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守愚:面對新冠病毒,糾結於講真話、假話,毫無意義


武漢爆發新冠病毒以來,網上對講真話、講假話的討論比較多,大多數人在呼籲講真話。這種認識看似有道理,其實並非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

個人在私域世界講話,依據私域世界的規則行事。個人在公域世界講話,依據公域世界的規則行事。

講話,相當於簽署一個合同(契約),負有道德與法律的責任,若有違背,視為違約,要受到懲罰,承擔相應後果。這是社會化之前的假設。

人進入社會化之後,“遺忘”了這個問題,道德絕對命令化了,認為人必須言行合一。講假話是不道德的,是恥辱。可是,這必須要有制衡的力量維持道德,譬如風俗、禮法等規則。如果規則失靈,講假話不需要受到懲罰,大家何必講真話?

說一套,做一套,兩套東西不一致,使得人們不相信“說辭”。這種現象必須基於佔有壟斷性的支配力量。在平等性群體裡面,大家勢均力敵,一個人言行不一,會失去他人的信任,逐步被大家隔離而遺棄。但是一個人擁有壟斷性的支配力量,譬如說私人武裝的暴力,言行不一,大家也沒辦法懲罰他。

在社會化之後的“道德默會”之中,人們被社會化改變了大腦,遵從相互性的確信,普遍相信“言辭”。我遵從道德,依據被改變了的大腦出發,我也由己及人,確信他人遵從道德。騙子、盜賊的懷疑、猜忌之心最大,他們也是從自己出發,由己及人,確信他人也會行騙、偷盜。講假話的人,自己的良心曉得自己是說謊,也不相信他人的真話。《紅樓夢》裡面說,“假作真時真亦假”。這都是“相互性的確信”。

社會化之前、社會化之後,是我作出的兩個假設。人的社會化,程度有低有高,每個人完全按照社會化之後的邏輯辦事不可能,必須考慮到社會化之前的邏輯,設立懲罰制度,並且保持司法公正。

公開演說,在媒體上發表文論,出版著作,其言辭都屬於簽署契約。違約者要受到懲罰。讀前人的著作,被前人的言辭折服,對前人的行為視而不見,進而崇拜前人。這既是社會化之後大腦被改變而鑄就的,也是因為人的理性不足造成的。

講真話、講假話,還與道德目的性有關。欺騙小孩子吃苦藥,大家允許講假話。安慰病危的人,大家也允許講假話。可是,對喪心病狂的殺人暴徒、敵軍,能講真話嗎?

基於道德目的,設計懲罰制度,司法公正,確保言、行一致,人人平等遵守,這才是關鍵。也就是說,言、行不均衡,要制器立法以達成均勢制衡。這是王船山的“成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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