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魚、黃螺、研山,康熙年間名士的文酒之會簡樸有料

清初學者朱彝尊喜歡熱鬧,在故鄉嘉興的時候就經常與朋友們聚會,所以有“禾中文酒之會,甲於海內”的說法,參加者都是當地的文學之士。

這種聚會的花銷,一般是由參加者均攤,大體上每個人每次要出三十文錢。按照當時的物價水平,三十文錢可以買到葷菜、素菜各一份。

鮑魚、黃螺、研山,康熙年間名士的文酒之會簡樸有料

聚會通常在傍晚開始,大家除了一起分享美食,還要即席賦詩,更多的是高談闊論,吹牛。聚會往往要持續一夜,所以在酒菜之外,還要多準備照明的蠟燭,各人還要攜帶筆墨,準備吟詩寫字。

後來朱彝尊把這種聚會的喜好帶到了北京,在北京的古藤書屋中宴請過不少客人,大家一起吟詩賞畫。有一種玩法是大家一起聯句,近似酒令。比如朱彝尊寫過一首《古藤書屋再餞梁孝廉》,由朱彝尊起始,吟的是一句“露蘀倦未飄,雲鴻遠相引”。隨後查慎行、湯右曾、梁佩蘭等人每人一句,然後又是朱彝尊,如此循環。

朱彝尊布衣出身,而且十分自律,終其一生,都能保持住廉潔與操守。他曾經典試江南,受命之後,朱彝尊不見客,不受請託,考試結束回到北京,隨身攜帶的,只有一些書籍。另外,康熙年間,清朝立國不久,官員中間的奢靡之風還不像後來那樣盛行,

所以,朱彝尊喜歡的食物很樸素,他接受款待的機會也很有限,在他的詩文中找不到鹿尾、熊掌、燕窩、魚翅之類高貴的食物。

鮑魚、黃螺、研山,康熙年間名士的文酒之會簡樸有料

當然也會有人送給朱彝尊一些珍貴的食物,比如他寫過一首《李檢討惠鮮鰒魚賦詩》,鰒魚就是鮑魚,這位李檢討名叫李澄中,山東諸城人,離海不遠,大概是他從家鄉帶來的鮑魚,送給了朱彝尊。朱彝尊不清楚鮑魚的吃法,詩中說:“於焉出新意,滓汁藉糟灌。雜雜筠筐排,一一桂火煅。雖殊馬甲脆,足勝羊胃爛。”

揣測其中意思,他們是南北結合,先把鮑魚加上糟味的調料,再拿到火上烤著吃,口感堪比羊肚,但更軟爛。

《食憲鴻秘》中有幾種鮑魚的吃法。一是把它清洗乾淨,水浸一晝夜,泡得極嫩。切為薄片,與冬筍、韭芽同炒,以酒和豬油為味料。

另一種把鮑魚用水泡煮,去皺皮,加醬油、酒和茴香煮用。第三種,把鮑魚煮過。豆腐切骰子塊,炒熟,趁熱把鮑魚倒入,加酒釀烹過,口感脆美。

鮑魚、黃螺、研山,康熙年間名士的文酒之會簡樸有料

袁枚在《隨園食單》裡介紹了幾種吃法,都是他在幾個人家品嚐過的,各有千秋。一種是把鮑魚切成薄片來炒。楊中丞家的做法稍有不同,稱為鮑魚豆腐,把鮑魚切成薄片,加入雞湯豆腐,最後澆上陳糟油。莊太守家裡又是另一種製法,鮑魚切成大塊,與整隻鴨子一起慢火煨燉,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煨爛,風味獨特。

鮑魚難得,與之相比,螺就要樸素得多,更對朱彝尊的胃口,於是他要寫詩。一首《黃螺》中說:肉縮等蝸角,涎勝過蠣房。憐渠一破殼,也有九迴腸。另一首《香螺》:鰒魚雖言美,只供漢賊餐。詎若香螺潔,日上先生盤。

螺的吃法比較簡單,主要一點是要吐淨了泥沙,味道和口感都好,吃起來很過癮,是吃貨們喜歡的一道美味。

《藤陰雜記》說,有一次王士禛在朱彝尊那裡聚會,吃到一些奇特的美味,意外看到了一塊研山,據說是北宋書法家米芾的用品。

鮑魚、黃螺、研山,康熙年間名士的文酒之會簡樸有料

研山,也就是硯山,即可做案頭清供,又可以研墨。米芾的研山最早屬於五代時候南唐的李後主,以後落入米芾手中,宋徽宗時期又進入宮中。明代晚期歸朱國祚所有,朱國祚,字兆隆,明代萬曆十一年的狀元,做過翰林修撰,禮部尚書,明熹宗時期做過文淵閣大學士,他也是朱彝尊的曾祖父。

能看到這樣一件傳世奇物,自然讓王士禛大喜過望,作長短詩各一首。但兩年之後王士禛再到北京,朱彝尊已經把研山賣給了徐司寇。

於左 撰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