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地》:充滿笑點又寓意深遠的喜劇


《善地》(The Good Place)是一部奇幻喜劇影集,於2016年9月首播,2020年1月結束,共四季。本劇的故事為,一個平凡中產階級女主角艾莉諾意外身亡後,發現自己到了來世。來世有一個導師麥可設計了一個良善之地,那是一個沒有髒話,以及全是好人的地方。死者在那裡可以得到一切滿足。但艾莉諾卻發現有一些人跟她一樣在那裡悶悶不樂,彷彿備受折磨。當她開啟調查時,才發現這一切全是惡魔的陰謀。


《善地》基本上以基督教的天堂地獄為教條,設計了一個關於生死之間的命題,並發展成喜劇。故事的主角除艾莉諾外,還有富家女塔哈尼、低智商的混混傑森、哲學系教授其迪,再加上惡魔麥可與萬能助手珍妮,形成一個六人小組的喜劇。


《善地》:充滿笑點又寓意深遠的喜劇


故事的設定以一個陰謀論破題。人死後可去三個地方分別是天堂、地獄,與中間之地。而因為世界趨於複雜,人類的行為在過去的觀念中,全都有罪。所以已經有500多年沒人上天堂,全都下地獄。而惡魔麥可想出了一個折磨罪人的方法,就是打造一個類似天堂的社區,騙罪人們已經到了天堂,然後在日常生活中,用他們最討厭的事物,進行心理遊戲,來折磨他們。

當艾莉諾認識其迪之後,其迪教她哲學中的倫理學,試圖導正她,殊不知這也是惡魔用來折磨他們彼此的方法。過程中他們認識了傑森跟塔哈妮,逐漸地修正自己的錯誤,最後感化了麥可,展開一場制度之戰。

就西方影視來說,天堂與地獄的梗並不少見,也都延續著基督教的教義設定。天堂是美善,地獄則是折磨。即使是亞當山德勒的《小尼基》,一樣沒有排除這個設定,只是對於角色善惡進行翻轉。在喜劇中,沒有如電影《八毫米》一樣的殘酷,也沒有絕對的惡。《善地》自沒有挑戰這個傳統模式,但也做出了有趣的點。

《善地》:充滿笑點又寓意深遠的喜劇

光是「惡魔設計天堂來戲弄罪人」就是一個翻轉的梗,但編劇無意就停留於此,畢竟這是長達四季的喜劇影集,必須要翻轉再翻轉。當前兩季主角們從被良善之地的設計給愚弄,到慢慢發覺真相,他們在哲學的道德論啟發下,聯手抵抗麥可,逼麥可思考身為惡魔的意義,然後發現自己原來並不那麼想當惡魔。當他們成為好友,麥可想幫這四個罪人尋找出路,以免他們墮入地獄受苦。過程中,他們發現宇宙的法則具有漏洞,於是他們找來宇宙的仲裁者:法官,試著修改審判人類的規章。

這個翻轉本身就很有趣。在基督教教義裡面,上帝創造世界,是絕對的存在。所以上帝審判人類時不會出錯。但《善地》並沒有強調這是基度教的世界。裡面有天堂地獄,以及在評分制度下不上不下,可以前往中間之地的人(有史以來只有一人)。宇宙是誰所創造,故事裡面並未交代。所有高等靈體掌握一切的能力,但都只會使用,也不知自己從何而來,甚至連地位最高的法官也是如此。意思是可能有上帝,但也可能沒有。反正創世者並未出現。

光是人類膽敢挑戰上帝的律法這點,本身就反基督教。但編劇也沒停在這裡,隨著故事到了第四季,艾利諾等六人經歷的一切冒險與挑戰,成功說服了法官。他們主張對於人類的評分標準有誤,要重新設定,不能以生前的因果來判定功過,必須要讓人類可以改過向善,來決定最後分數。而麥可成功說服惡魔首領,由天堂、地獄與這些知道前因後果的人類們,一起設計新的社區。社區的存在目的是判定死後的人類能否改過向善,繼而決定他們該往天堂或地獄。


《善地》:充滿笑點又寓意深遠的喜劇

故事線從一開始的惡魔戲弄人類,到人類感化惡魔,人類挑戰宇宙法則,再回到重新用社區考驗人類,到這階段劇集其實已可結束,但編劇卻試著在上帝缺席的狀態下,給觀眾一個「生命的歸宿為何」的答案。


艾利諾等四個人類經歷冒險與反省,在來世獲得更多分數,得以進入天堂。本來這應該是完美結局。但當麥可與珍妮陪他們到了天堂,卻發現天堂並不完美。上天堂的人因為可以得到一切的滿足,又有永恆的生命,時間久了就變得行屍走肉,了無生氣。艾利諾等人發現這個困境,於是設計一個方案,讓享受過一切的善人,有個最後的歸宿。

最後的歸宿,就是當自己覺得一切都很圓滿時,可以進入一個入口,進去後就再也不存在,達到真正的平靜。而主角們在最後幾集中,在天堂才真正反省一生的過往,最後一一了無遺憾地離去。

其實如果不以基督教來思考,死後歸於虛無這點,是東方宗教裡所在多有的信仰。佛教的涅槃就有此意味,當然過程更為複雜。但編劇在天堂與地獄的概念下,用死於虛無的概念收尾,已經很是挑戰美國觀眾群的接受度了。

而隨著主角們的覺悟,以及不生不死的惡魔麥可最後放棄長生,選擇成為人類,想要體驗人類豐富有趣,苦樂參半的生命模式,編劇最後的目的就是要說:「在活著的時候,要儘量行善助人,好好體驗人生」。雖然寓意老梗,但在經歷了四季的波折後,這彷彿竟然是劇中宗教觀的理想體悟。


《善地》:充滿笑點又寓意深遠的喜劇

不得不說,這個奇幻喜劇,將死後世界的設定玩得十分傑出。特別是劇中哲學教授其迪引用倫理學來探討人類各種行為的因果,是本劇最吸引人的笑點。而對於生死議題,編劇一般容易弄得太嚴肅,不然就是淪為傳統的僵化,或只能翻轉天堂地獄的形象,來製造笑果。但本劇基本上在溫馨中,並未照傳統天堂地獄喜劇的路線走,不但融入了東方元素,而且結論還能回到「皆大歡喜」式的體悟。整體來說,可說相當成功。

當然對於看遍無厘頭喜劇的觀眾來說,《善地》的步調與笑點不免有些平淡。但就溫馨喜劇來說,這已算得上是佳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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