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摸黑,饿着肚子干活,这种手艺人的寿命很短!

我们村有好几个杀猪匠,个个虎背熊腰,其胳膊尤为粗壮。小时候,村里有人家杀猪时,我最喜欢领着狗去打牙祭。

我们当地把杀猪分为“杀汤猪”和“杀年猪”两种形式。

所谓“杀汤猪”就是粮食比较富足的农家头年就留好的半大肥猪养到过节气的时候才杀,杀完之后村里人都会去花钱割一块过节。这样的人家在村里没有几户,通常是承包地多且又肥沃,产粮颇丰的人家,他们勤劳致富,卖头猪补贴家用。

年猪是家家户户都会有的。少则一头,多的两头,更甚有人口多的农家会养上三四头。所以说,杀猪匠在冬至过后是非常繁忙的,这就是村里存在四五个杀猪匠的缘故。

杀猪对农家来说也算得上是件大事。选上的杀猪匠一般都是沾亲带故的。主家挑上一个吉日早早的就跟杀猪匠打好招呼。头天傍晚主家的男人就得去杀猪匠家院子里背烫猪毛的大木桶和屠猪桌。

从接到杀猪的任务之后,杀猪匠就要开始磨刀了。刀具分为捅刀、刮毛刀、切刀和砍刀。且每一类都有备份,万一有一把不锋利了,可以换着使。还有杀猪匠肯定会带着一两名徒弟或是帮工,必竟是件力气活, 他们也需要使刀。别看磨刀这活省力,是需要技术和力气的,往往一篮刀具磨好都会累得直不起腰来。

杀汤猪为了赶上农家炒早饭菜,必须得半夜起来杀。当然杀年猪就更得起早了,因为迫在年关,一天要杀七八头,时间就是金钱。这半来个月,杀猪匠是会拼老命的。这起早贪黑的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几天工夫就会把这些个壮汉子给累趴下的。

起早摸黑,饿着肚子干活,这种手艺人的寿命很短!


杀猪最累的阶段就是抓猪。虽然徒弟和主家会一起帮忙抓,但是最吃力的还得是杀猪匠。他围着皮围裙,套着高筒长雨靴,打开猪栏板第一个走进肮脏的猪窝,瞅准时机,运足气力,麻利伸手一把抓住猪耳朵,在猪后退或挣扎的时候,徒弟和主家才会上前揪尾抱身。杀猪匠使劲扯着猪耳朝猪栏外拖去,徒弟揪着猪尾巴在后面助推。随着肥猪张嘴发出嘶裂的哀鸣声,杀猪匠一刻不能松手,就连呼吸都是半憋的。

经过一番努力把猪抬上桌按倒时,大家都已经气喘吁吁了。这时候是不能休息的,因为猪汤已经滚过三头,巳经达到最佳的沸点,一分钟都不敢耽误。杀猪匠跨八字稍稍往下蹲,左手抱起猪头往后用胳肢窝猛力夹紧猪嘴,右手拿抹布清洁猪脖颈部位,之后拉过猪血盆。此时,明晃晃的杀猪尖刀已经搁在盆沿上,盆底洒了一把食盐。只见他提刀对准猪脖子朝心脏部位狠狠地捅了进去。

起早摸黑,饿着肚子干活,这种手艺人的寿命很短!


一会,尖刀柄都进去半截了,杀猪匠还没有立即抽出来。不捅到正位置是要出洋相的,特别是年猪是不能捅第二刀的,一刀捅不死就得手伸入刀口扯断猪喉管的。这样不但“刀锈钱”拿不到一分,连帮工的工钱也要杀猪匠自己出,还得赔主家钱。再说名声一臭,活计就丢了,饭碗也就砸了。当刀尖戳破胸腔隔膜叮上心脏时,猪会抽搐,叫得更残,好像有一股吸力把尖刀吸进去一样,这样就可以退出刀放血了。鲜红的猪血从刀口喷了出来,伴随着一阵阵的抽搐,一阵一阵地喷涌,直到嘶叫声消失。

杀猪匠晃着猪头尽力排干鲜血,再使尖刀割了猪嘴,便于腿毛时可以拉扯住猪头。接着,他左手往猪血中加入两瓢清水,右手搅拌几圈,唤主家端走,任其凝固。

起早摸黑,饿着肚子干活,这种手艺人的寿命很短!


至此,主家男人才抽空给递上一支香烟点燃,让杀猪匠美美的吸上几口。此时的他早已饥肠辘辘,气力过半,可是主家的早饭还没做,因为锅子都在烧着猪汤呢。

接下来腿毛的工作是难受的,杀猪匠躬背弯腰,手脚不停,直到把猪毛刮干净为止。割头离汤,挂梯修毛,冲洗猪皮,开膛破肚,没有一个环节不是吃力的。

起早摸黑,饿着肚子干活,这种手艺人的寿命很短!


他额头上挂满水蒸气凝结的水珠和汗珠,早已经分不清。随着大卸八块的猪肉搬进主家堂前,第二头开杀任务又要开始了。他急匆匆扒上一碗长寿面,又走向猪栏……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