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滸之戰:明清興亡史上決定性戰役,努爾哈赤之劍直刺大明

明朝時,女真族分佈在松花江以東,黑龍江下游以西,瀕臨日本海,南界朝鮮半島的廣大地區。其一直受到朝鮮和明朝的掣肘與控制,朝鮮于明初時大肆向北擴張領土,通過招諭、剿殺、驅趕女真部落。而明朝更是採取“分而治之”的政策,一直打壓女真族的強勢勢力,使各個部落之間保持大體實力均衡,以利於自己對東北局勢的控制。

然明中後期以來政治方面黨爭激烈,皇權、內閣、宦官三權博弈,使得整個統治集團連年動盪;社會方面,土地兼併使得農民與地主的矛盾愈發激烈,以至日後釀成了“百萬流寇”的局面。經濟方面,尤其是萬曆年間,統治者為中飽私囊,大量設立稅監、礦監,以至引起了著名的“織傭之變”。

在明朝動盪不安的情況下,女真卻出了一位不世之才——努爾哈赤。從1583年開始,努爾哈赤為報祖父之仇,從追殺仇敵尼堪外蘭入手,開始兼併各部。在此期間,明朝與日本在朝鮮展開了七年的對決。所以無暇顧及。十年的征戰,1593年在連續收服朱舍裡與納殷兩部後,努爾哈赤終於統一建州女真各部。

當然,努爾哈赤並不滿足,在極力嚮明朝進貢討好,修復關係的同時,他接連向外征戰海西女真與東海女真,直至1619年薩爾滸之戰爆發之時,東到日本海,西至明朝開原、撫順的邊外,西北到嫩江蒙古牧地,南至朝鮮鴨綠江邊的廣大地區內,均已被後金征服。

野心勃勃的努爾哈赤厲兵秣馬,終於,他敢和大明朝公開叫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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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

1618年(萬曆四十六年,後金天命三年)正月,努爾哈赤趁明朝朝廷黨爭激烈、防務鬆弛的時機,決意對明用兵。農曆二月,努爾哈赤召集諸臣討論用兵方略,農曆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師反明,其後撫順城以東諸堡,大都為後金軍所攻佔。九月,因力量不足,翼側受到葉赫部的威脅,同時探知明王朝已決定增援遼東,便於主動撤退。

雖然撤退,但撫順等地接連失陷,讓明神宗感到事態嚴重,於是他派兵部左侍郎楊鎬為遼東經略,加派餉銀200萬兩,並從川、甘、浙、閩等省抽調兵力,又通知朝鮮、葉赫出兵策應,準備大舉進攻後金。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正月,此時明朝國內情況嚴峻,財政緊張,於是楊鎬派遣使者希望與後金商議罷兵,努爾哈赤認準此時大明已是外強中乾,果斷回覆書信拒絕。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二月,明抵達遼東的援軍約87000餘人,加上葉赫兵一部、朝鮮軍隊13000人,共約11萬,號稱20萬,開始了大名鼎鼎的“薩爾滸之戰”。

一、後金與大明軍力對比:“少而精”——“多而雜”

這次明軍的具體構成如下:

  • 宣府、大同、山西三鎮,各發精騎一萬,共約三萬人;
  • 延綏、寧夏、甘肅、固原四處,各發兵精騎六千,共約兩萬五千人;
  • 川廣、山陝、兩直,各發步騎兵五七千不等,共約兩萬人;
  • 浙江發善戰步兵四千;
  • 永順、保靖、石州各處土司兵,河東西土兵,數量二三千不等,共約七千人;

明軍共計八萬八千人左右。加同盟軍海西女真葉赫部兵二千人,朝鮮兵一萬三千人,總計十一萬多人。

明末衛所制名存實亡,明軍主要採用募兵制,軍隊調集主要來自九邊重鎮與四川浙江兩地。九邊重鎮中除延綏、寧夏等地,其他重鎮久無戰事,軍隊戰鬥力不強。川軍在西南大小戰役中積累了較為豐富的山地作戰經驗,浙軍主要是由戚繼光締造的軍隊,在二十五年前的朝鮮戰役中可謂是威名赫赫。

但我們需要知道的是,明軍發兵是冬季,即使川軍與浙軍作戰經驗豐富,但來到東北的冬天,戰鬥力仍要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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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中的明朝軍隊

後金的兵員遠沒有大明來的充足,他們採用的是民兵合一的八旗制度。此次面對明朝的進攻,後金各部可謂是眾志成城,幾乎女真各部的青壯男丁全部編排入伍。

此次參戰八旗軍的具體構成如下

  • 正黃、鑲黃二旗,約一萬五千人,由努爾哈赤統領;
  • 正紅、鑲紅二旗,約一萬五千人,由努爾哈赤次子代善統領;
  • 正白旗,約七千百人,由努爾哈赤八子皇太極統領;
  • 正藍旗,約七千五百人,由努爾哈赤五子古爾泰統領;
  • 鑲藍旗,約七千五百人,由努爾哈赤侄兒阿敏統領;
  • 鑲白旗,約七千五百人,由努爾哈赤長孫杜度統領;

薩爾許戰役中八旗軍總計約為六萬人。八旗軍更象是努爾哈赤家族的親兵,有超強的組織力和凝聚力。八旗軍戰術組織嚴密,每一旗可以在旗主的率領下獨立完成較大的作戰任務。在努爾哈赤長達三十餘年統一女真的征程中,八旗軍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並一直保持著高昂的士氣。類似八旗軍這種規模的大騎兵兵團,可以稱的上是“世界冷兵器時代最後一支強大的軍隊”。

武器方面,明軍擁有壓倒性優勢——配有大量的火器。炮兵部隊配有大將軍炮、虎蹲炮、佛郎機炮,其中大將軍炮“射程十里,每發可擊斃敵千人”。而明軍的步兵營則配有大量的火銃與多管火槍。據研究,明軍火器配備率高達50%。且對於後金難以克服的是:當時還沒有針對火器的治療,士兵中槍後,只能用匕首將子彈挑出來,或灌入水銀治療。

當然,明軍的缺點也很明顯:

明軍採用騎兵與炮兵相配合的編制,也就是說沒有單獨騎兵的編制,這樣明軍的機動性遠不如後金。且在火器的影響下,明軍並不看重近戰與近身盔甲的防護。

後金八旗軍的武器主要為弓矢、刀劍。防護以皮甲、鐵甲為主。很明顯,落後於明軍。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後金打贏了一次又一次的戰爭,在當時這確實為人稱道。然對於之後清朝來說,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以騎射為本”成為了清朝統治者奉行的一貫理念,他們拒絕學習明軍的先進武器,清朝後期統治者一直認為“騎射”可以打敗手持火器的明軍,也可以打敗手持火器的“西洋侵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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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金騎兵

二、戰役過程概觀

1.眾將反對,奈何朝廷催促,無奈明軍分四路兵線推進

經過商議,明軍決定四路進兵,最後圍攻努爾哈赤盤踞的老巢——赫圖阿拉城。這四路分別如下:

西路軍,即撫順一路,以山海關總兵官杜松為主將,率保定總兵王宣、原任總兵趙夢鱗、都司劉遇節、參將龔念遂等以下官兵三萬餘人,由瀋陽出撫順關,沿渾河右岸(北岸),入蘇克素滸河谷,從西面進攻赫圖阿拉城。

南路軍,即清河一路,以遼東總兵官李如柏為主將,率遼陽副參將賀世賢,都司張應昌,義州副總兵李懷忠,遊擊尤世功等以下遼東和京營官兵二萬餘人,由靖河出鴉鵲關,從南面進攻赫圖阿拉城。

北路軍,即開原一路,以原任總兵官馬林為主將,率開原遊擊麻巖、都司鄭國良、遊擊丁碧、遊擊葛世鳳等以下真定、保定、河北、山東等官兵二萬餘人,暨葉赫部盟軍一萬餘人,由清安堡出,趨開原、鐵嶺,從北面進攻赫圖阿拉城。

東路軍,即寬甸一路,以總兵官劉鋌為主將,率寬甸遊擊祖天定、南京六營都司姚國輔、山東管都司事周文、浙兵備禦周翼明等川、湖、浙、福等南方官兵一萬餘人,暨朝鮮盟軍一萬三千人,由涼馬佃出,會合朝鮮軍,從東面進攻赫圖阿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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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形勢圖

從圖中我們可以看出,明軍採用的

是“聲東擊西,分進合擊”的戰術,他們意圖以劉鋌部吸引努爾哈赤的主力,以杜松部為主攻,南北兩面為助攻,完成對努爾哈赤部的合圍,一舉殲之。但這正犯了分兵大忌,他們人數本多於努爾哈赤,但士氣、經驗、戰術等各方面劣於後金,如此分兵,正容易被努爾哈赤各個擊破。

明軍計劃萬曆四十七年二月十一日各路大軍從遼陽演武場出發,三月初二在二道關會合,然而集中進攻後金都城赫圖阿拉。

經驗豐富劉鋌在出發前就提出“地形未諳”,應推後進軍的日期,同時也對這支由各地兵馬組成的“雜牌軍”的戰力提出疑問:”給俺兩三萬川軍,俺可以獨擋奴酋。如今卻是教我措手不及。”

川軍當時只有不到五千兵力,劉只能率領各地臨時調集的軍隊匆匆上陣。杜松對於這次出兵也持有異議,他認為朝廷兵餉不足,士卒又久未經過訓練,各營彼此又不熟悉,將領之間的關係也不協調,根本就不滿足大規模興兵的條件。

眾將的質疑,均被楊鎬置之不理。本身楊鎬立功心切,其次遼東軍餉驟然劇增三百萬量,皇家雖有積蓄,神宗卻不肯發放,不得已,以大學士方從哲為首的廷臣一方面催促楊鎬出兵,一方面加重稅賦:天下除貴州外稅賦加三釐五毫。

在朝廷的催促下,楊鎬又將發兵日期提前了半個月,且下令道:“若有遲誤軍期或逗留不進者,大將以下斬!”可笑的是,楊鎬為體現“天朝神威”,竟派遣使臣發去了戰書。戰書稱:“明軍發兵四十六萬,將於三月十五合圍爾等都城,一舉殲滅反賊。”

雖日期是假,但楊鎬如此作為顯然是小覷了努爾哈赤,這讓他在以後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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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鎬

2.努爾哈赤始終採用集中兵力,分頭突破的戰略,贏得大勝

關於如何應對明軍,後金內部也引發了不小的爭議,許多人認為應該“堅壁清野”,據守險關,時間一長,明軍兵餉糧草定然難以補給,自然潮來潮去。而明朝降將李永芳力排眾議,提出了“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作戰方針,主持分頭擊破,不能坐以待斃,最終努爾哈赤採用了李永芳的建議。

努爾哈赤判斷“明兵由南來者,誘我南也。其北必有重兵,宜先破之。”由於準確地判斷出了明軍的主攻方向,努爾哈赤只分兵五百人阻擊東路明軍劉部。然後命次子代善率八旗大軍主力,開赴北線迎擊西路明軍杜松部。自己親率精銳巴牙喇(近衛軍)殿後。

遼陽演武場誓師後,西路杜松率大軍於二月十一日離開遼陽,幾天後進駐瀋陽。二月二十八日杜松率大軍從瀋陽出發,第二天便到了撫順。稍事休息,大軍繼續向赫圖阿拉城進發。三月一日明軍大部輕裝部隊渡過渾河,而參將龔念遂率軍在後運送輻重,其中有大量的火炮。

這時,明軍探報得後金正在鐵背山上的界凡城上修築防禦工事,企圖阻擋明軍前進。界凡城“形勢險要,扼鎖陽之咽喉”,是後金都城赫圖阿拉的咽喉要地,這裡距離赫圖阿拉城只有一百餘里,踏破此城,後金將再無險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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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凡城上努爾哈赤像

此時最大的失誤在於明軍只探得了後金在修築防禦工事,卻不知道防禦工事之後是源源不斷的後金所有主力。在此情況下,杜松更是做出了錯誤的決策:

他命令兩萬人在薩爾滸山麓紮營,自己先率一萬輕騎渡過渾河攻下界凡城的先險“吉林崖”。這樣的決策極利於讓努爾哈赤的大軍傾巢而出,將這一萬人合圍,而將其餘兩萬人拒在渾河對面。

渡河之後,杜松僅僅攻取了後金的兩個小寨子便對吉林崖發動了全面進攻,但奈何吉林崖易守難攻,杜松率領的一萬人又是輕裝上陣,沒有攜帶火器,此時後金的主力還未全部到達,杜松攻取已經頗為費力。

三月一日,後金前線總指揮代善準備以四旗兵力從右翼進攻杜松,其餘四旗在渾河邊拒守對岸明軍。努爾哈赤及時做出了調整:“現已申時,天色己晚,命左翼四旗兵先擊薩爾滸山上之兵,此兵敗走後,其界凡之兵自必動搖。”後努爾哈赤又覺得合四旗的兵力也可能解決不了薩爾滸山的兩萬明軍,於是又追加了一旗。

這樣,後金五旗共37000騎兵,突然向薩爾滸山方向20000明軍發動猛攻。

明軍的薩爾滸大營由總兵王宣,趙夢磷等主持,他們用戰車環營四周,並在營外挖壕立柵,佈列各類缽炮,用旗鼓壯威,準備嚴守,與後金展開一次大戰。

開始,努爾哈赤便命令先鋒軍衝殺。明軍立即施放火缽、燃放大炮。眨眼之間,炸彈爆發,血肉橫飛,突前的人旗兵頓時倒下一片,戰馬也受到驚嚇,開始亂奔。但八旗兵訓練有數且人數眾多,後續部隊依舊排山倒海一般嚮明軍衝來。他們不計代價,在第二波衝擊中終於突破火炮防線,衝進大營,因為火器疏於近身防範的明軍哪裡是五旗的對手,頓時兵敗如山倒,許多明軍甚至直接放棄了戰鬥,向後逃跑。最終兩萬人幾乎全部陣亡。

在渾河對面的一萬明軍眼睜睜的看著兩萬人的潰敗卻無能為力,縱使杜松如何沉穩也早已慌了心神,正在對面明軍潰敗的同時,代善率剩餘三旗從右翼出發,自上而下發動了對杜松部的猛攻。最終,杜松死戰,身中十八箭而亡。

至此西路明軍除後在運送輜重的參將龔念遂仍在據守斡琿鄂模外,整個建制已被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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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炮也未抵擋住後金騎兵

消滅西路軍後,努爾哈赤絲毫沒有猶豫,直接率軍北上迎擊北路明軍馬林部。這時總兵馬林率北路明軍已到了富勒哈山的尚間崖,在此安營紮寨,同時命令監軍潘宗顏等率一支人馬駐守斐芬山。

這樣潘宗顏部與因運送輻重退守幹暉鄂模的西路龔念遂部,互為特角,彼此聲援。此時明軍分作三處,分別為馬林尚間崖大營、斐芬山明軍和幹揮鄂模明軍。這是明軍的又一次分兵——於是努爾哈赤再一次採用分頭擊破的戰術。

三月三日晨,努爾哈赤與皇太極率領本旗騎兵向龔念遂的兵營發動衝鋒,明軍大發火器,但仍被皇太極率騎兵突破防線,隨後大部八旗軍騎兵攻入,雙方激戰後。龔念遂營僅有幾千人,寡不敵眾自參將龔念遂、李希泌以下全軍皆陣亡。

馬林互為綺角的計劃在努爾哈赤看來幼稚不堪,當龔念遂受到攻擊的時候,潘宗顏部也被八旗軍包圍,根本無法出營救援。這時後金方面的前鋒部隊為莽古爾泰的正藍旗和阿敏的鑲藍旗,其餘六旗剛返回主戰場,軍隊尚未列陣。馬林打算趁八旗軍初臨戰場陣腳不穩而先發制人,採取主動出擊的方式來瓦解後金的攻勢。馬林的中軍大營大隊人馬迅速集結,由遊擊了碧、葛世鳳打頭陣,馬林在後押陣。

轉眼間明軍騎兵部隊在遊擊丁碧、葛世鳳等將的率領下已殺至陣前,在一通火槍響過之後,若干突前的八旗軍被射殺。但隨著兩軍的交匯,明軍火器的後續打擊能力跟不上,後金方面的優勢完全顯現出來。兩軍激戰多時,明軍大敗。

同時,八旗兵不待休整,就發動了大反攻,直衝馬林明軍大營。馬林難以抵擋,徑自率數千殘兵,向開原方向逃去。尚間崖大營內的明軍在副總兵麻巖的率領下誓死抵抗,最終寡不敵眾,只守了半日,最終被八旗軍攻破大營。自副總兵麻巖以下,遊擊丁碧、葛世鳳等將官悉數陣亡。

全殲龔念遂部,努爾哈赤的下一個目標是駐紮在斐芬山的明軍潘宗顏部。

潘宗顏將各類戰車列陣於前,統炮佈列左右,居高臨下,全軍以死守之志迎擊八旗軍。由於這裡山勢險要,八旗軍的大規模騎兵無法發揮作用,而八旗軍的步兵相對於明軍而言並沒有多少優勢,明軍又擁有火器,這使得八旗軍久攻不下。

最後大批的後金軍趕來,將潘宗顏部圍了個水洩不通,最終明軍彈盡糧絕,全軍自潘宗顏以下,無一生還。斐芬山一戰,明軍雖全軍覆沒,但也給予後金八旗軍以沉重打擊。此戰八旗軍陣亡人數達數千之多,超過了守軍。

此戰使薩爾滸戰役中唯一一次破壞了八旗軍速戰速決策略的戰鬥,使戰況發展為持久攻堅戰,曾一度降低了八旗軍的優勢。只是由於兵力上的劣勢,最終兵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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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火銃

根據明軍的最初計劃,海西女真葉赫部貝勒金臺石、布揚古等率軍兩千與潘宗顏部會合。葉赫軍在行軍途中得知尚間崖明軍大敗,主力盡失,大為驚恐,遂回軍撤至葉赫本部。

因而這一路盟軍不戰而退,根本就沒有參加戰事。

其實這裡的戰敗是早已註定。如果兩路大軍步步為營,聲訊互連,努爾哈赤無論把攻擊重點放在哪一路,都得顧忌另一路的威脅。然而當日杜松率西路明軍與八旗軍大戰時,北路明軍根本就不瞭解戰場形勢的發展,直到第二天時才獲知西路明軍全軍覆沒,此時為時已晚。

八旗軍在北線的大獲全勝,徹底宣告了楊鎬的分進合擊戰略的失敗。令人悲哀的是,東路明軍的主將劉對北線所發生的戰事一無所知。所以,明軍的悲劇將會一而再的重複下去。

前面曾說,努爾哈赤判斷東路不是主力,因而只派了五百精騎去追蹤東路明軍。明軍行至董鄂路時,與五百八旗軍騎兵發生遭遇戰,八旗軍死傷過半,大敗潰逃。劉鋌軍繼續深入三百多里。此時西路軍和北路軍幾乎全軍覆沒,劉挺並沒有得到這個情報,繼續孤軍深入。

三月四日凌晨努爾哈赤派大貝勒代善、三貝勒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率領大軍四萬餘人迅速前往東路迎敵。努爾哈赤自己則率領八旗大軍回到赫圖阿拉留守,以防南路李如柏軍的進攻。

三月四日劉挺在阿布達裡崗已經安下大營。劉挺構築了很有效的防禦工事,大營周圍用鹿角枝繞成牢固的營城,八旗軍騎兵不能突入。鹿角枝營外他又設立了火器,八旗軍騎兵很難接近明軍。明軍則可以輪番出戰,來去自如。八旗軍奈何劉鋌不得。

代善和皇太極商議之後決定,皇太極從右翼攀登至阿布達裡崗山頂,自上而下衝殺,代善率左翼軍在山坡上由西向東發動攻勢,對明軍進行側翼打擊。明軍腹背受敵,漸漸不支,開始敗退。退至在瓦爾喀什山前時,又遭到達爾漢、阿敏所率八旗軍的伏擊。寡不敵眾,總兵劉挺戰死。朝鮮軍率全軍投降。

明朝南路軍行程最晚。主帥李如柏率領兩萬明軍,於三月一日出清河鴉鵲關。這時李如柏已通過探報得知西路杜松軍全軍覆沒,北路馬林軍亦大敗。李如柏大驚失色,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三月四日,副參將賀世賢向李如柏建議,應火速進軍,與劉挺部會合,然後可以把劉部救出八旗軍的包圍圈。李如柏沒有采納這個建議。戰後有人指責他說:“偏師策應,殺入重圍,劉當不至死,或夾擊成功,未可知也”。

李如柏逗留到三月六日,接到楊鎬火速撤軍的命令,於是南路明軍驚惶撤退,沿途聽到山上有小股後金兵的鳴螺號角,以為大軍殺到,明軍慌不擇路,白相踐踏,死傷達千餘人。

至此,薩爾滸戰役劃上了一個句號。薩爾滸戰役成就了一代軍事奇才努爾哈赤。

薩爾滸之戰:明清興亡史上決定性戰役,努爾哈赤之劍直刺大明

薩爾滸之戰後後金版圖發展迅速

三、薩爾滸之戰對明清格局的影響之深

經過此戰,明軍由攻勢變為守勢,後金由守勢轉為攻勢。所以說,這一戰是明清政權交替的關鍵之戰應是正確的結論。

也就是薩爾滸之戰過去三月之餘,努爾哈赤便率領八旗軍進攻開原,在薩爾滸一戰中逃走的馬林總兵在這次中也一應戰死。接著後金又攻取了鐵嶺。部下建議撤兵,努爾哈赤卻不以為然,料定明軍不敢輕易再犯,兩月後,1619年八月十九日,努爾哈赤向目前唯一沒有收復的女真部葉赫部進軍。葉赫被滅後,掃清了後金向黑龍江、松花江一帶進軍的障礙,這為其以後的統一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天命六年(1621)年正月十二日,努爾哈赤與諸王對天焚香禱告說:

“吾與強敵爭衡,將輝發、兀喇、哈達、葉赫同一言語者俱為我有,徵仇國大明得其撫順、清河、開原、鐵嶺等城,又破其四路大兵,皆天地之默助也。”並勸告諸王大臣不要同室操戈,犯上作亂,天地將佑之。

這是在有大型軍事行動之前統一諸王思想的一種手段。

果不其然,次年三月初十,努爾哈赤率兵收取瀋陽。三月十八日,努爾哈赤對諸王說:

“瀋陽已拔,敵兵大敗,可率大兵乘勢長趨,攻取遼陽。”真可謂揮手間天下風雲色變。

後金進入遼東地區後連戰連捷,相繼攻取了瀋陽、遼陽等大型重鎮,獲取了大量物資。而明軍日況愈下,大批明軍退守河西,苟延殘喘。朝廷方面,大驚失色,急忙重啟熊廷弼充當遼東經略,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朝廷仍然不能完全信任武將,起用王化貞為廣寧巡撫。王化貞作為一介文官,不懂軍事,朝廷在有所衡量後,竟將大部分兵權交給了王化貞。

失敗的局面這不是已經註定嗎?之後不久,1622年正月二十五日,努爾哈赤兵指廣寧,守將逃跑,留下的軍民開城投降。回顧努爾哈赤的一生,統一建州女真,兼併女真各大部,薩爾滸一戰打敗了不可一世的明軍,消滅葉赫,之後連取瀋陽、遼東重鎮,可謂是戰功累累,為大清的建立奠定了不世之功。

1926年,努爾哈赤病重去世。古話常說,少數民族總是過於依賴英雄式人物,一旦這位天之驕子去世,那麼之前的局面將不復存在。對於大明可喜的是,他們終於熬死了努爾哈赤。對於大明可悲的是,他們迎來了另一位天之驕子,皇太極——這位真正終結他們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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