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思考就是最大的痛苦
昨晚，單位值班，一個人，站，坐，躺，躺，站，坐，循環往復了１５個小時，卻愣是睡不著。因為，又是那個幾十年一直困惑著自己的問題讓自己坐臥不寧，難以入睡——人活著，究竟為了什麼？
想到今年這新冠肺炎病毒的肆虐，那麼多的人面對病毒無能為力，有的專家，有的高端醫生，有的高官都失去了生命。我一介平民，不知道哪時哪刻，哪次疾患，哪次意外，就把自己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想到人類歷史好似漫長的幾千年，相對於宇宙卻只是短短一瞬，已經有１０５０億人在這個地球生存過。無論有過多少愛恨情仇，無論有過多少喜怒哀樂，都灰飛煙滅在歷史的塵埃中。
想到家譜只有短短的二百多年，定居這個村子之前的歷史無從考證，從有名有姓的祖宗，到我這十八世，也只有短短的八代人而已。除了記得一個所謂的十世祖的名字，記得十六世的爺爺的名字，記得十七世父親的少許人生軌跡，其他都是空白，讓人揪心痛苦的空白。
想到自己已經活了接近五十年，也有過豪情壯志，也有過壯志難酬，有過解不開的疙瘩，有過想不開的鬱積，有過幻想僥倖，有過心有餘而力不足，有過所謂的三起三落。可是在別人那裡，也許僅僅就是一個笑話，一個談資。
想到自己年少的時候，想到生命的意義這個問題就特別惶恐，後來學到“秉燭夜遊”這個詞語，一下子就豁然開朗，認為自己雖然不能左右生命的長度，但是可以決定自己生命的寬度。於是找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從此不想睡覺，從此死活不願午睡，形成了接近三十多年的不良習慣，晚上不睡，早上五點前必醒，半夜起來還想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最終對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差點去年夏天就從此駕鶴西去。
想到自己已到知天命的年紀，卻還總想這一輩子要留下深深的痕跡，於是對自己近乎苛刻。總想自己把事情做到極致，以“做最優秀的自己”要求自己，苛求學生，還像青年一樣，喜歡逆風飛揚，喜歡冒雨而行，喜歡激情滿懷，喜歡我來我行我去做。
想到自己早到了應該裝死的階段，卻還總想把自己的經驗、自己的摸索、自己的教訓利用起來，喜歡去想“肉食者”才該“謀”的問題。喜歡總結，喜歡反思，喜歡摸索，喜歡嘗試，喜歡否定自己，喜歡提升自己，喜歡越位，近乎有病的程度。
想到自己這輩子童年經歷的懵懵懂懂、簡單的快樂，少年經歷的生活的困苦、學習的艱難，青年經歷的燃燒的激情、無盡的困惑，中年經歷的次次奮力的突圍、回回被逼回的失落，現在經歷的玩弄情懷、自重人輕，一切恍若就在昨日，一切好像剛剛逝過，一切好似就在眼前，一切卻早就成了過眼雲煙。想的時候都輾壓得痛到骨子裡，痛徹靈魂。
這一切，不就是我的列祖列宗，那１０５０億人走過的路嗎？
歷史，總是會歸於平靜，無論你多少想法，無論你有多少經歷，多英武，多懦弱，多高貴，多鄙賤，像剛剛經歷狂風暴雨的湖面，像剛剛經歷狂瀾海嘯的洋流，微風徐吹，陽光醺醉，你看不到溺斃的海燕，你看不到沉淪的巨輪，時間抹去了一切，甚至一切都抹去了時間。
再過多少時間，我不知道，也許幾天，也許幾年，命好的話也許幾十年，我就不得不離去。但我不知道我能留下什麼？親人會痛苦嗎？那可能最多是一陣子！友朋會記念嗎？那也許僅僅是三五天！其他，真不敢想，想也白搭。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我都不知道自己雖然還活著，是不是已經死了，哪還敢奢望自己死了，還能活著！
是不是那列祖列宗，那１０５０億人，其實都是想留下痕跡的，都是以為自己已經留下了痕跡的？最終，他們把自己波峰波谷無限循環的人生曲線，變成了長長的直線。後人又把這一切變成了虛線，歷史又把這一切變成了虛無。
泰戈爾說：天空沒有留下翅膀的痕跡，但我已飛過。他在騙人，騙自己，卻沒有騙的了別人，騙的了歷史！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平行空間、穿越、靈魂都是一種自我安慰、自我欺騙吧，都是像我一樣深深思考、深深痛苦過的人最終自嗨的煙火——想的璀璨，落的悽然。
活好當下吧，珍惜還擁有的一切吧！
西西弗斯不就是不斷的推石上山，再推
石上山嘛！
你，還能怎樣？
很羨慕那些什麼都不想的人，傻傻的活著，憨憨的快樂著。
這樣的人生我不要！即使，思考就是最大的痛苦！
２０２０年２月１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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