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董太后想董重來撐她拉她一把,確實是想多了。
即然到了徹底攤牌 的時候,何進也根本不會給董太后姑侄喘氣的機會。
對敵人的姑息仁慈就是對自已的殘忍,戰場上是如此,商場上是如此,政治,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更是如此,今日王候明日階囚史不絕書。
何進兄妹一面用天子的命義廢黜了董太后太皇太后之位,把她從權力的巔峰拉了下來,從權力的中心清除了出去,然後就開始埋葬她最後一點念想,就是誅殺那個有名無實,有職無權"驃騎將軍"董重。
何進連夜派出御林軍包圍了驃騎將軍府,一句話,交出象徵驃騎將軍權力的印綬。
風雲突變,形勢陡轉,不論從實力上還是從心理上董重都根本不具備應付和化解這個危機和打擊的能力。
望著府外如狼似虎圍得如鐵桶一似的御林軍,亮如白晝的火把,鼎沸的怒喝聲,鐵蹄聲,盔甲和兵器的撞擊聲如潮水巨浪般衝擊著他的耳膜和心臟,驃騎將軍府如在洪水海浪中顛簸的一葉孤舟隨時會被掀翻吞沒。
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董重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姑姑的太后之尊,自已的驃騎將軍之位在鐵與血的實力面前都顯得那麼的不堪一擊,都不能挽救他的政治生命和生理生命……。
他長嘆一聲,告別妻兒老小,用一條白綾將自已懸掛在房梁之上,他搖曳的屍體在亂兵的簇擁中如同一片衰朽的枯葉。
他成為了兩個女人罵街的一個犧牲品,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得知董重已死,董太后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她手裡能和何太后對抗和叫板的兩張牌,董重這一張就這樣被她打廢了,而另外一張,漢靈帝的次子,她的孫子,陳留王劉協這時連人都還沒長成,別說掌權,沒有她的庇護生存都成問題,所以此時她根本就指望不上。
她絕望,但並不甘心,她望著這座她主宰了幾十年的後宮,這裡曾經承載著她的全部榮耀和希望,心裡是山呼海嘯,百味雜陳。
可是,縱有再多的不捨再多的不甘,這座宮殿已不再屬於她,她也不再屬於這座宮殿。
她不知道她的歸宿會在哪裡,可何進兄妹已把她規置好了。
在他們的一再逼迫和催促下,她只得束裝就道,去回道那個她已離開了幾十年的河間老家,孤零零一個人。
雖然接下來的歲月是難捱的孤寂和無盡的落寞在等著她,但畢竟還能落葉歸根,想到這裡,滿腹的酸楚又湧上了一位慰寂。
但殘酷的現實再次無情的證明,她又想多了,而且想得還很幼稚和單純,和她的年齡,閱歷和地位極不相匹配的幼稚和單純。
河間驛。
昏暗的油燈下,董太后的一頭烏髮已近灰白,在燈下微微的顫抖,一起顫抖的還有她的那雙手和手中的那盞毒酒。
兩行痛悔的淚水從腮邊滑落,滴進了酒裡。
在使者陰毒的逼視下,往日的榮華從腦海中一掠而過。
她兩眼一閉,一仰頭,將盞中的毒酒一飲而盡……。
不知什麼時候起風了,一陣疾風從窗欞中吹入,撲的一聲撲滅了昏暗弱小的燭焰,只剩下一縷輕煙在滿屋的夜霧和清寒的月輝中纏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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