還贏得了他的尊敬。

有一次,蔣介石在南京宴請高官和國際友人,時間已到,但還有一位客人沒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一位重要人物。這時,蔣介石陪著一位小老頭進來,向大家介紹:“這位是張季鸞張先生”,並請張季鸞坐在左首上席。用餐時,他還為張季鸞斟酒、佈菜,兩人有說有笑。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圖 | 張季鸞一家

1937年,張季鸞50歲,他唯一的兒子張士基出生了。他的親戚朋友和各界人士聽聞張季鸞老年得子,都贈送了許多貴重的金銀飾物作為賀禮。張季鸞推辭不得,便集中封存,並說:“抗戰期間,前方將士為國灑熱血犧牲,後方民眾死於炮火或家破人亡者不知幾萬家,我張某不能為得一子而收此巨禮。

1939年,香港各界舉行國慶大獻金,張季鸞把這一大包金銀首飾都捐了出去。妻子想留下一兩件作為紀念,也被他勸阻了。

可惜,兒子還沒長大成人,抗戰還沒勝利,張季鸞就生病了。1941年9月6日,張季鸞停止了心跳,臨終時身邊只有10元錢。他的遺囑最後幾句寫道:“至關於餘子之教養,及家人之生計,相信餘之契友必能為餘謀之,餘殊無縈懷,不贅言。

張季鸞所做的一切,大家都有目共睹,也特別尊敬張季鸞。他離開人世後,大家湊款約合五萬美元,以其子張士基的名字存放到香港匯豐銀行。

他一生兩次入獄,多次失業,中年致富後卻捐盡積蓄,只留10元遺產

圖 | 張季鸞與大公報同仁合影

受到種種挫折仍沒有被生活擊倒,永遠不言敗;堅持理想,永遠對生活抱有期望;堅持底線,不受錢財誘惑,不懼強權。靠著信念,張季鸞從谷底爬上了頂峰;堅守底線,又讓他的靈魂得到昇華。可以說,張季鸞非常成功。不僅在事業上是成功的,在品格上,他也不輸給任何人。

文|未黎

圖片參考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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