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偷書賊》這部電影改編自澳洲文學界獲獎最多,著作最豐的作家Markus Zusak 的同名暢銷小說《偷書賊》。該小說曾翻譯成30多種語言,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榜230周。由《唐頓莊園》的導演美國布萊恩·派西維爾執導的二戰電影,《少年派》的製作團隊完成,2013年上映。獲得第40屆土星獎最佳年輕演員,第86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原創配樂,第71屆美國金球獎提名。

電影以死神的視角切入,將故事娓娓道來,沒有冰冷,理智冷靜而又幽默。描述了二戰前夕,9歲的小女孩莉賽爾和弟弟被迫送往慕尼黑遠郊寄養家庭。6歲的弟弟不幸死在了路上。在雪地的葬禮後,莉賽爾意外撿到她的第一本書《掘墓人手冊》。這個孤苦的孩子,父親被納粹抓走,母親隨後也失蹤了。

在養父的引導下,她學會了閱讀。儘管生活艱苦,但在鎮長夫人默許下,接觸到書房大量圖書,她忍不住開始偷偷讀書。莉賽爾,這個被死神稱為“偷書賊”的可憐女孩,在戰亂的德國努力地向陽生存著,並不可思議地幫助了周圍同樣承受苦難的人。

在我看來,這部電影以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偷偷讀書成長的故事,從眾多的二戰題材血腥而殘酷的文學作品中脫穎而出,備受讀者喜愛,這得益於它的主題和創作手法。影片通過嚴峻的現實下用默默的溫情和小人物的善良,帶出對人類的希望和愛以及對冰冷現實的無聲抵抗。

導演將人性的美好濃縮在電影細節裡,將戰爭年代的德國的一個看似平凡,大字不識小女孩,保持理智,向陽而生的故事。沒有恐怖血腥,通過德國戰況步步吃緊,

不經意間將主人公的成長演繹得動人心絃,引發對生命存在意義的思考。

很多人從小女孩對書的渴望,對人性善良的嚮往,父女間深厚的情感來解讀這部電影。今天,我從主題呈現方式出發,結合電影敘事手法、符號表達以及色彩基調的運用來談談這部電影是如何傳遞情感,昇華對生命存在意義思考的主題。在本文第四部分,我會結合自己觀影,來講下本片對我們的現實意義和啟示。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偷書賊》海報

01、敘事分析:採用死神的全知視角和主人公的內視角,雙重視角螺旋式交織推進,溫情貫穿始終

影片根據時間順序由兩條視角線貫穿,螺旋式相互纏繞,交織推進著劇情發展。死神站在整個故事的全知視角,從客觀的口吻講述著對戰爭中的悲歡離合的感思,這一點在戰爭影片中難能可貴。影片的基調在平淡中著墨,沿著主人公的內視角展開,溫情見證小女孩的成長足跡。

① 死神的全知視角,片中關鍵節點插入其自言自語, 獨特敘事,引發觀眾對人性的矛盾的思考

影片的開頭,死神的畫外音穿過天空,在柔軟、潔白、連綿不絕的雲層中響起,鏡頭移動速度加快,漸漸幻化為一股在冰雪世界中獨自運行的火車白色的濃煙,並追上火車。死神的視角切入,喃喃細語“沒有人可以避免死亡”,鋪墊著接下來主人公的不太好的境地,吊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在德國和英國開戰,舉國上下一片混亂,無數德國青年興致沖沖的走向戰場。戰爭的血腥和殘酷,對於死神而言,充滿無可奈何和深感矛盾。死神感嘆:見過太多年輕人,自以為衝向敵人,實際上衝向了死亡。這獨白,成為電影中的轉折。

而當天堂街面臨轟炸,一夜之間,死神帶走了幾乎所有的人的生命,包括了靈魂比小孩子還要輕的養父;言語雖然兇巴巴,但心中有帶著慈愛的養母。死神的突然降臨,讓人不禁自問,生與死到底隔得有多遠,或許就是那一瞬間的交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到來。

唯一倖存者,善良的莉賽爾被軍人找到並抱著走出戰火席捲過的黑焦廢墟。這一幕場景讓故事陷入極端分化之中:

  • 一面是戰場上殘酷殺戮
  • 一面是人性善良的力量

眼前的這一切困惑著死神:

我總能見識到人類最好和最壞的一面。看到他們的醜惡,也看到美好,同一件事,怎麼會醜惡與美好並存?

在我看來,戰爭是去人性的過程,在血腥和殘酷背後,依然抵擋不住普通一員著對人性善良和純真的追求與嚮往。連見慣了生離死別,帶走無數人生命的死神也不禁思考著這一令人疑惑,從而引導觀眾對人性善與惡的思索。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死神視角:戰火帶走一切後的廢墟

主人公的內視角,溫情一舉一動,喜怒哀樂,牢牢牽動觀眾的心,演繹生命與死亡的變奏曲

電影採簡單的線性敘述方式,以主人公的內視角,用生活化的鏡頭溫情展現主人公與養父母、鄰居玩伴的相處的溫馨。

當莉賽爾來到天堂街的養父母家,獲得久違的養父的疼愛,刀子嘴豆腐心的養母的照顧,活潑可愛的鄰家男孩玩伴,觀眾為她的良好安頓鬆了口氣。

接著馬克斯來到他家,猶太人的身份讓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戰爭的陰霾籠罩著整個天堂街,在影片中質樸的鏡頭下,納粹分子的搜家,馬克斯躲在納粹旗幟後面躲過一劫。

這裡突然而至的危險,代表著當時德國國內的壓抑和緊張局勢。接著影片節奏變換,聖誕夜,莉賽爾一家開心嬉戲打鬧。莉賽爾接過馬克斯送的聖誕禮物,溫情溢滿整個屏幕。

大轟炸開始,防空警報拉響,一下子將觀眾帶入緊張焦慮,壓抑的戰時環境中。伴隨著輕快的小提琴中,莉賽爾為大家講述關於黑暗和光明的故事,儘管防空洞外盟軍的飛機轟炸著他們生活的大地,但故事安慰了每顆惶惶不安的心。

總的來說,主人公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就像鋼琴上彈奏的變奏曲,將觀眾帶回遙遠而模糊的戰爭年代。寫實的拍攝手法,加上配樂的無縫銜接,將戰爭中現實的殘酷和主人公的善良理智形成鮮明的對比,這是生與死的樂章。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02、情節推動:豐富書籍符號反覆出現,把觀眾帶入大量現實的思考,側面展示生命意義在於選擇

題目雖然叫偷書賊,縱觀整部影片,描述為主人公四處求知若渴,尋找書籍更為確切。通過豐富的書籍符號的在片中的鑲嵌,我們可以注意到,主人公每一次都是主動接觸書籍,主動追求對知識的渴望。

  • 第一次“撿”書:《掘墓人手冊》

白雪皚皚的丘陵中,小姑娘埋葬弟弟後,無意間在雪地中拾到掘墓人掉的《掘墓人手冊》。在這裡,“書”代表著主人公冥冥中的牽引,儘管這時候,她還不認得一個字。為下文養父的教書習字埋下伏筆。

在冰雪寒冷孤寂中觸碰到書籍,儘管書籍名字帶著幾分晦氣和死亡的氣息,但這也是她對弟弟和家庭關愛的唯一紐帶,所以抱在懷中,來到新家。

  • 第二次“藏”書:《隱形人》

納粹焚燒書籍的熊熊燃燒後的火堆中,莉賽爾不顧一切撿回還冒著黑煙,火苗尚未熄滅的書籍《隱形人》,緊緊藏在衣服裡。在藏書的過程中,這一幕被車裡的鎮長夫人發現,也為夫人邀請莉賽爾到自己家書房看書打下鋪墊。在火紅的極端主義思潮中,保持了理智和冷靜,在“去人性化”的時代中逐漸撿起殘存的人性和尊嚴。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掘墓人手冊》

  • 第三次“看”書:《夢的傳人》

在鎮長書房,莉賽爾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拿下《夢的傳人》。對於莉賽爾而言,真正意義上主動接觸到經典書籍,沉浸在知識海洋,是多麼令人著迷和欣喜的事兒,竟像夢一樣不是那麼真實。這個房間是理性、安寧和尊嚴的象徵,在一片狂亂的戰爭氛圍中,如同暴風眼般安靜。有別於戰亂紛飛的現實世界。從此,莉賽爾打開了人生新世界的一扇大門。

  • 第四次“竊”書:鎮長書房的書

莉賽爾的讀書引路人馬克思生病了,莉賽爾冒險偷偷翻牆,進入鎮長家書房,帶走書籍。黑暗的地窖中,她緩緩朗讀著書中的字符,直到昏迷的馬克斯甦醒過來。馬克斯送他一本報紙包裹著的空白筆記本,希望莉賽爾用來寫作。馬克斯離開後的一個夜晚,在昏暗的燈光下,莉賽爾鄭重打開筆記本,在扉頁寫下屬於自己的字符。

從大字不識到開始寫作,莉賽爾成長著,跨越了從輸入到輸出的鴻溝,她漸漸有能力將自己的想法,靜靜地通過筆尖流淌到紙上。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書籍符號,也將伴隨著莉賽爾渡過波瀾起伏一生。

多次書籍符號在影片中的反覆出現,反襯出主人公所處不盡如人意的環境,莉賽爾勇敢地一次次,做出自己的選擇,向陽生長,一步步闡釋著生命的意義。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空白筆記寫下神聖一筆

03、主題渲染:鏡頭冷暖色彩基調的運用前後對比,進一步烘托主題,對生命存在意義的無止境的探求,足以抵抗冬日的寒冷

影片故事背景發生在在二戰時間的納粹德國,有別於其他展示恢弘戰爭場面的的戰爭片,在這部影片中,導演把注意力集中在天堂街,通過冷暖色調對立要素的對比,採用遠近鏡頭不同的拍攝方法,突出主題,情感渲染更加到位。色彩基調的變化,暗示影片的走向,也承載著小女孩情感的轉變。

① 長鏡頭下冰雪世界中的葬禮,冷色調展現主人公淒涼身世

影片的開頭,映入眼簾的是天空一團團柔軟、潔白、連綿不絕的雲層,接著鏡頭切下,滿眼的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在導演的鏡頭中,也是死神的視角,所有的一切色彩都是極為暗沉,非黑即白。冰冷的環境,壓抑車廂裡昏昏欲睡的人們,將主人公的出場奠定悲涼的基色。

接著電影講述小女孩的弟弟在途中不幸去世。父親和母親的相繼離去,在弟弟葬禮上,導演幾乎抹去了所有豔麗的暖色,由冰冷的白色和黑色掌管著整個鏡頭色彩基調,講述著著主人公的孤苦伶仃的身世。

在導演的長鏡頭遠景裡,整個世界都是皚皚白雪,和深黑色的樹林,孤單的小女孩,撿起的黑色封皮帶著死亡氣息的書,也是和親人唯一的鏈接,讓人看了有種從心底抑制不住的涼意湧向全身。

通過鏡頭,在冷色單調壓抑的色彩基調中,將主人公的身世背景交代完成,為進入養父母家開始認字的行為做下鋪墊,與後續通過讀書獲得新生形成鮮明對比。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莉賽爾弟弟葬禮

細膩柔和的鏡頭下,運用帶有希望的暖色調,與前期的暗沉壓抑形成鮮明對比

當電影講述到主人公被允許進入到鎮長夫人書房時,鏡頭在柔柔的午後逆光中顯得十分細膩,溫暖。通過夢境般美妙場景,對開啟小女孩的人生之旅進行了生動描述:

  • 淺綠色鏤空的玻璃窗戶的鏡頭特寫,綠色代表希望和重生,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一種奮發向上的精神力量。
  • 在柔和的散射光,給書房內的陳列的一排排書籍,淺黃色的檯燈,打上了溫馨美好的光圈,鋪設令人嚮往的希望的氛圍。

小女孩屏住呼吸,虔誠的用手觸碰著書架上成列的,泛著華麗高貴的色澤大部頭、鎮長夫人慈愛的目光,湧動在女孩的心中,與內心的嚮往堅定相互交織,成為對追求信仰的出發點。

當鄰居小男孩奮不顧身的跳進冰冷的河中,撈起莉賽爾的空白日記本時候,溫暖的陽光是那麼的絢爛,茂密的河邊樹木也擁有了翠綠的顏色。整個世界彷彿都變亮了。小女孩與小男孩一起在鬱鬱蔥蔥的森林湖畔高喊著希特勒獨裁者的罵語,等一系列唯美鏡頭的展現,卻又美輪美奐,讓人感悟著親情與愛情的溫暖。

通過鏡頭將主人公思想轉折的重點節點完成標識,在柔光中加入綠色的,隱隱展現出愛與希望的真諦,為她下一步用讀書喚醒昏迷馬克斯,鼓起勇氣偷書,後續行為的合理化做好鋪墊。

正因為影片在樸實的實拍手法,冷暖色調前後對比切換,形象講述了主人公莉賽爾在戰亂中成長的經歷,讓人更加深刻相信即便在最艱難的戰火紛爭的絕境裡,人類也可以選擇保持高貴與堅毅,不向孤獨和恐懼屈服。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成長起來的莉賽爾

04、從《偷書賊》主人公最終由孤寂茫然走向理智成熟的故事,談談我對生命存在意義的幾點思考

人,沒有辦法選擇所處的環境,但並不代表靈魂屈服於所處的惡劣環境。文字喚醒了莉賽爾蓬勃向上的精神力量,她從不曾對命運有過一絲一毫的抱怨,無論是在順境還是逆境中,對生活降臨到她身上的一切,都安之若素地接受,向陽而生。

第一,肉體或許會一時受困,精神卻永遠可以乘著書頁自由飛向任何地方

在影片中,莉賽爾的父母和弟弟相繼離開了她,孤身一人來到養父母家。因為目不識丁,在學校受到同學的捉弄和嘲笑。朋友馬克斯引導她,想象眼睛會說話,用自己語言描述天氣,人和黃土的區別在於文字,“Words are life”。

在戰亂與困苦中,莉賽爾像一株野花一樣頑強地尋找著陽光雨露,並且用閱讀吸取書本中人類智慧的力量,尋找到光明和內心的寧靜,安慰著著周圍受苦的人們。

讓一個在戰火紛飛的防空洞中可以快活拉著手風琴、安靜的講著故事的民族,面對死亡如此不慌不忙,從容鎮定,這也是精神的自由賦予的力量吧。

在社會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是現實版的莉賽爾,忠於自我,堅持自我尤為可貴,同樣需要用書籍的力量,激勵我們搭乘書頁,自由的飛向遠方,獲得幸福人生。

《偷書賊》:死神帶不走,靈魂深處對生命意義的不捨追求

閱讀,驅散恐懼

第二,生命存在的意義即認真的生活,保持一顆熱愛的心

電影最後的結局看似悲劇,我更願理解為這是一個圓滿的故事。儘管空襲最後摧毀了整個天堂街,小街上的人都死去了,唯有莉賽爾存活了下來,並度過了自已之後漫長幸福的人生。

或許你會覺得所有摯愛的人們都死去了,這不令人絕望嗎?在莉賽爾90歲時候,死神接她靈魂時候獨白:莉賽爾是為數不多的讓他思考生命意義的靈魂之一,這是他見證最偉大的奇蹟。

正是因為經歷了無助和絕望的戰爭時代,莉賽爾更深刻理解了生命的意義。她對生活的熱愛與希望,延續著所有愛她人的夢想。任何時候只有還有希望,認真地生活,人生就不會就此結束。

羅曼羅蘭說過:

真正的英雄,是認清生活的真相以後,依然熱愛生活。

在我看來,生活對待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只要你用心地生活,自然能夠從中發現樂趣。這個世界的美妙之處,並不僅僅在於那些旖旎的風景,也不在於大起大落的人生,而在於,是否擁有一顆熱愛的心。

雖然一路風雨兼程,但是有了精神的力量,心不疲憊,靈魂自然堅韌。選擇不了困境,可以選擇樂觀向上看待困境,蓬勃地生活。

寫在最後

電影《偷書賊》,通過雙視角,客觀的鏡頭語言展現了導演對人性與死亡的反思,以看似不是大團圓的結局來結束了影片,既讓人感到遺憾,又引人深思。表現出對生命脆弱和渺小,凸顯電影主題,也使得觀眾情感產生共鳴。

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在我看來,生命存在本沒有意義,活出生命的意義。把握好每一個當下,在風雨中不自暴自棄,不隨波逐流,享受生活帶來的一點一滴的幸福。這或許就是影片帶給我們的思考和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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