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福州華僑領袖之女,慧麗出眾,嫁給中國第一款口罩發明人

她是福州的女兒,美麗出眾,氣質高雅。

她天女下凡般的一生,似乎就是為成就“國士伍連德”的英雄史詩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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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884年,一位可愛的福州女孩誕生在閩清縣坂東鎮湖頭村,和家中兄弟姊妹一樣,她受到了父母無微不至的關愛,這在當時的年代很少見。

出生在開明進步的華僑領袖家庭,是這個女孩的幸運。

其父黃乃裳先生,是清末民初的愛國華僑領袖、民主革命家、教育家,福州人大多都知道萬壽橋(解放大橋)頭有一座“青年會”,那是黃乃裳留給福州人的著名建築。福州至今還有以“黃乃裳”命名的中學教學樓。

黃乃裳給她取名黃淑瓊,又名露芙,是家中的第二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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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乃裳

出生名門,長在福州,南方水土養育出黃淑瓊的美麗聰慧,人如其名,她骨相纖細,氣質高潔,飄然若仙。

黃乃裳是教育家,非常重視教育,他把女兒們都送到了西式學堂。大女兒黃端瓊、二女兒黃淑瓊都畢業於福州“毓英女子寄宿學校”(後改名為“福州毓英女子中學”),她們的中英文都很好。

從小受中西文化的薰陶,接受良好的教育,她的性格里又有沉穩和上進的底蘊。20歲的她已經出落為一位美麗得如仙女的女孩。

02

黃家共有四位千金,大姐黃端瓊的文采品行出眾,1896年嫁給天才博士林文慶。林文慶也是大名鼎鼎的福建人,在華僑史籍上佔有一席之地,是“海峽三傑”之一。他祖籍廈門,1869年出生於新加坡,10歲就考入著名的萊佛士學院,在留學英國時認識了孫中山先生,接受反清民主革命思想。1921年4月出任廈門大學首任校長,併成為新加坡華文教育的開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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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慶

這樣的大姐和大姐夫可以說是非常優秀了。

可能連黃乃裳也沒想到,不止是林文慶,“海峽三傑”中另一員也會成為自己的女婿。

1904年秋天,24歲的醫學博士伍連德從劍橋大學畢業,回到南洋檳榔嶼開業。他和醫學博士林文慶是醫學同行,在歐洲時就交情很深。

有一天,伍連德到林文慶的府上聚會,遇到了他一生中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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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連德

這一天,黃淑瓊正好也來大姐家玩,她見多識廣,談吐文雅,愛好文藝,能熟練使用英文和外賓交談,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當時不少有錢的青年人追求她,她都予以婉拒。黃淑瓊不光教養良好,還有情懷抱負。膚色黝黑、神采奕奕的伍博士年紀輕輕就在檳榔嶼珠烈街開設私人診所,積極參加華僑社會服務,反對吸毒和賭博,主張男子剪髮辮,提倡女子教育,鼓勵少年男女開展體育運動及創辦文學會,這些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姐和大姐夫適時介紹二人認識,“異常的美麗”,而又“不慕虛榮”的黃淑瓊令伍博士心生傾慕,不能忘懷。黃淑瓊回福州後,經過一年多鴻雁傳書,1905年7月,他倆在新加坡的一個美國教堂舉行了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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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連德黃淑瓊伉儷

03

結婚後,兩人度過了三年愉快的時光,長子長庚出生後,伍連德於1907年第一次辭別妻兒北上津門,任天津帝國陸軍軍醫學堂副監督,與妻兒開始了聚少離多的生活。

1910年,次子長福出生在天津。1911年,三子長明也在天津出生。可是四個月後,三子得痢疾夭折,丈夫總不在身邊,這給了黃淑瓊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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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淑瓊抱著長子長庚

彼時,由沙俄傳入我國黑龍江地區一種烈性傳染病,疫情很快危及東北全境,蔓延迅速。清政府急電召伍連德赴哈爾濱調查處理這起14世紀以來最大的傳染病——肺鼠疫,比普通鼠疫兇險百倍,死亡人數佔了總人口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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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控制鼠疫中發明的“伍氏口罩”

伍連德在抗擊鼠疫的同時,建議對瘟疫死者屍體焚燒,並設計了中國第一個口罩。雖然口罩比較簡單,但也很好地阻止了疫情繼續蔓延,這種口罩被稱為“伍氏口罩”:用兩層紗布,內置一塊吸水藥棉,戴上1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也沒有不適感,因簡單易戴,價格低廉,直到今天仍有醫務人員在使用。

1920年,哈爾濱大疫再起。伍連德早有預測,在他的領導下,這場鼠疫很快被平息下去,死亡人數只佔總人口的1%。

1926年,遠東又開始流行霍亂,也是在伍連德的主持下,這場霍亂中方醫院死亡率為17%,而俄方兩個醫院分別為35%和65%。可見,伍連德對霍亂的抗擊非常有效。

同年,伍連德著的《肺鼠疫論述》出版發行,成為鼠疫防治理論的里程碑著作。也因為在肺鼠疫防治方面的出色工作,他於1935年成為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候選人。隨著鼠疫的消滅,伍連德名揚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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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伍連德從東北抗疫歸來,清廷授予二等雙龍勳章,與妻子黃淑瓊合影

黃淑瓊擔心喪子的噩耗會影響丈夫的工作,而獨自一人承受了喪子的悲痛。直到丈夫撲滅了這場震驚中外的鼠疫,才傳家書給丈夫,告知幼子夭折的消息。

伍先生回憶說“我們的婚姻,亦不能謂因彼此相愛甚深而完全幸福。由於我常年奔走外方,她必須留在北京,過著寂寞的生活。不過我是很顧慮對方的,因此我每到一處,總有信寄她。在較早的時候,我們常一起旅行, 國內到過蘇州、杭州、西湖、南京、福州、廣州。”

第一次世界大戰前他們還去過倫敦、劍橋、巴黎、柏林等。儘管不願意拋頭露面,但黃淑瓊還是要隨丈夫出入北京社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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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伍連德與黃淑瓊在北京東堂子衚衕家中

伍先生回憶說,我那才華橫溢的妻子做了大量的社交工作,建立了許多必要的關係,她和外交使團客人們“能用流利的英語談論中國藝術和文化”,也討論時事。“露芙之美高雅動人,令有教養的中外人士為之傾倒”。她因其美貌、才華、氣質和身份而廣受社交界的矚目和讚譽。

黃淑瓊的超凡脫俗的氣質,當然成為京城社交圈的名嬡,當時的報刊經常報道或介紹她。1927年(民國16年)3月20日北京晨報社發行的《晨報》上就刊登了她的照片,題為“遨遊歐美的伍黃淑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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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報黃淑瓊舊影

03

再美麗輝煌的人生,也都是未完成、不完美或者有缺憾的人生。即使是巨大的成就,也彌補不了接二連三的喪子之痛。

1925至1926年間,他們人生中又遭遇了第二次喪子的悲痛。16歲的次子長福在南開中學上學,某天參加完足球比賽之後受寒發燒,因當地沒有好的醫療條件,在轉院的過程中延誤治療患肺炎而死。

又一個親生骨肉和鮮活生命轉瞬逝去,黃淑瓊怎麼也無法接受!她的丈夫救治了千萬條生命,卻沒有時間救自己的孩子,這是多麼的痛心和自責!

結婚32年中,黃淑瓊默默支撐著北京的家,照顧年幼的孩子,忍受著久別的孤寂,長年勞累體弱多病,患上了肺結核。

沒有人知道伍博士這樣一位“國士”丈夫背後的女人,承受著怎樣的壓力。但肯定的是,如果沒有她的鼎力支持,令丈夫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醫學研究上,不會造就一位舉世聞名的防疫學家。

1937年長子長庚在北平成家。在參加完兒子的婚禮不久,黃淑瓊便因多年的肺病而病逝在北平,終年55歲。

黃淑瓊和伍連德的悲慘命運還沒有就此結束——

黃淑瓊逝世後,1942年底,唯一留下的長子長庚博士在北平主持霍亂防疫中,因深入貧民窟檢查,不幸身染結核和肺炎,於北京家中病逝,留下妻子和3個年幼的孩子,時年只有36歲。而老父親伍連德在馬來西亞檳榔嶼因戰亂一貧如洗,連回北京的路費都籌不起,只能仰天長嘆。

儘管伍連德是久經風雨考驗的英雄,但妻子的離世,仍然是個致命的打擊,他的輝煌事業戛然停止。在《自傳》中伍連德對黃淑瓊不吝讚美和思念之詞,卻沒有提及他和續絃的感情生活。

04

黃淑瓊天女下凡般的一生,似乎就是為成就“國士伍連德”的英雄史詩而來的。伍連德在回憶錄中說:“露芙是我最忠誠的伴侶,儘管一直體弱,但她竭力照管家庭,是一位可敬的賢妻良母,又是我在北京官場生涯的賢內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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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多才的黃淑瓊

黃淑瓊並非只是個傳統的賢內助,她的內心世界自由、平和、浪漫。結婚之後,她不僅相夫教子,還進行文學創作。她選擇用英文撰寫中國古代四大美女的傳奇,把中國之“美”向英語世界傳播。

1924年,她在倫敦出版了《楊貴妃》,英國劍橋大學第一位華文教授吉爾斯(Herbert A.Giles)博士稱讚她寫的《楊貴妃》為“引人入勝的作品”,並親自為之作序。這本書在歐美各國出售,再版三次。

1931年,她在上海英國凱利和沃爾什公司出版《西施:美人中的美人》。1934年出版了《王昭君:被放逐的美人》,在國內和歐美轟動一時,也再版多次。

可是遺憾的是,她沒來得及完成“四大美人”中最後一部描寫貂嬋的書,便患肺結核不能繼續寫作。

她是最早用英文在國外發表著作的女性,也應該是中國文化最早的國際傳播使者。

2020.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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