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贾宝玉说一句话,将尤三姐推向命运的深渊,作孽


红楼梦:贾宝玉说一句话,将尤三姐推向命运的深渊,作孽

《红楼梦》开篇曹公写自己半世潦倒、一事无成,可是当年闺阁中历历有人,作者感佩她们行止见识,堂堂须眉男子皆不如。所以要创作《石头记》,目的是为闺阁昭传。

由此可推断,《红楼梦》当是作者带有非常浓烈自传回忆录性质的小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曹雪芹个人感情、社会认知和政治主张的表达。

贾宝玉作为《红楼梦》的第一男主角,他的身上寄托了作者曹雪芹的全部理想,也承载着曹雪芹全部的无奈与悲哀。

贾宝玉第一男主角的光芒绝不是徒有虚名,作者赋予他感情状态的最高标准:意淫。称他为绛洞花王,在一众女儿的世界里,贾宝玉是最懂也是最尊重她们的,怡红,是贾宝玉现实世界最高的个人价值体现,也是他所有快乐的来源。怡红公子,连警幻仙子都赞他是为闺阁增光,亦为闺阁良友。这些还不够,他的前世为赤霞宫神瑛侍者,他落草含的那块玉是有补天之才经女娲娘娘锻炼过的。两重神仙身份的加持,所以,就贾宝玉在小说里的定位而言,可谓站得高,看得远,有着天赋异禀的超常智慧。他小小年纪早已看透世事人心,早已超然于世道和物外了。

不过,受时代的局限、受作者成长背景和文人视野和情怀的限制,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无论人格、格局亦或是道德,至少有三处,都不大经得起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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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怡红公子身上的戾气

既然给贾宝玉打上了怡红的标签,当然要截然区别于王夫人之流的摧花辣手,因为这原本是对立的存在,可惜的是,这位口中说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的自带光环的宝玉,两次表现出了令人遗憾的戾气。

1、驱撵了没有过错的茜雪

宝玉长成了一个少年,对自己的奶妈李嬷嬷渐渐没有了依赖和耐心,因为喝了一点酒,得知李嬷嬷吃了留给晴雯的豆腐皮的包子,又喝了自己的枫露茶之后,贵公子宝玉发起了酒疯,豁啷一声摔了茶杯,泼了茜雪一裙子的茶不说,跳起脚来问着茜雪道:

“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

后来我们都知道,李奶奶好好的,看谁不顺眼照样骂。到了十九回还骂袭人是专勾引宝玉的妖精呢。宝玉在一边听着,一句也不敢反驳,倒是从这位李奶奶的嘴里,我们知道因为那一碗枫露茶,茜雪早被撵了出去。

茜雪当然没有什么过错,要说错倒是李嬷嬷有些为老不尊,其实李嬷嬷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宝玉这个小少爷发脾气使性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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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脚踹向袭人的心窝

宝玉因为调笑金钏,害得金钏被王夫人打骂继而被撵了出去。宝玉一溜烟地躲开了。谁知因为看龄官画蔷入了迷,下雨都没有知觉,被淋成落汤鸡的宝玉急急叫门,谁知丫头们在院子里嬉笑打闹没能及时听见,迟了一些开门的袭人被宝玉一脚踢在了胸口上,骂道:

“下流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

尽管宝玉后来表示后悔,又服侍袭人看医生调治,但他脱口而出的“下流东西们”就是他潜意识里的东西,他骨子里的等级观,和他贵公子时不时暴露出来的戾气客观存在。

二、怡红公子对红楼二尤的揶揄

相比对自己丫环的任性,宝玉对尤二姐尤三姐是真的欠了一个道歉的。尤其是尤三姐,说贾宝玉一句话就断送了她的姻缘继而断送了她的性命也不为过。

《红楼梦》六十六回,刚刚和尤三姐定下亲事的柳湘莲回京,次日就来找宝玉,两人一见面,一句没有寒暄,主题直奔二尤之事,说起贾琏偷娶尤二姐,宝玉说自己不过听人说了几句,不太清楚,更轮不上自己管这样的事。这话倒是没毛病。柳湘莲就将自己已经与尤三姐定了亲的事和盘托出。宝玉先是恭喜他,说尤三姐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和你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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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表示很疑惑,说你怎么知道她是绝色的呢?怎么女家还赶着男家下定呢,自己有些后悔太草率了,所以来和你问问清楚。

注意啊,这个时候,柳湘莲已经是下了定礼,薛家为报柳湘莲对薛蟠救命之恩,也已经将婚房等一应准备妥当。就差最后一步嫁娶了。这样的时间点上,作为一个外人,宝玉应该是只有祝福的份儿,就算是放在今天这点都无异议。在《红楼梦》那个年代,如果一个外人说出来什么话,导致人家姻缘不成,那你做的孽可就大了,在柳湘莲一个男人还好,尤三姐人家姑娘被退了婚,说这辈子都毁了可一点儿也不夸张。

让我们一起看看贾宝玉是怎么说的:

“他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位小姨。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一个月,怎么不知?真真一对尤物,他又姓尤。”

柳湘莲跌足说道:东府除了大门口石狮子干净,连猫狗恐怕都不干净,自己不做这剩王八。宝玉的表现就更耐人寻味了,他红了脸。柳湘莲一定要他评价尤三姐的品行,宝玉说:

“你既深知,又来问我做什么?连我也未必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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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的话,透出了两个意思,一是二尤跟着母亲改嫁到尤家,这在封建社会为上流社会所不齿,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宝玉才揶揄二尤是一对尤物。同样是潜意识的,对于正经人家的正经小姐,这样的称谓真是很轻薄的了。二是柳湘莲认定二尤不干净,宝玉脸红了,还认可他深知,等于默认了二尤是不干净有问题的,而且是和贾家的男人有问题,甚至宝玉说和她们混,到底怎么个混法,同样给人充足的想象空间。

封建社会对于女子的贞德何等的严苛,柳湘莲虽说落魄了,但他是世家公子,对于结婚对象的品德要求,不比贾府低。宝玉的一番话,直接下定了柳湘莲退亲的决定,因为他立刻就去了小花枝巷,找贾琏退亲去了。后来的事读者都知道,柳湘莲的退亲,直接导致了尤三姐的自刎。

尤三姐当然是有问题的,但是这个责任不能放到二尤身上,要说责任,也是贾珍、贾琏和尤老娘的责任,她们才是真正决定了二姐三姐命运的人。

​贾宝玉没有说谎,但是他的责任同样不可推卸,他的这些话和表现至少不厚道,他年龄虽小,但他懂基本的社会原则。尤其是对尤三姐,柳湘莲就是因为对宝玉深信不疑,才不再向贾琏等人求证了。

三、不愿意承担任何家族责任

贾宝玉两层神仙加持的身份,决定了他对那个社会有一个客观的判断,就是腐朽至极,没有挽救的希望,只有一条路就是死亡和覆灭。这是曹雪芹创作的《红楼梦》的给出的基本社会框架。

按照这个逻辑,大家自生自灭好了,可是人世间有的是芸芸众生,最众多的是创造着社会财富的像刘姥姥一家这样的普通农家。无论如何灭亡,一个读书人,内心有应该有家国的自发责任心的,就是传统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和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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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和贾宝玉都没有关系,他一头扎向闺阁女儿堆里怡红去了。那些仕途经济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家族的生存和发展他同样不关心,更妄谈什么中兴祖宗基业。

当然,站在《红楼梦》的价值观上,贾宝玉的这一状态被理解和赞美成开悟和清醒,怡红才是最有意义的。但是,无论怎样,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贾宝玉也一样,大姐姐元春的封妃和省亲他一点儿也不关心,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喜欢上贵妃娘娘的省亲驻跸之所大观园呢?还选择了最奢华富丽的怡红院作为自己的居所。这些是家族的权势和众多的奴才创造出来的,只要享受,而从不考虑承担责任。这样的怡红公子,没有办法拥有完善的人格和积极向上的人生的价值观。当然,这是从现实角度去分析和理解的。

贾宝玉的矛盾性也就是《红楼梦》的矛盾性,曹雪芹无法找出解决这些矛盾的办法,他让宝玉厌恶仕途经济、厌恶谈什么家族责任,让他开悟、遁世,同样无法展开来细分析。理想照不进现实,现实却又叫不醒理想,《红楼梦》的思想性其实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不知道曹雪芹创作这样的贾宝玉,是不是有自我批判的成分,如果是,也不乏说成是自我的救赎,否则,只能理解为这部伟大著作的小小瑕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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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屏山,欢迎点评、关注。为您研读《红楼梦》里的真故事。

参考原著:甲戌、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20回《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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