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傳》

引子

  公元1004年,宋真宗景德元年。

  遼國在蕭太后、遼聖宗的治理下,日漸強盛。秋,親率二十萬大軍一路南下,劫城掠地,邊防幾度告急,宋國上下人人自危。大將王先知被俘,拒不降遼被斬,觀察使王繼忠被擒後降遼。話說這王繼忠乃當朝大臣王欽若的親信,屬於主和派,本就無心戰事,如今被擒,王欽若更發動朝野向真宗獻言,慫恿真宗遷都南下。

  朝堂之上,宰相寇準力主抗戰,不得南退,以王欽若、陳堯叟為首的主和派由於畏懼寇準威嚴都唯唯諾諾,不敢進言。

  寇準向真宗列舉了五條必勝的理由:

  一、遼兵長途跋涉,我朝以逸待勞,堅守城池,足以拖垮敵軍。

  二、遼兵後援供給不足,我朝物資充沛,可以以逸待勞。

  三、我朝有大將楊廷昭等人,曉勇善戰,可令遼兵聞風喪膽。

  四、派主和派大臣駐守邊關,以堅定抗擊士氣。

  五、皇上親自前去督戰,可勝過百萬雄兵。

  幾經朝議,在寇準等人的堅持下,宋真宗只得勉強前去督戰。寇準一邊準備督戰事宜,一邊將主和派首領王欽若派往邊關禦敵,一來避免渙散了真宗意志,二來向朝野彰顯抗遼的決心。可一貫舒服慣了的王欽若哪裡管得了這些,自此結下怨恨。

  擇吉日,告祖廟,真宗車輦啟程督戰。出行當日,晴空萬里;旌旗蔽日,浩浩蕩蕩;京城百姓,歡呼雀躍。自宋太宗繼位以來,傳至真宗,皆是以文治國,不重武,邊彊屢犯皆是以送銀送帛和解而了之,長此以往,積弱之勢已成。此次親征可謂是給積弱已久的宋室注入一絲男兒氣概。

  不幾日,真宗一行抵達澶縣,楊廷昭率部下二十里外迎駕,士氣高漲百倍,高呼“萬歲”之聲驚天動地。很多士兵感激涕零,得見皇上車輦乃平生之榮幸,有些士卒已私下約定,等得勝回去,好好給鄉親們誇耀一番。

  真宗象徵性的巡視城樓後,行宮歇息。

  楊廷昭向寇大人詳細講解了前線禦敵情況。遼兵有一員猛將,姓蕭名撻凜,此人曉勇善戰,但難免有些狂妄自大。寇大人向楊廷昭如此這般安排一番,楊廷昭領命退下。

  次日,楊廷昭安排手下張環帶三千兵馬前去叫陣,只許詐敗。兩軍對陣,只有三個回合,張環已經招架不住,調馬便回,蕭撻凜哪裡肯讓,拍馬直追,一刀砍於馬下,一直追至城門之下。此時,楊廷昭已經將事先準備好的弓駑對準蕭撻凜,連發三箭,前兩箭被蕭撻凜一一躲過,第三箭正中蕭撻凜頭部,遼將撻凜翻身落馬,被部下抬回本部,雙方鳴金收兵。

  射殺蕭撻凜的弓駑可非一般弓弩,它體格龐大,不易挪動,但比普通弓弩的射程要遠出數倍。由於移動不便多不使用,只在城頭偶有佈置,這種弓弩可以連發三箭,即使再曉勇之人也萬萬躲不過三箭的。蕭撻凜近來連勝,狂妄自大,以普通弓弩的射程來衡量,所以,中箭是必然的事了。

  第二日,探子來報,蕭撻凜已於昨夜不治身亡,蕭太后昏死數次,茶飯不進。寇大人與楊廷昭急報喜訊於真宗,真宗大喜,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急問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寇大人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滅遼指日可待,收復燕雲十六州有望矣!”

  楊廷昭說:“寇大人所言極是,我願領命前往!”

  向來懦弱的真宗帝猶豫難決。此時,遼國使臣突然到來。真宗急急喚入,寇大人已經預料到七八分,但已經難以制止。

  遼國使臣拜上蕭太后的文書一份,上面寫到:“宋真宗親啟”。真宗覽畢,對使臣說:“每年贈些銀帛倒可以商量,割地萬萬不可,我給列祖列宗也難以交待,蕭太后欲陷我於不義啊!”

  使臣說:“我回去稟報太后!”

  使臣出,寇大人急奏曰:“皇上萬萬不可在此時言和!遼軍已經瀕臨瓦解,我即日便可全殲,獻那老太婆與那小兒首級於陛下!望陛下三思!”

  楊廷昭也說:“陛下,寇大人所言極是,我願以全家老小做賭注,率大軍滅遼!”

  真宗面有難色,說道:“君無戲言!我已經答應他們怎可反悔!待他們不與我言和再打不遲。即刻派人前去交涉!”

  經常負責與遼國交涉的官員名叫曹利用,士衛傳來見真宗,真宗曰:“你可快快前去議和,割地之事免談,至於每年資助點銀帛倒是可以,你去見機行事便可!”

  曹利用說道:“陛下,微臣可以多少銀帛為限呢?”

  “如果不割地,一百萬兩可以。”

  眾官退下。寇大人私對曹說,“你去敵營,儘量談裂,我可乘此滅遼,萬一不成,多於三十萬兩就可以不用回來了!”

  曹惶恐而退。來到遼營,徑直見王繼忠,王繼忠自降遼後,一直與宋國主和派有往來,通過曹利用瞭解情況。曹將今日情形一一向王繼忠告之,王繼忠大驚,自思:“吾命休矣!”王繼忠安排曹先在館驛休息,自己先去周旋。

  王繼忠辭了曹利用來見蕭太后,將情況如實稟報。蕭太后大怒,但自蕭撻凜被箭射死後,遼軍人心渙散,就象折了翅膀的一隻雄鷹。蕭太后已經三日三夜沒有吃下飯了,原想此次一舉就可以南下,直搗宋朝京城,甚至想一統天下。可如今每耽擱一天就有危險,如果有人斷我後路,那可就葬身於亂軍之中了。一想到此處,她後背就一陣陣的發涼,這些年苦心經營,眼看就要付之東流了,她哪能甘心。如今聽王繼忠之言,更是不寒而慄。本想收復瓦橋關南之地也不枉此行,但萬萬沒有想到,這狡猾的寇準等人,竟然想置我於死地。

  翌日,她傳王繼忠過來,“你去跟宋國使臣說,每年少於八十萬兩貢銀免談。”

  此時,王繼忠也不敢多說話,一退下來就去見曹利用,對曹利用言明太后主意。曹說,“高於三十萬兩我可是要提頭去見寇大人的。”兩人在驛館商議半宿,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天一亮,王繼忠去見遼帝,說以利害。王繼忠說:“多延時日恐怕朝中有變,望陛下可要三思啊!”一語驚醒夢中人,遼帝急見太后,告以實情。

  由於年年征戰,遼國的內政也是四分五裂,得勝歸國倒還好說,一旦敗歸,後果不堪設想。

  蕭太后說:“傳宋國使臣!”

  一會兒,王繼忠將曹利用帶來,行禮畢,蕭太后說:“你家皇上為何這般吝嗇,割地不行,給點銀兩也是這麼的摳,這可不是先前模樣。”

  曹利用只得以實情告之,蕭太后更是怒火中燒,恨不能即刻吃寇準的肉喝寇準的血。口中罵到:“這寇老兒壞我好事!”

  微息,又對曹利用說:“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是好?”

  曹說:“現如今只能從別處計議,微臣目光短淺不能明視,望太后定奪。”

  蕭太后領會,“那你告訴你家皇帝佬兒,我邊境通商要儘快恢復,不得限制,我邊境有難,你們要無條件幫助。”其實蕭太后也明白,遼國由於年年征戰,與宋朝久未通商,早已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如果能夠儘快通商足可值一千萬兩黃金。

  蕭太后示意安排曹利用的賞銀,曹自然笑納,暫且不表。

  曹利用回見真宗,真宗正在後宮逗樂,曹不敢出聲只給太監示意三個指頭,太監回報,真宗大驚,以為三百萬兩,差點發起火來,可轉念一想,總算可以回京城了,讓寇準他們的計劃沒有得成,不由得又歡喜起來。

  曹利用見皇上先是不悅,後又展容,早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以為談多了,後悔不迭,不敢出聲。

  事畢,真宗出見曹利用:“你去遼營究竟談了多少兩銀帛啊?”

  曹硬著頭皮回話:“三十萬兩!”

  “什麼?”

  曹早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愛卿快快請起,賞銀五百兩,贈玉佩一對,你真沒讓朕失望啊!”真宗親扶曹利用起來。

  曹利用早已經嚇得不知所措。

  “朕以為三百萬兩呢,愛卿很會辦事啊!”

  此時此刻,曹利用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說道:“遼國太后希望兩國能夠儘快通商,遼國有困難希望我大宋能夠幫忙。”

  “都準!既然議和稱臣,都是我的子民,有何不可!”

  事已至此,寇準與楊廷昭只能暗自嘆息!

  寇準私對廷昭說:“國家積弱已久,將軍可是將門之後,要為國家多培養良將啊!”

  “大人所言極是,我謹記在心!”

  遼軍歸還此次所掠城池,訂盟撤兵自不言表。真宗擇日班師回京。遼宋的戰亂就以這樣的方式平息了。真宗回京,百官高呼萬歲,他們可以安享的太平生活又要來了。可是,一路之上,寇準和廷昭心裡都很沉悶,因為他們已經預感到,一團更加濃重的陰影在慢慢的向他們逼近,一切似乎才要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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