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獨孤信的名字想必很多人都曾經聽說過，作為西魏的權臣之一，自然擁有著貴族的地位。在西魏轉化為北周之後，獨孤信依然擁有著相對豐厚的物質生活條件和卓越的政治地位。在西魏存續期間，獨孤信就已經是西魏的荊州刺史和衛大將軍。
在與東魏的戰爭中，獨孤信因作戰不利被迫逃亡梁國避難，在回到西魏後不但沒有被追究責任，還得到了重用，成為西魏的驃騎大將軍。後來還晉升為柱國大將軍、尚書令、太保等等。
西魏貴族獨孤信
但獨孤信及其家族能夠擁有這些，絕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是西魏權臣，也與他的三名女兒分別成為了北周、隋帝國和唐帝國三國的皇后有著密切關係，這也讓當時的獨孤氏顯赫萬分，令無數家族都十分羨慕。但可惜的是，獨孤信僅僅看到了長女進入北周皇室，不久便因大冢宰趙貴被殺而被牽連其中，只能在獄中被迫自盡。
《周書·卷十六·列傳第八》中就曾經記載過"信長女，周明敬後；第四女，元貞皇后；第七女，隋文獻後。周隋及皇家，三代皆為外戚，自古以來，未之有也。"如果說一族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出現了三名皇后那便沒有什麼稀奇的，但獨孤信的女兒有三個同時成為北周、隋、唐三大帝國的皇后，那可真的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獨孤信墓誌銘
獨孤信長女——北周帝國明敬皇后
獨孤信的長女明敬皇后起初是作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嫁給宇文毓的，當時西魏共有八大柱國將軍，獨孤信就是其中一人。而宇文泰則是關隴集團的第一號人物，地位自然在八大柱國將軍之上。宇文泰和獨孤信都有著想要與對方結成秦晉之好，進而鞏固自己在西魏的地位和權勢的目的，於是宇文毓和明敬皇后就結成了一對新人。
自宇文泰擁立元寶炬為帝后，北魏就分裂成了西魏和東魏兩大部分。西魏的實際控制人是宇文泰，而東魏的實際控制人則是高歡。雙方一直處於戰爭狀態，都想要將對方的領地吞併進而重新統一。
元寶炬雖然為帝，但卻是一名徹徹底底的傀儡皇帝，無論是日常生活還是政務全部受到宇文泰的控制，而宇文泰也是有皇帝之實，而無皇帝之名而已。隨著時間的推移，宇文泰逐漸心生廢帝自立之意，這對宇文泰來說十分輕鬆，基本上不會有失敗的可能。那麼擺在他面前的一大問題就是，究竟立誰為儲君？
宇文泰畫像
宇文泰共有十三個兒子，其中擁有繼承權的也僅僅只有長子宇文毓和嫡子宇文覺。然而宇文泰卻更加寵愛宇文覺，希望立他為儲君，但是這就和嫡長子繼承製度產生了矛盾。
宇文泰本為鮮卑人，而鮮卑人當中是不遵循嫡長子繼承製度的。但自北魏孝文帝漢化改革以來，幾乎所有的鮮卑人都被漢化，而嫡長子繼承製度這一重要的漢化內容自然也得到了全面推廣，所以在這一時期，身為嫡子的宇文覺就獲得了優先繼承權，而年齡更大的宇文毓就只能向宇文覺稱臣。
公元557年，宇文覺得到了西魏皇帝的玉璽和綬帶，並依靠宇文護的勢力走上了王位。之所以沒有立刻稱帝，主要還是擔心心向西魏的舊臣會強加阻攔。然而宇文覺也僅僅是一個傀儡皇帝而已，朝政全部把持在宇文護手中。在宇文覺登基後不久就準備奪權親政，但因實力的不足被時任大冢宰的宇文護廢除皇帝位，並被處以終身軟禁的處罰。
玉璽是古代君王權力的象徵
宇文護雖為宇文氏一族成員，但卻沒有合法的繼承權利。然而國不可一日無君，於是宇文護準備擁立擁有繼承權的宇文毓為新帝，自己則仍然擔任北周帝國的幕後控制人。
公元557年，宇文毓稱天王，為後來的登基稱帝先行積累政治聲望。而妻子獨孤氏也因此得以晉封為王后。雖然二人暫時仍處於"王"的身份，但實際上已經是皇帝和皇后的身份了。可惜的是，明敬皇后似乎沒有皇后的"命數"，僅僅做了三個月的中宮之主就因病去世。對此，《周書·明帝本紀》中曾有相關記載：
"三月甲午···改雍州刺史為雍州牧，京兆郡守為京兆尹。以廣業、修城二郡置康州，葭蘆郡置文州。戊申，長安獻白雀。庚申，詔曰：'三十六國，九十九姓，自魏氏南徙，皆稱河南之民。今周室既都關中，宜改稱京兆人。'夏四月己巳，以太師、晉公護為雍州牧。庚午，熒惑入軒轅。辛未，降死罪一等，五歲刑已下皆原之。甲戌，王后獨孤氏崩。甲申，葬敬後。"
明敬皇后影視劇照
兩年後，也就是公元559年，宇文毓登基稱帝，成為北周的第二任皇帝。登基後不久宇文毓就追封王后獨孤氏為明敬皇后，並將她先行葬於昭陵。一年後，宇文毓也因病去世，特地命人將自己的遺體與明敬皇后合葬，在另一個世界與明敬皇后繼續相伴廝守。
關於明敬皇后的死因，在史料上並未有過明確記載，這主要是受封建時代下男女不平等因素的影響。有聲音認為，明敬皇后是死於難產，也有聲音認為是在進行政治鬥爭的過程中被宇文護謀害致死。在筆者看來，這兩種說法都存在著一定疑點。
權臣宇文護為何要選擇明敬皇后下手？唯一的理由就是此時的宇文毓已經與宇文護之間產生了間隙，同時明敬皇后也懷有身孕。宇文護擔心明敬皇后在誕下皇子後直接影響到宇文護的地位，故而才會對其痛下殺手。然而明敬皇后的孩子在剛剛出生不久就夭折了，而她本人也是到第二年才因病去世，所以難產一說根本站不住腳。況且，宇文護何必要去謀害一名已經喪子，對自己構不成威脅的皇后呢？
北周權臣宇文護影視劇照
獨孤信七女——隋帝國文獻皇后
獨孤氏的第二名皇后便是隋帝國的第一任皇后，隋文帝楊堅之妻獨孤伽羅。在楊堅之父楊忠還在擔任北周大將軍時，獨孤伽羅就嫁給了嫡長子楊堅。到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出，獨孤伽羅和楊堅的婚姻也是政治聯姻。其母為清河崔氏族人，所以獨孤伽羅自小就對漢文化進行了頗為深入的學習，再加上獨孤伽羅生活在北周的貴族階級之中，對各類政治事件也都耳濡目染，漸漸有了一定的政治頭腦。
文獻皇后獨孤伽羅影視劇照
在獨孤伽羅嫁給楊堅後的不久，獨孤信就因在政治鬥爭中被逼迫自盡，整個獨孤氏都在一瞬間土崩瓦解，成為人人喊打的"逆臣之家"。此時楊氏的地位就變得非常微妙，畢竟與獨孤氏有著婚約，自然會引起宇文氏的警覺。
在這種大背景下，楊氏選擇站在了獨孤氏一方，並沒有向謀逆篡權的宇文氏妥協，但也為此付出了較大的代價。楊氏在北周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勢力根深蒂固，即便是宇文氏也不能輕易撼動。在這種情況下，楊氏雖然能夠避免殺身之禍，但也遭到了宇文氏的冷遇，楊堅更是近十年未有任何晉升機會，這樣楊堅整日處於鬱悶的心情中。
不過，楊堅與獨孤伽羅的感情倒是非常好，在當時也成為一樁美談。在獨孤信被迫自盡後，獨孤氏全族都要被流放至邊疆，理論上來說獨孤伽羅也在這一行列之中。好在楊氏出面，庇護了獨孤伽羅，不僅使其免遭流放，還保留了貴族的身份，這也讓楊氏與獨孤氏之間的關係更加密切了。
隋文帝楊堅畫像
在楊堅鬱郁不得志的日子裡，獨孤伽羅一直相伴左右，併為他出謀劃策，二人就這樣謹小慎微，擔心被宇文護抓到任何一個把柄最終招來殺身之禍。好在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公元572年，新帝宇文邕發動政變，除去了宇文護，終於還了北周一個清明的政治環境，而楊家和獨孤家也終於可以重回北周的政治舞臺。
宇文邕死後，皇太子宇文贇繼位為帝，也就是周宣帝。從這一時期開始，楊家與宇文氏之間出現了矛盾，楊家也面臨著被滅門的危險。關鍵時刻，周宣帝卻突然駕崩，楊氏也成為朝中最具聲望的名門大族。而楊堅則左右為難，不知是做北周權臣還是自己開國改元，此時獨孤伽羅的一番話才讓他堅定了篡周自立的信心。對此，《隋書·列傳·后妃》中有著相關記載：
"文獻獨狐皇后，河南洛陽人，周大司馬、河內公信之女也。信見高祖有奇表， 故以後妻焉，時年十四。高祖與後相得，誓無異生之子。後初亦柔順恭孝，不失婦道。後姊為周明帝后，長女為周宣帝后，貴戚之盛，莫與為比，而後每謙卑自守， 世以為賢。及周宣帝崩，高祖居禁中，總百揆，後使人謂高祖曰：'大事已然，騎獸之勢，必不得下，勉之！'高祖受禪，立為皇后。"
周武帝宇文邕畫像
楊堅的子女共有九人，分別是長子房陵王楊勇、次子楊廣（也就是後來的隋煬帝）、三子秦王楊俊、四子蜀王楊秀、五子漢王楊諒、長女樂平公主楊麗華、次女蘭陵公主楊阿五、三女襄國公主、四女廣平公主。由於襄國公主和廣平公主的生辰和去世日期並無記載，所以無法區分長幼關係，故而筆者在對二人的排列時不分年齡順序。
不難發現，這九人全部都是楊堅與獨孤伽羅所生。雖然楊堅也有過幾名后妃，比如宣華夫人陳氏、容華夫人蔡氏、弘政夫人陳氏和宮人尉遲氏，但楊堅都沒有與后妃誕下任何一名子嗣。雖然有聲音認為是獨孤伽羅在背後作祟，以各種陰謀除去了楊堅與后妃之子，但在筆者看來這都不重要。楊堅已經與獨孤伽羅誕下了九個孩子，這在皇族歷史上也頗為少見，已經足夠反映出二人的恩愛程度。這也正好履行了二人曾經立下的誓言"誓無異生之子"，可謂是隋代，乃至整個中國古代皇族的模範夫妻了。
獨孤信四女——唐帝國元貞皇后
李昞起初也是西魏八大柱國將軍之一，也曾經與獨孤氏之間結為秦晉之好，迎娶的是獨孤信第四女獨孤氏。史書上對於元貞皇后的記載實在是過於稀少，甚至連她的生辰和去世日期都未給予詳細記載，但卻絲毫不影響她在唐帝國初期的地位。
李昞的名字似乎對很多人來說比較陌生，但提到他的兒子，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李昞與元貞皇后共誕下四子一女，四子分別是梁王李澄、蜀王李湛和漢王李洪，最後一人則是唐帝國的開國皇帝唐高祖李淵。
唐高祖李淵畫像
需要提到的是，元貞皇后的封號並非是在獨孤氏死後就被追封，而是在唐高祖建立唐帝國不久後才追封的元貞這一封號。
史書中對元貞皇后的記載大多是指出她性情暴戾，據說這也與她的舊疾有著關係。在元貞皇后晚年時期已經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名后妃願意去探望，可見她在當時的後宮之中已經盡失人心了。然而只有竇皇后願意每日侍奉，照顧元貞皇后的衣食起居，這也讓李淵非常感動。對此，《新唐書·列傳·后妃》中曾有記載：
"始，元貞太后羸老有疾，而性素嚴，諸姒娣皆畏，莫敢侍。後事之，獨怡謹盡 孝，或淹月不釋衣履。工為篇章規誡，文有雅體。又善書，與高祖書相雜，人不辨 也。崩於涿郡，年四十五。"
按理來說，元貞皇后身為唐帝國開國君主的生母，不應當在史書上有著如此稀少的記載。筆者猜測，可能正是因為元貞皇后自小身體素質就有著問題，或者染上了某些並不會致死，但是會不斷頻發的疾病，導致她只能常年臥床。而常年臥床就自然無法常常出現在群臣的視野中，有關她的事件自然也就十分稀少，那麼在史書上沒有留下她太多的身影好像也變得合理了起來。
元貞皇后影視劇照
結語
從上文敘述的內容中我們不難發現，無論是明敬皇后還是元貞皇后都是徹徹底底的政治犧牲品，她們的婚姻也都是為了與其他柱國大將軍聯姻才分別與宇文毓和李昞走到了一起。不過縱觀二人的婚姻生活，也可以看出二人在婚後還是比較幸福的。明敬皇后與宇文毓恩愛有加這不必多說，而元貞皇后的記載雖然稀少，但是李昞一生就僅僅娶了元貞皇后一名夫人，並無妻妾，可見二人的婚姻生活應當也算得上是幸福美滿。
獨孤信的三名有著"皇后命"的女兒中，經歷最為豐富的想必就是獨孤伽羅了。可以說，如果沒有獨孤伽羅，那麼楊堅很有可能會在周宣帝死後繼續做北周權臣，而不敢貿然篡位自立。改元開國。況且在宇文護攝政期間，如果沒有獨孤伽羅在楊堅背後為其出謀劃策，楊堅可能會更難立足。甚至可以說，孤獨伽羅僅憑一人之力就改變了當時的歷史走向，畢竟如果隋帝國沒有誕生，唐帝國也自然不會出現了。
政治聯姻確實是封建時代貴族集團之間聯合起來的必要手段，但也有無數的女性為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不過好在這三名獨孤皇后都並未因政治聯姻而影響到婚後的生活，三人的生活都能算得上是幸福美滿，這或許也是她們最好的結局了。
參考文獻：
1.《周書·明帝本紀》
2.《隋書·列傳·后妃》
3.《新唐書·列傳·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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