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送了兩個口罩給姑父:你們家裡肯定缺這個,你們暫時先用到


母親送了兩個口罩給姑父:你們家裡肯定缺這個,你們暫時先用到


臨近春節,我去成都辦完事後直接回了母親那裡。當新冠肺炎疫情的消息傳開,許多人被隔離在外。母親感慨:“好在你已經回來了。”既替我慶幸,又倍感欣慰。在母親心裡,兒女的健康比他們的生命更重要,兒女的快樂就是他們快樂的源泉。

  和往年相比,2020年的春節顯得格外冷清:鄰里間不串門,親戚間不走動、不聚會。但對於母親來說,一家人只要能在一起,平安便是最大的幸福。我想,天下的母親都一樣:和誰在一起,都沒有和兒女在一起更踏實、快樂,母愛是超越一切情感的溫柔相待,家是鬧市裡無處安放的靈魂最好的歸宿……

  當疫情的危險來臨,安靜的農村更安靜了:一家人關起大門過日子,不與人爭,不被世俗打擾,享受另一種閒情逸致的田園生活。我常想:如果可以,就這樣靜靜地陪在母親身邊,陪她細數時光的年輪,那該有多好啊!

  一天清晨,母親端來熱騰騰的醪糟蛋,叫我趁熱吃,說吃完後陪她去街上買點生活必需品。我猛然覺得好慚愧:由於疫情的鬧騰,今年竟沒來得及給老人家置辦過年的新衣服。

  出門時,母親叮囑我戴上口罩,並仔細檢查後才放心出門。背篼裡放進了用塑料袋封好的物品。天空中籠罩著一層薄霧,大街上冷冷清清,偶爾有幾個佩戴口罩的人走過。

  人們在口罩後面與人討價還價,母親既不看東西,也不停下來問價,我們在稀疏的人群中走了兩趟後,還是沒有買到她想要的東西。因為怕被感染,我催促母親趕緊離開,她說不急,還要到其它地方看看。我們穿過宰殺場,來到市場背後的一條老街,這裡專賣菜秧、瓜秧、樹苗等。大街上空空蕩蕩,一眼就能望到頭。我不知道母親為何來這裡,正想問個究竟,電話鈴響了起來,她自顧忙著朝前走,把我甩在了身後。


母親送了兩個口罩給姑父:你們家裡肯定缺這個,你們暫時先用到


  我看見母親和一位老人在說話,原以為他們在討價還價,走進一看,原來是二姑父。我向他問好,他遲疑地望著我,母親連忙提醒:“她是在外地工作的二女子,小時候經常到你們家裡玩,吃你們燉的豬蹄,你忘啦?”一邊從背篼裡拿出東西遞給姑父,裡面有糕點、牛奶和酒,誠懇地說:“這是特意給你們買的,希望不要嫌棄。”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姑媽嫁給了鐵匠姑父。憑著姑父遠近聞名的手藝,加上姑媽的勤勞持家,他們的日子比一般人過得富裕。我們家裡姊妹多,有時一個月吃不上一次肉。我和小妹經常去找表妹表弟玩,目的是想蹭點好吃的。每逢集市,姑媽把打好的菜刀、鐮刀等拿到集市上賣了好價錢又買回一些肉。他們把裝有豬蹄的砂鍋放在火爐旁,一邊打鐵,一邊文火慢慢燉上幾個小時。濃郁的肉香讓人垂涎欲滴,我們聞著香味在一旁玩耍。

  改革開放後,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姑父打鐵的傳統手藝漸漸淡出人們的生活,姑父姑媽的日子過得日漸拮据。為了減輕兒女的負擔,他們一直住在幾十年前的土牆房裡,時常把家裡的蔬菜拿到集市上換生活用品。

  姑父的腳下襬著十幾把未出售的菜秧,他佩戴的白色的紗布口罩已開始泛黃。母親說,這還是去年冬天姑父到家裡送菜,因霧氣重,母親送給他的。姑父一直沒捨得用,沒想到在疫情期間,這口罩竟成了他的“護身符”。我猜想,從疫情開始,他可能就沒有換過一次口罩。也難怪,疫情發生不久,全國很多藥店的口罩在一夜之間被搶空,住在偏遠山區的他們,即使知道情況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母親送了兩個口罩給姑父:你們家裡肯定缺這個,你們暫時先用到


  母親關切地問:“二妹還好嗎?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上街呢?”說著又從包裡取出小塑料袋,打開包裹的白紙,露出兩個口罩。母親雙手遞上前:“你們家裡肯定缺這個,這是小平(我的妹妹)昨天託人從成都買了幾個,趕緊送兩個來,你們暫時先用到,等以後有了又給你們送來。”姑父喜出望外,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慢慢地把口罩攤開,看了又看,像欣賞一件珍品,然後小心翼翼地摺疊、包好,放進棉衣最裡層的口袋,用手輕輕拍了拍外衣,抬頭說:“不怕姐姐笑話,家裡只有一個口罩,這疫情鬧得這麼厲害,沒有口罩可不敢出門,現在好了,有了這口罩,下次趕集,我把二妹也帶出來透透氣。”

  回家的路上,我問母親為什麼不提前打電話給姑父,她回答:“姑父要是知道我們要去看他,又要破費給我們買東西,我突然去,他沒有準備,也來不及買。”以前常聽小妹說,母親上街,經常給親戚送東西,又或是給老鄰居的小孩買零食、衣服……往往一去就是幾個小時。我終於知道母親為什麼總是喜歡去街上轉悠那麼久了。

  母親沒有念過多少書,卻心地善良,極富同情心,常常以樸實的方式幫助身邊的人,讓我們深受感動和啟發。(陳紅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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